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被玄青衣捉了,三日后將被拿來祭天?!?p> 俗話說恩師如父,聽到此消息的天機七子皆激動起來,齊齊趕赴江東,潛伏著準備救援。
已臥躺于病床多時的李世白聽聞此事心中一陣苦澀,深知青衣這般是為了報復他,卻又無可奈何,不由連聲問道:“青衣啊青衣,你便真的恨我如斯?”
‘噗……’一口血噴出,李世白無力的倒下,手中猶握著青衣的畫像。
“主上,主上……”
端來藥汁的半夏見李世白素衣染血的躺在地上不由一陣害怕,費力的將他扶上床,出門為他請來大夫。
“郁結(jié)于心,非心藥而不能解,姑娘他能活到至今已是奇跡,你還是早早為他準備后事吧。”
“準備后事……”
大夫的一番話讓半夏呆在原地,望著大夫不斷搖頭嘆氣的樣子,再看李世白蒼白如紙的臉,暗中攥緊了拳頭,怒沖沖回房拿了藏枕頭下鋒利的匕首,不顧大雨沖了出去。
玄青衣,都是玄青衣,一切所起源都是玄青衣,她該死……
魏滅了蜀,被滅國后打算不久將啟程回老家的杜千飲父女來找了玄青衣續(xù)了舊,小酌了幾杯酒水。
珍娘這小蘿莉長大了,但還是如之前那般,天真活潑與貪嘴。已有了未婚夫的她卻依然以青衣的未婚妻自稱,還讓青衣來世投于男胎,來娶她。
與杜家父女寒暄幾句心情正好,入書房打算處理折子的青衣剛推開門就受到了莫名的襲擊,‘砰~’被人掐住了脖子壓倒在門上。
“咳……你是誰?”
受到襲擊的玄青衣只覺得喉嚨一陣窒息,但卻是很凈靜。能避開無數(shù)守衛(wèi)進入此地,此人必定是武功高強之輩,她知道此刻她的處境很糟,但對方一開始沒有下殺手便證明此事還有轉(zhuǎn)機。
多年處于危境與上位的她早就學會了以不變應萬變,而且慌亂只會讓人的頭腦發(fā)暈,降低了人的思考能力。
聽到青衣冷清的聲音,半夏的氣息有些亂,情緒瞬間變得急促起來,恨不得將她纖細的脖子給扭斷……但理智不許她這么做。
“你是天機山的人吧?是誰的人呢……端木東臣?杜毅華?還是……李世白。”提到李世白這個名,青衣的語氣咬得很重。
被輕意的猜中,半夏掐住青衣的手不經(jīng)意的抖到了一下,嗅到她身上與主上一樣的淡淡藥草香,望著黑暗中那張模糊而傾國傾城的臉,她竟感到了一絲自卑,心中不得不承認他比她更能與主上比肩。
但是,他為何他要那般傷主上的心?她該死。
感覺脖子上的手收緊,青衣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嘲諷,陰陽怪氣道:“他讓你來補刀的嗎?為何他不親自來?是看不起我玄青衣嗎?他未免……”
“閉嘴,主上沒有,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主上為了幫你尋找靈藥而重傷不痊,你不知道主上思你如潮,你知道什么……”
半夏的身上溢出濃濃的殺意,右手的手勁加大,青衣猛的被嗆得滿臉發(fā)紅。
‘砰~~’一聲清脆的槍聲劃破夜的寂靜,驚起樹上的夜鳥,驚動守衛(wèi)的士兵。
“咳咳咳……咳咳咳……”
青衣捂著被掐得難受的脖子,猛的連咳了好幾聲,握緊了手槍警惕的望著腹部中槍痛苦的躺在地上的半夏?!椤娝俅蜗蛩龘鋪?,青衣不由再開了一槍,防止她臨死向她反撲。
“咳……”
半夏全完沒想青衣手中會有如此厲害的暗器,讓她一身武功無可用之地,“咳……咳……”血不停的從她的口中漫出。
青衣冷眼看著她像蛆一樣的向她的方向挪移,曾幾何時她手軟了,但她差點死了,所以她不會再對任何人手軟。
“咳……”半夏伸手去握青衣的腳,青衣卻早有預謀的向后退了一步,讓她感到一陣無力,抬起頭楚楚可憐的哀求道:“主上就在城南的一間小苑里,求你,就看在他為你尋靈藥不惜多次陷入險景的份上,求你去看看他,他吐了好多血,他快死了,求你……他一直念叨著你,求你去看看他,求……你……”
“玄青衣,主上真的很愛你,你想奪天下他將暗殿解散送入你軍中助你一臂之力,求你……去看看他?!?p> “他快死了?胡說八道,身為天機弟子被譽為神醫(yī)的他有那么容易死?!鼻嘁聼o情的扯出她攥在手中的衣擺,冷默道:“寡人看他便是為救他師傅特意讓你前來使計了引寡人前去,好刺殺寡人。來人……將這刺客送進水牢?!?p> “是?!?p> 半死不活的半夏被拖走,青衣的心里卻平靜不下來。忽然間發(fā)現(xiàn)她的心里還有他,聽到他要死時心里全是恐懼,“明明是恨得要命,恨不得抽筋扒皮的,但為什么?為什么聽到他出事了是緊張,恨不得馬上飛到他的身邊去?”
