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飄來一朵黑云,一場驟雨傾盆而下,青衣正好從獄中出來回來家中,看著這場雨似乎是為了青衣洗晦而下。
回到聽濤水榭后,青衣好好洗漱了一番,美美睡了一睡,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
玉清明接過青衣醒來的消息后,馬上前來拜訪,拱手道:“恭喜,青衣此番有驚無險的出獄真是可喜可賀?!?p> “多謝。”
青衣淡然一笑,將沖好的茶水遞到他的身邊。
“青衣何需客氣?!庇袂迕餍χ似鸩璞昧艘豢冢畔抡f:“聽說吳國的人已決定了聯(lián)姻人選,為端木家的端木聽雨,過幾日將會啟程回國了。”
“哦……”青衣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戲謔道:“端木聽雨……吳國人真會挑,挑了端木東臣最喜愛的妹妹。”
玉清明別有深意的撇了他一眼,輕聲規(guī)勸道:“青衣,如今吳國使臣將啟程,而諸葛連和蘇木儀前后總共給你送了不少十張?zhí)?,又在你下獄其間多加奔走,你不趁現(xiàn)在還有的時間與他見上一見?
畢竟他是江東大儒,你這般太過不禮了,傳出去旁人會說你自大,與你名聲不利?!?p> “呵……”青衣嗤笑一聲,側(cè)過頭回答道:“我就一商賈,諸葛先生和蘇校尉卻連發(fā)帖子于我,太不正常了。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既盜,兩人若不是有所圖謀我又因何會避而不見。”
其實與蘇木儀見過一次她便猜出吳國對她有所圖謀,既是如此,她又豈會湊上前去讓他們坑。玉清明太急于功利心靜不下方看不清,她又怎么與他相同。
一顆不被沉浮所左右的心很重要,而往往人們總是會忽視這么一點。
雨又開始零稀落下,青衣望著雨,玉清明望著青衣,紙扇微微晃動,發(fā)出“嗖嗖~~”的聲音,當中玉兒來換了壺熱茶,來去悄然,不見聲響。
黃昏雨停的時候杜千飲來了,拿著一個白玉酒瓶坐在青衣不遠處,邊飲邊說道:“與吳國聯(lián)姻的人選選定了,是端木家的小娘子?!?p> 正在看書的青衣抬起頭驚疑的望了他一眼,只見他繼續(xù)道:“吳國提出要你隨行護送端木小娘子去吳國?!?p> 青衣蹙眉,輕輕的將書卷放下,走到杜千飲的身邊坐下,問:“你怎么看這事?”
杜千飲酌了一口酒,說:“吳國來者不善,但皇上卻答應(yīng)了,命五日后你將隨送親的大軍一同出發(fā)?!?p> 青衣疑問道:“你是來頒旨的?”
“我是來給你通風報信的?!?p> 杜千飲朝青衣一陣擠眉弄眼,青衣嗤笑一聲幽幽的道:“該來的躲不了,此時忽然病重豈不太過明顯,想他吳國又非猛獸,難道還能吞了我不成?!?p> 沉默了許久,杜千飲突然感嘆的說:“我怕你一去便會不回?!?p> 說完抬起酒瓶猛灌了幾口,嘴角微露一絲苦澀。這是一種預感,沒有源頭。心不由頓感煩悶,杜千飲望著庭苑中被大雨打落的青葉大聲喊道:“青衣,今日陪我大醉一場如何?”
