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瑩一襲紫衫,玉臉瑩白如玉,流光溢彩明眸緊盯著宋云歌,似乎要看透他心底。
“梅姑娘,請——!”宋云歌端起酒杯。
梅瑩擺擺玉手,沒碰酒杯:“我不是來喝酒的?!?p> 宋云歌一飲而盡。
梅瑩緊盯著他不說話。
宋云歌放下酒杯之后拿起筷子夾菜,不緊不慢的咀嚼。
楊云雁默默替他斟滿酒。
周圍的說笑聲,酣暢的大笑聲,竊竊私語聲,爭論爭吵聲,夾雜在一起形成嗡嗡聲。
“梅姑娘你來不是喝酒的,是看我喝酒的?”宋云歌端起酒杯又一飲而盡,輕拭嘴角的酒漬,懶洋洋的道:“有話就說!”
“宋云歌,聽說你鬧得挺大呀?!泵番摰?。
“別陰陽怪氣的。”宋云歌又一飲而盡,想到了楚曉云,沉下臉來:“你聽的都不是真的。”
“我卻覺得是真的!”梅瑩哼道:“一口氣殺了九個云天宮高手,好手段!”
“你覺得我有那本事?”宋云歌斜睨她。
梅瑩點點頭:“能人所不能,你有這個本事,盡管我想不出是怎么做到的,但直覺告訴我,就是你。”
“承蒙高抬,受之有愧!”宋云歌不緊不慢的夾一筷子牛肉,慢慢咀嚼。
他能跟卓小婉說實話,不擔(dān)心她會傳出去,出賣自己,梅瑩嘛……
在生死跟前,她不會拋棄自己,但在平常時候,能給自己找麻煩,她就絕不會放過。
所以他在梅瑩跟前口風(fēng)緊實,絕不能外泄一絲。
楊云雁好奇的看著宋云歌。
她也有這般直覺,而且通過旁敲側(cè)擊,也能斷定,就是好奇是怎么做到的。
他卻避而不談,總是岔開話題。
半晌過后,梅瑩道:“宋云歌,聽說你想調(diào)進(jìn)白虎衛(wèi)?”
“有這個打算?!彼卧聘桀M首,繼續(xù)吃菜。
梅瑩打量著他:“白虎衛(wèi)可是很危險的,尤其最近幾天,天魅猖獗?!?p> 宋云歌道:“梅姑娘,你也不是來說這些的吧?”
“……好吧?!泵番摪岛咭宦?。
這家伙穩(wěn)坐釣魚臺,自己卻耗不過,沉不住這個氣,只能先開口了。
宋云歌輕啜一口酒。
梅瑩哼道:“怎么樣,來我這里吧。”
宋云歌修長劍眉輕輕一挑,輕笑一聲,繼續(xù)啜酒,不置可否。
“你不想來?”梅瑩道。
她明眸灼灼瞪著宋云歌:“是覺得我一個女子做你的什長,無法接受?”
宋云歌失笑道:“朱雀衛(wèi)的衛(wèi)主也是女的,甚至軍主也是女的?!?p> “那就是武功嘍?”梅瑩哼道:“覺得我的武功不濟(jì),沒有你強?所以沒資格做你的上司?”
宋云歌道:“周什長也不比我強?!?p> 梅瑩不耐煩的哼道:“那你到底為何不同意?”
“也不是不同意……”宋云歌慢條斯理。
梅瑩打斷他:“那就是同意?”
“也不是同意……”宋云歌仍舊慢條斯理。
梅瑩嗔道:“那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吊什么胃口,直接說!”
宋云歌笑而不語。
梅瑩明眸灼灼如噴火,死死瞪著他。
她被宋云歌弄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狠狠給他幾巴掌,把他的嘴扒開,把話掏出來。
楊云雁緊抿紅唇,免得自己笑出聲。
她覺得宋云歌也太壞了,吊梅瑩的胃口,就是逼梅瑩說出條件來。
宋云歌放下酒杯。
楊云雁忍著笑再斟滿。
宋云歌端起酒杯,輕啜著酒,笑吟吟的看著梅瑩。
梅瑩輕哼道:“說罷,你有什么條件?”