青衣沒有嘴上那么倔強,在遇刺的第二天秘密的前往半夏說的那個苑子,在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李世白后,什么恨什么怨在這一刻消失得干干凈凈。
“聽說,你帶了李世白回宮?”
皇宮中,玄震海皺著眉頭望著眼前這個勢壓天下男兒的女兒,見她微微點頭,不由長長一嘆……
女兒家終敵不過一個情字,他怕她會折在這上面,不想還是折在了上面。
青衣愁結(jié)微系眉頭,牽強的扯了一下嘴角道:“父親與柯姨的事如何了,何時給青衣生個弟弟?”
“為父與她并無關(guān)系,莫胡說,現(xiàn)正在說你的事呢?!?p> 望著父親微怒的臉,青衣笑著點頭,暗嘆了口氣。父親的憂慮與關(guān)心她又怎會不知,但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如何能刮舍。
“聽說曹彥表哥又升爵了,成了秦王,還入了皇家玉碟,看來魏皇是有意將他認回。”
“曹彥能升秦王還不是托你這女皇表妹福,對了,怎說成這個了,你和李……”
“哦,對了,白家的世子前陣子被魏皇處罰了,雖有表哥求情,但魏皇卻不依不饒,白老爺子為了求其嫡孫辭去職位閑賦家中。父親近也無事,不如帶了珂姨回魏見見故人?!?p> “老爺子,呵……老爺子英名神武半生,卻抵不過幾個不孝兒孫?!?p> “是??!”
終于讓玄震海注意力轉(zhuǎn)移,青衣暗中吐了口濁氣。
但李世白,她雖然將他帶回來救治,但她卻不知道該拿他怎么辦才好,若他此時醒來求她放了他師傅她又該如何。
天機老人與她之間的恩怨早就化不開,必須要有一方去死方行。
“哎……還真是冤家,早知從一開始便應與你沒有開始,如今便不會這般為難?!?p> 一聲幽嘆傳出,都寂夜中傳得很遠……
“起火了,牢房大火……”
一聲尖叫打破夜之寂靜,就在第三日天機老人祭天的前一晚,牢中忽現(xiàn)大火,撲之不滅,燒死無數(shù)惡人。女皇大怒要徹查兇手,查到幾個打翻油燈的卒子,正欲讓人拖下去斬殺此時,監(jiān)天師卻站了出來……
“陛下,天機老人此人作惡多端犯了天怒,上蒼要提前收回他的命特下降下天火怒火,當與他人無關(guān),還請女皇放了這幾個無辜之人。還有,欲消天怒保我青國之繁華,女皇當以三牲五畜祭天?!?p> “哦,竟是如此,那便依天師之意辦?!?p> 一場祭天儀式已這場方式落幕,看來上蒼是不喜天機老人這人,不然又怎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拒收。
就在以三牲五畜祭天當晚,一輛樸而不華的馬車從皇宮駛出,于城外的一片小樹林停下。
忽然,馬車中被丟下一個麻袋,麻袋中似有活物挪動,發(fā)出“嗚嗚嗚……”之響,森林中猛的躥出好幾個黑影將躺在地上麻袋扶正。
“嗚嗚嗚……”
打開麻袋,望著麻袋中口含鮮血的老人,其中一人怒火乍起,殺氣叢生道:“你對我?guī)煾底隽耸裁???p> “呵……做了什么?本就是生死仇敵,能活著將他送予你們已經(jīng)是顧了往日的情份。我也沒做什么,就挑斷他的手筋腳,拔掉他的舌頭……能留他一命安度晚年這已經(jīng)是我最大的讓步了,我不可能留他來再次找我尋仇的。
天機山,從今爾后你我雙方恩怨消,若爾等心還有不岔,歡迎來報復,但我卻不會再手軟了……”
馬車‘轱轆轱轆……’遠去,冷清的話語宛如天上的月光,于寂靜的林子中久久不能消散。
杜毅華嘆了口氣抱起了傷痕累累的天機老人,與青衣背馳而去。
天下間沒有長久的友誼,沒有不散的宴,從一開始,命里就注定他們不可能成為一世的朋友,沒有成為仇人已是幸運。
“知道嗎?為了不讓你再為難我做了最大的讓步?!?p> 將發(fā)誓必殺的敵人放走,只為他是他的師傅。
“嗯……”
忽然,沉睡之中的李世白似有感應的抓住青衣的手,緊皺的眉頭松下來,表情變得安靜。
這一刻,這兩個人像是離得很近,卻又像離得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