“我不善酒。”
青衣?lián)u頭將他遞來的酒瓶撥開。酒這東西容易誤事,要時刻保持清醒的她不會去碰這貪杯之物。
杜千飲微微一愣,仰將苦酒盡數(shù)倒入口中,囈語道:“青衣,你好生無情?!?p> 深深的控訴讓青衣皺起眉頭,不知他這聲‘好生無情’從何說起……
當日杜千飲在青衣這里喝了個爛醉,最終是管家抬他上的馬車,途中任他百般哀求青衣不沾一滴酒,他失望的情緒越來越濃,在他上馬車獨自一人之時莫名的滑落一滴淚。
人生難遇一知已,月下獨觀花影深??胀粕角锼?,千杯酒醒又孤身。
第二日,蜀皇果然來了旨意,五日后青衣帶著玉清明簡裝與大軍一同上路,珍娘與上官玉兒等人相送于十里長亭外,淚濕衣襟,哭紅了眼睛的樣子讓人好生可憐。
孫落溯偷偷的來過,遠遠的望一眼,這樣的事他經(jīng)常做,卻不敢向前。如今他成親了,是一個官家小姐,賢良淑德,對于她,他沒有什么好嫌棄的地方,但缺了那種心跳加快的情緒。
青衣,他最愛的人,沒有之一……
他的愛不夠勇敢,愛上她時不是兩情相悅,所以注定了愛上的那一方孤守痛苦。
杜千飲沒有前來相送,他正爛醉在酒樓之中,醉眼迷離的望著遠方,舉著杯瓶囈語道:“君此一去不知何時歸,還歸否。千飲在這祝君一路平安,來日有機會能痛飲一番。”
“滋~~咔~~嗒嗒嗒~~”在馬車啟動,青衣坐在馬車內(nèi)望著窗外相送的人苦苦哀求他留下,而自已卻無力向她們保證什么,心理很是震蕩。深深體會到卑微的人是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就像她一樣,原本以為贏了一場戰(zhàn),不想瞬間被打回原形。這個世界無權(quán)無勢的人便如魚肉,任人宰割。
大軍行了半天停在休息用膳,下了馬車后青衣赫然發(fā)現(xiàn)杜毅華與李世白也混跡于隊伍,還與蘇木儀等人相交甚密,但又想到杜毅華即將入?yún)菫楣俦阌直氵m然了。
上一次青衣入獄時杜毅華為他多加奔跑,但末見其效,心中多有愧欠。此此忽然瞧見青衣不由向前,宛轉(zhuǎn)的詢問當日之事,并由心的表示他沒有盡到朋友之力的愧疚,完全無視坐在一旁玉清明拒絕想讓他離開的目光。
“青衣拂琴否?”
杜毅華倚著樹身抬瞼望著兩米外坐在馬車中的青衣幽幽問道,問得有些漫不經(jīng)心。
青衣撇了一眼他別在腰間的玉笛,頜首道:“略懂?!?p> 她學過古琴,一首《鳳求凰》更差點被她彈爛。別的古曲也能演彈出一兩首,但意境就沒有了,而古人偏偏喜意境,她的這點粗鄙手段自然是上不得臺面。
杜毅華取出他的玉笛于手中把玩,慵懶的說:“前路漫漫無比枯乏,你我合奏一首如何?”
青衣手中棒著書本,頭也不抬的說:“沒琴?!边@是敷衍也是拒絕。
但杜毅華卻不想放過他,含笑道:“世白那有琴,我去向他借?!闭f完直起身往李世白的馬車走去。
玉清明坐在馬看著遠山初秋的美色,見杜毅華離開突而收眸望著站在樹下的青衣道:“昨日我收到夜城的信,說蜀皇與諸葛連做了交易,而交易的不是東西,是你。”
“哦。”
她何曾成為他們隨意交易的東西了。青衣低著頭看書,眼中不經(jīng)意的劃過一絲冷意,因低著頭而不被玉清明所察覺。
“吳國之人挺看重我的?!?p> 青衣自嘲了一句,抬起頭嘴角含著完美的微笑,心中明朋一股無名火在跳動,但他偏偏只能表現(xiàn)得若無其事。
玉清明擔慮的望著他,輕聲講述道:“聽說吳國的人請師傅批了你的命格……是為輔國之臣,所以蘇木儀方不停的給你呈拜帖,想把你誘拐回東吳。而且,你被批為輔國之臣的事還有不少人知道,還暗中促成你入東吳。”
“包含你?”
青衣眼中劃出一絲嘲諷……
玉清明張嘴欲解釋,忽聞馬車外傳來了句:“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