宋云歌笑瞇瞇的道:“我哪敢提什么條件,我只是一個尋常的衛(wèi)士?!?p> “少來這一套!”梅瑩不客氣的斥道:“你要不說便算了,當(dāng)我沒來?!?p> 宋云歌慢條斯理的道:“其實呆在朱雀衛(wèi)也沒什么不好,白虎衛(wèi)雖好卻太危險,我倒是無所謂,云雁她不成?!?p> “哼哼,你真要這么想才怪呢!”梅瑩撇撇紅唇:“你就是一個不安份的!”
宋云歌嘆道:“我這樣,立再大的功勞有什么用?去殞神山提升悟性有什么用?反正終生只是一個劍尊而已!”
“是啊,那你何必掙扎,老老實實認(rèn)命,頤養(yǎng)天年便好了嘛。”梅瑩似諷似嘲。
宋云歌慢慢啜一口酒。
他眼睛望著窗外的夕陽天空。
天空被夕陽染成金色,也把大羅城染成了金色。
這個時候的大羅城好像不似人間之城。
夕陽也染黃了他的眼眸,沉靜得好像一潭水,無波無瀾。
看他如此沉得住氣,梅瑩拼命的給自己鼓勁,一定要沉得住,壓得住這家伙氣焰。
可一碰上宋云歌,一個眼神甚至都能激怒她,讓她心浮氣躁無法冷靜。
她的火蹭蹭的往上躥,無數(shù)次的想痛揍一頓宋云歌,把宋云歌打得哭爹喊娘。
夕陽漸漸落下,暮色上涌。
大羅城迅速的亮起一排一排燈籠。
聚福樓的燈籠也亮起,驟然間富麗堂皇,比白天繁華了十幾倍。
梅瑩緊抿嘴唇,不讓自己屈服。
她知道宋云歌想要什么條件,可她偏偏不想給這個條件。
宋云歌是想自主,不想被管束,唯有自由行事,才能最大限度的立功,迅速積累功勞而成什長。
可如果他自由行事,那自己這個什長威嚴(yán)蕩然無存,怎么管事其余手下?
所以這個條件她不能答應(yīng)。
宋云歌放下酒杯,感慨道:“你現(xiàn)在是劍尊,已經(jīng)有資格成幢主了吧?”
梅瑩輕哼一聲。
她確實一直在追求幢主之位,不過幢主之位對功勞的要求更嚴(yán)苛。
她雖立了不少的功,可缺乏大功。
沒有足夠的大功,僅僅憑一些瑣碎的功勞,終究是沒辦法當(dāng)成幢主的。
這雖然只是潛在的規(guī)則,沒有宣之于口,但所有白虎衛(wèi)都知道。
宋云歌道:“不過我聽說,也有旁人在虎視眈眈,想成為白虎衛(wèi)的幢主。”
“你想說什么?”梅瑩哼道:“難道你想投奔陸堅?”
宋云歌道:“那就要看他的誠意了?!?p> “待價而沽呀?!泵番摾湫Γ骸斑€真夠奸詐的,你就一點兒不顧及咱們的情面?”
“咱們什么情面?好像都一筆勾銷了吧?”
“……好好,都抹平了!”梅瑩哼道:“但至少咱們更熟悉吧?合作更默契!”
宋云歌嘆道:“罷了,梅瑩,咱們還是喝一杯,然后各奔東西,各回各家吧!”
他對楊云雁道:“最后一杯?!?p> 楊云雁輕輕點頭,斟好了三只酒杯。
宋云歌端起酒杯笑看梅瑩。
梅瑩卻沒端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