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夏一怔,隨后黯然失笑,自己剛才在悵然哪門子。
她看向臨春,點了點頭:“恩。”
臨春走到臨夏跟前,目光繞了她房間一圈,滿臉羨慕神往:“住在宮里真好。”
臨夏心里哂笑,好個屁,你要喜歡,咱換個個,我還住的不樂意呢。
不過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于是又淡淡笑著應(yīng)了聲:“恩?!?p> 臨春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隨后沉沉嘆了口氣:“你真是不記事了,咱姊妹那么親近,你現(xiàn)在卻和阿姐都生分了,以前和阿姐說不完的話,現(xiàn)在就會恩恩而已,怎的落個水,能把家里人都給忘記了?!?p> 趙嬤嬤怕臨春覺得臨夏無情,忙道:“大小姐,別說家人,小主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醒來后,拉著奴婢們問了半天?!?p> 這兩人一提這茬,趙美如又有要開哭的意思,臨夏忙岔開話題:“以后慢慢都會記起來的,不提這事。娘,姐,今天天氣不錯,不然去院子里坐坐,曬曬太陽?!?p> 趙美如擔心她身體:“夏兒,還是好好躺著吧,你看你,弄的一身傷?!?p> 傷字都帶了哭腔,眼圈居然又紅了。
臨夏受不了了,何嬤嬤口中,這臨夫人可是個頂頂厲害的角色。
她土匪出生,十六歲那年,因為欽慕臨夏的爹臨啟芳,叛離家族義無反顧的做了臨啟芳的妾。
可她的出生問題,在家教森嚴,規(guī)矩繁多的臨家,不為人所容納。
臨啟芳心疼她,害怕自己不在家她受欺負,所有早年間無論去哪里,都帶著她。
可臨啟芳能去哪里,去的不都是刀槍劍戟的戰(zhàn)場,趙美如跟隨他,長征跋涉,風餐露宿,經(jīng)的是血雨腥風,歷的是連天烽火,夫妻沙場同進共退,生死相隨,一時也是傳為美名。
后來天下大定,兩人定居京城,臨家主母容不下趙美如,處處為難針對,趙美如為了不讓臨啟芳難做,始終隱忍,直到忍到去年三月,臨家主母一命歸西,她終于熬出頭,執(zhí)了臨家的當家鑰匙。
本來妾侍扶正,當持家業(yè)也無可厚非,可就在扶正典禮進行前夕,西關(guān)發(fā)來戰(zhàn)報,說突厥開始小有異動,臨啟芳都沒來得及走完妾侍扶正的流程規(guī)章,就匆匆回去了。
臨家的叔伯宗室,加上前主母的一雙兒女都不是省油的等,趙美如妾侍身份持家名不正言不順,她們明著暗著,可勁給她使絆子。
可就是在諸多的風言風語,無理取鬧,擠兌作亂中,她照樣把臨家打理的井然有條。
何嬤嬤很崇拜她,臨夏也一直覺得她是個鐵腕手段的女中豪杰,不過今天看來,再強悍的女人,母性慈悲一發(fā)作,也是水做的。
臨夏不想今天一天都被泡在這汪水中,于是一臉輕松道:“因禍得福,一點皮外傷,皇上又是赦免又是賞賜的,娘該替我高興?!?p> 說起來是該高興,臨春聽到賞賜,也高興,湊過來:“夏夏,是不是又要晉位了?”
也不知道她哪里聽說的,臨夏真希望她別是烏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