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楷剛剛走出醫(yī)療中心就碰到了趙桓,對方像是有什么事情的樣子,按理說他早就應(yīng)該跟這個他的這位堂兄打招呼了,但是因為對方從剛來就忙,所以一直都沒有機會。
說起來,趙桓作為趙楷的兄長,盡管不是親的,但是趙父作為長輩,原本就算不是寵愛也不該是現(xiàn)在這種態(tài)度的。可是事實就是從趙桓進入軍隊,對方就利用私權(quán)將趙桓一桿子支到了天井,那個就連和平時期都死人不斷的地方。僅僅因為,對方覺醒了比他強大特別的能力。
因此從小和趙桓接觸的也不多,說感情,也沒有太多的。但是他很喜歡這位兄長,對于對方的為人和性格他都覺得很對脾氣,而且對于對方的身世,雖然他不敢提,但是對方是孤兒這件事怎么都不能讓人不同情。
“哥?!壁w楷迎上去打招呼。趙桓并不討厭趙楷,就笑著應(yīng)下了,也打算跟趙楷閑聊幾句,“你去哪里啊?!?p> 趙楷準備要回學(xué)校,突然就改了口,“想找您聊聊天?!?p> “哦哦,可以可以,”趙桓應(yīng)著,又注意到對方的尊稱,“別您您的好像我七老八十的,我明明才二十多,叫哥哥?!?p> “嗯,是,哥?!壁w楷被對方隨性的話逗笑,氣氛也沒那么緊張了。
“您…不,哥你在天井過來之前,天井那邊怎么樣了?!逼鋵嵹w楷也就是想側(cè)面打聽一下魔族的動向,之前發(fā)生的黎明事件著實讓人不安。
“也沒怎樣。芯子里都爛了,外邊完好有什么用?!壁w桓說著,也知道對方是要回學(xué)校,就引著對方往國立走,打算送他一段。
“而且最近天井外實在是太安靜了,平時總會有魔族出現(xiàn),一只兩只的或者是一個小隊,時不時總要打上一場,但是最近,一只都沒有出現(xiàn)過,就連外出挖魅銀的人都能同去同歸。有時候生于憂患死于安樂,若是平靜太久了,人們習(xí)慣了沒有魔族的生活,突然魔族大舉入侵,那場景都可以想象?!壁w桓說著,想象這自己說的場景就笑了。
趙楷也跟著想了想,但是他笑不出來,那場面,一定很殘忍??吹节w楷如此嚴肅的神色,趙桓也就沒再逗他,只是心里對趙楷的好感多了幾分。
總算是跟他那善妒無能的父親不同。
“現(xiàn)在你們里面的情況怎么樣。我聽說有很多病好了卻不愿意離開了的,這種情況不行。你要知道,心軟和懦弱沒什么區(qū)別的。我們又不是慈善機構(gòu),沒有必要去養(yǎng)太多的人,你可以救人,但是你要知道盲目的善良有時候會適得其反,助紂為虐?!?p> 趙楷當(dāng)然也了解趙桓所說的,但是他們沒有具體的處理方式,趕人這種事情他們都做不出來,一想到好不容易救活的人,離開他們的診療中心有可能死去……趙楷猶豫了,說道:“可是,能怎么辦呢,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p> “這樣吧,那種賴著不走的,來找我,我?guī)湍銇G出去?!壁w桓說話的語氣像極了開玩笑,但是趙楷知道對方是認真的。而他也想認真的考慮其中的可行性。
就在趙楷沉默了一會兒后,兩個人就走到了國立的校門口,門口是六個高級驅(qū)魔師在看守。
“你進去吧?!壁w桓說著,就準備離開了,趙楷也目送他離開,但是對方走了幾步卻突然又跑回來,“有沒有一個叫謝選的女孩子在這個學(xué)校?”,“算了算了,你也不一定知道。我自己找吧。”
“我知道?!壁w楷聽到對方說出謝選的名字的時候還愣住了。
趙桓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澳隳軒乙娝蛘吒嬖V她我來這里了,讓她來見我嗎?”
“可以?,F(xiàn)在就可以帶你見她。”趙楷說著,就帶著趙桓進入了,原本國立陌生人進入的手續(xù)特別麻煩,但是當(dāng)趙桓拿出自己的通訊器調(diào)出個人信息的時候,幾個檢查人就直接放行了。
“不過,就是她最近生病了?!壁w楷想了想還是跟趙桓說了,趙桓聽了立刻皺起了眉頭。
“她怎么生病了?!?p> “等你見到她跟她聊吧?!壁w楷也不方便說別人的事情,“不過你們,似乎很熟的樣子?!?p> “當(dāng)然了,她可是我?guī)С鰜淼摹K藲q我就認識她了,她的戰(zhàn)斗能力都是我教的。”趙桓得意洋洋的說著,仿佛帶出謝選是非常讓他自豪的事情。但事實是,他那時候覺得女孩子,又小又嬌弱還不肯教謝選這些,辛伯指導(dǎo)了幾次以后,他才接手的,直到現(xiàn)在,謝選已經(jīng)成為了他的驕傲。
趙楷也是第一次了解到謝選過去的一些事情,就跟趙桓閑聊了幾句。聽趙桓講謝選那些搞笑的事情,獨當(dāng)一面的事情,他突然覺得此刻謝選這個人的形象才豐富起來。
兩個人直接走到謝選休息的地方,趙楷送對方到門口就離開了,留兩個人好好敘舊。
趙桓在門口站了很久,才敲了敲門。他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方式和謝選交流,許久不見,不知道為什么拘謹了許多。若是從前,他才不會敲門,大家都是兄弟哪里那么多復(fù)雜的禮數(shù)。
謝選聽到敲門聲,放下手中的書,抬頭看向門口,道:“請進!”
