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遭逢起一經(jīng),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風(fēng)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里嘆零丁。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p> 《過零丁洋》·南宋·文天祥
家里院中,王九執(zhí)仿唐橫刀,一邊吟此詩,一邊劍舞……
與以往的境界完全不同,此詩卻充滿了國破家亡的一腔悲憤和盈握血淚,“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弊鲈娕c做人,詩格與人格,渾然一體。文天祥唱出了舍生取義的千秋絕唱!
“孔子曰成仁,孟子曰取義,惟其義盡,所以仁至。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隨著悲憤而感嘆,王九的橫刀勾勒出蒼茫的意境,而“義”之所在,王九的橫刀竟然于蒼茫的夜空之中仿如一顆星在閃亮,原本三寸的劍氣,竟然突然又長了三寸,竟變成六寸……
而此刻的王九渾然而不覺,他已完全沉浸于其中……
王九不知曉,他于此詩中所悟的意境,借助橫刀,其身上所存之“義”,竟與大氣中的“浩然正氣”產(chǎn)生了共鳴,一時間心神失守,但隨即心沉丹田,沉溺其中。王九的一身細(xì)胞如久旱逢甘露,異常欣喜,與天地間的浩然正氣,相互呼應(yīng)……
王九身上存有“義”,可以理解為正義;可與浩然正氣相互呼應(yīng),“配義與道”,相得益彰。此時,天地間的浩然正氣,剛開始如同火焰,而王九的加入,如同火上澆油,更加地輝煌澎湃,一道仿唐橫刀所帶的劍氣,直沖九天云宵……
東海之巔,海邊的一塊礁石上,一個如劍的身影,若有所感,遙望中原方向……
此人正是號稱“東劍”的倭國的柳生新陰流的劍道高手柳生宗嚴(yán)。
西方,最高峰珠木朗碼峰山腳下,一片亭臺樓閣聳立于雪山之下。天寒地凍,隨目所及一片白色。此處正是西域四大門派之一的雪山派的駐地。而雪山派的掌門任天行正在寒室內(nèi)入定,忽然若有所感,銳利的眼睛也望向了東方……
南方,夜里,武當(dāng)山上。道長宋遠僑與掌門俞連舟兩名師兄弟正在品茗,兩人忽然有所感,遙望東方,一道劍氣,飽含“浩然正氣”與如詩的劍意,清靜而自傲,升騰而逐漸消散……方向正為京城應(yīng)天府方向!
道長宋遠僑與掌門俞連舟驚嘆萬分,兩人半晌而無語。
最后宋遠僑嘆道:“這是我們武當(dāng)派的心法,而劍氣,一定為‘唐詩劍訣’!”……
皇宮內(nèi)。一處深邃的陰冷的宮殿內(nèi),枯小的身影,花白的頭發(fā),一雙閃亮的眸子打開,一個蒼老的聲音正在輕聲嘀咕道:“這劍氣與浩然正氣相似而非,卻又多了道家的清靜的意味,還有如詩的意境。咋跟十多年前那個劍神王泊的‘唐詩劍訣’同宗同源?莫非是他的什么人?……”
但這劍氣沖上九宵,瞬間即逝。
非修劍道,且劍道已登堂入世之人較難感應(yīng),但感應(yīng)到之人,盡皆驚詫萬分。
而始作俑者王九此刻已停下劍舞,他卻完全不知曉自己剛才的動靜。但感應(yīng)到大氣中的“浩然正氣”的他,卻也驚嘆于世事的奇妙。
時光飛逝,轉(zhuǎn)眼進入永樂元年。
隨著時日的推進,王九對茶道的理解日益深刻,并且嘗試地用茶道來體悟劍道。
老子曾言道:“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水為至善至柔;水性綿綿密密,微則無聲,巨則洶涌;與人無爭且又容納萬物。水有滋養(yǎng)萬物的德行,它使萬物得到它的利益,而不與萬物發(fā)生矛盾、沖突,人生之道,莫過于此!
而莊子看來,水是潔凈而通透的,所以“君子之交淡如水”。
孔子認(rèn)為“智者樂水,仁者樂山。”
而君王們?nèi)绻痪丫蜁┤諄砼R,他呼吁“夫君者舟也,人者水也。水可載舟,亦可覆舟?!?p> 荀子對水的感概:“冰,水為之,而寒于水。不積細(xì)流,無以成江海。”這是對水的多種形態(tài)的理解。
多才多藝的墨子走遍山河,發(fā)出“江河不惡小谷之滿已也,故能大?!薄敖又?,非一源之水也;千鎰之裘,非一狐之白也?!?p> 最善戰(zhàn)的孫武也從水中悟出用兵之道,“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敵而制勝。故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
“上善若水”果然是深不可測!
“水為茶之母”,王九開始尋找適合泡茶的水源。試來試去,最后卻發(fā)現(xiàn)還是棲霞山桃花澗的乳泉的茶水泡茶最佳。
于是王九每隔數(shù)日天未及亮,便跑到花大家的住所汲水。
花大家的大多數(shù)的時候并未出來,一般都是花大家的徒弟云兒接待王九。一來二去,王九與云兒混得很熟。情性率真的云兒開始喜歡與這秀氣、爽朗的年輕人聊幾句。
“我說九哥哥,你每隔數(shù)日便來此汲水,不累嗎?”云兒笑靨如花地問道。
“不累啊,覺得挺有意思的,”王九將自己汲水的背簍放至那品茗閣的乳泉上,一邊接水,一邊道,“感覺這水有靈性,每次我背著水,總是覺得這些水在歡呼雀躍。”
“那你應(yīng)該入門了,”云兒笑道,“你能體悟到水的歡悅,這著實難得。不怪得我?guī)煾悼傉f你有慧根。”
“這我倒未曾想過?!蓖蹙耪f著,露出雪白的牙齒。
“九哥哥,你是怎么過來的?”云兒問道。
“自然的走過來的。”王九道。
云兒所不知道的是,這王九的走過來,卻是走的直線,專門穿山越嶺。直線距離約二十余里,需要翻過棲霞山的一座山峰即虎山,方且自虎山下,再進入桃花澗。
如果有人見到一位身背背簍的人,如風(fēng)一般的飄逸,在那巨石上一點,即縱出數(shù)丈之遠,落地之后又一縱,在樹干上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之后,又向側(cè)邊一翻,瞬息便不見時,定會懷疑自己的眼睛是否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