當(dāng)趙桓出現(xiàn)的一瞬間,謝選承認她是想哭的。
“你…什么時候來的…”謝選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看著趙桓問道。
“來了有一陣子了,外邊亂,我來維持天下太平!”趙桓還和以前一樣,人靠譜說話一點都不靠譜,看到謝選臉上帶的眼鏡,忍不住問道:“你怎么突然帶眼鏡啊,好不習(xí)慣?!?p> 趙桓看著謝選此刻的樣子,對方的變化著實有些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帶著無框眼鏡的原因,整個人都柔和沉穩(wěn)極了,但是讓他有些心疼的是,對方的傲氣,不見了。
“視力不知怎么下降了,平時還好,看書就只能帶著眼鏡?!敝x選滿不在乎的說著,但就是這滿不在乎的態(tài)度,就仿佛是將傷口用紙巾遮住,不是遮住了就不存在了,明眼人還是一眼就能看到。
趙桓就清楚極了。對方喜歡逞強這一點,完全沒有變。他只是覺得心疼這個在他看來,一直是一個小孩子的女孩兒,在她離開后的這一段時間里,他不清楚對方受了什么苦難。
趙桓想問,但是不能。
“來抱一下?”趙桓痞痞的笑著,湊到謝選身邊,本來以為謝選會同以前一樣踢他一腳或者打他一下,但是當(dāng)一個有些冷的軀體湊近他懷里時……
趙桓立刻抱緊謝選,對方?jīng)]有哭,只是仿佛累極了。
“我能…問問…發(fā)生什么了嗎?”趙楷的聲音極輕,仿佛是在耳語,也仿佛是怕驚到謝選。
他這個人,看著痞痞的,什么都不在乎神經(jīng)大條的樣子??伤募殬O了,任何的微小細節(jié)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謝選搖搖頭,從趙桓懷里離開坐直了,“沒什么,都過去了。”謝選是這樣說的,或者說她是說給自己聽的,她知道過不去了,但是她要想辦法讓自己忘記。
趙桓也只是問問。他了解謝選,會跟他吐露心聲的,才不是謝選。她這樣別扭的人,天大的苦都會自己吃了。幼時就經(jīng)歷了擁有所有又失去所有,所以長大了的謝選,看似什么都不想要,實際只是因為害怕。
“算了,我也沒指望你能說?!壁w桓嘆口氣,又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哥哥今天沒事,可以陪你?!?p> “那可真是,我還想安靜的看會兒書呢?!?p> “別介呀。許久不見,不想哥哥?”
“想,特別想,特別想打你一頓。哎,不能想不能想,一想我就覺得手癢癢?!闭f完謝選還握了握拳,掰了掰手指。裝出一副手癢的樣子。
趙楷突然又嘆了口氣,“這種時候了,還在考慮我的感受嗎。”
謝選立刻就沉默了。她不想讓趙桓擔(dān)心他,因此一直用兩人熟悉的方式交流。
可是她不想笑。
“哎行了行了,您您老不行還是打我一頓吧,我皮子緊了?!?p> 謝選翻了個白眼,“行啊。我也手癢,不過你可能得等等,我現(xiàn)在站起來費勁,等我腿腳利索的,打的你叫爸爸?!?p> 趙桓沒想到謝選連走路都費勁,只不過他更想不到的是,對方和他開玩笑的時候,都在忍耐肋骨的疼痛。
“成成,我等你,你樂意什么時候打就什么時候打?!?p> 謝選點點頭表示自己很滿意,兩個人停頓了一會兒,謝選把話題引到了趙桓身上,“你怎么會突然被掉進搖籃?”
“哦,你躺了很久了吧,那估計外面的事你還不知道呢,現(xiàn)在肖家的那位年輕的家主占領(lǐng)了黎明城,將黎明城和其他三個城打通后分成了兩部分,創(chuàng)立了騎士團,進入黎明城需要嚴格審查,”
“而且,被打通的生命樹,搖籃,天井三個城現(xiàn)在早就混亂的不行了,出了肖家以外的另外三大貴族被拔去實權(quán),負責(zé)管理三個城的軍隊也解散的解散,受召進入騎士團的受召,最主要的是,外面有大批的平民感染了傳染病,前段時間新皇,我們都叫他新皇,新皇克扣藥品,謝奏幾個現(xiàn)在還能管些事情的去談,不知道給了什么,藥拿到了,傳染病也控制住了。”
謝選聽著,想到了之前謝選去找周瑾御之前,肖諾和她說的話,只怕肖泊遠一早就在計劃這些事情了。
“那魔族呢?沒有趁機入侵嗎?”謝選問道。
“沒有?!壁w桓回答,“這就是最離奇的地方了,這樣混亂的時期,沒有一個魔族出現(xiàn),更別提入侵了?!?p> “這就很奇怪了?!敝x選喃喃自語,趙桓沒有聽清,疑惑的看著她,“沒有,沒什么。”
這樣的情況讓謝選想起了寇呈。她甚至覺得是因為寇呈所以魔族才沒有這么快就攻擊他們。
但是她也僅僅只是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