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會疼么？

　　第二天清晨，李丹和梁凄一起請了假，在電話里約好了九點在市婦嬰保健醫(yī)院門口見面。

　　李丹裝作肚子疼，等父母都上班走后才緊張的從被子里爬了起來，此時的她心亂如麻，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情。

　　收拾洗漱好走下樓時，看到趙響正在樓下等她，此時看著趙響蕭條的身影，李丹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李丹知道趙響肯定很早就來到這里了，但李丹不知道的是趙響一夜沒睡，半夜三點就從床上爬起來在她家的樓下等到現(xiàn)在。

　　李丹跑過去撲到趙響的懷里心疼的問道：“你怎么來啦？是不是一大早就在這里等我了？傻瓜，都說不讓你來了?！?p>　　趙響輕聲的回答說：“我想你了！”

　　兩個人就這樣抱著沒有再說話，仿佛想要彼此之間把彼此全部都融入到對方的身體里才罷休一樣。

　　好像想到了什么，李丹突然推開趙響說：“你個呆瓜！這是我家樓下啊，我忘記了你也不知道提醒著我點！”

　　趙響干笑著被李丹帶到她的家里，剛走進屋里，趙響就從兜里拿出了一沓錢交給李丹說：“這三千塊錢你先拿著，明天我再給你拿一些?！?p>　　李丹看到趙響給她這么多錢，臉沉了下來問道：“哪里來的這么多錢？我不是告訴你我這里有錢么？每年的壓歲錢我都有攢著了！”

　　趙響笑著摸了摸李丹的頭發(fā)回答道：“你放心，這件事我和我媽說了，我媽沒有告訴我爸。她本來想要來看看你，但是被我攔住了，等你身體好的差不多時和我一起回家見見我媽吧?！?p>　　聽完趙響的話后，李丹安靜的看著趙響，雖然這次意外讓她受了很大的打擊，但是趙響的每一個舉動都讓她沒有一絲一毫的后悔，如果再大五歲那該多好，人生可能也就不會再這樣無奈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了！

　　李丹和趙響來到婦嬰醫(yī)院時剛好九點，趙響送她過來后就說自己先回學(xué)校。

　　在已經(jīng)等在門口的梁凄的陪伴下她們一起走進醫(yī)院，可是當(dāng)她們詢問完醫(yī)生后一句仿如晴天霹靂的話讓她們不知該如何抉擇，‘未成年人做人流手術(shù)必須由家長陪同’！

　　聽到這個規(guī)定后李丹此時顯得很無助，雙眼空洞的和梁凄走出了醫(yī)院。

　　趙響并沒有離開，而是在醫(yī)院門口一直在等李丹出來，看李丹這么快就從醫(yī)院里出來趙響快步跑了過去詢問原因。

　　聽到梁凄解釋完后趙響也沉默了，萬般無奈下趙響拿起手機給自己的母親薛佳撥了過去。不知道他們在電話里說了什么，掛了電話后趙響沒說話，沒過兩分鐘母親薛佳的電話就回撥過來，告訴趙響讓李丹直接去計生科找一個叫姓郝的女主任。

　　趙響依然沒有跟著李丹她們進去，而且這次母親薛佳也在電話里特意叮囑讓他不要陪著一起，李丹和梁凄來到計生科后郝主任已經(jīng)在門口等待。

　　郝主任名叫郝冰，在婦嬰醫(yī)院已經(jīng)工作十余年，稱得上是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專家醫(yī)師?？吹搅浩嗨齻兊絹砗蠛卤椭肋@兩個小姑娘就是剛剛上級領(lǐng)導(dǎo)在電話里交代要好好照顧的女孩，很熱心的詢問了李丹的基本情況并為李丹解答了一些問題后就去里面準(zhǔn)備一會手術(shù)時要用醫(yī)藥和工具了。

　　看得出李丹現(xiàn)在的惶惶與不安，布滿冷汗的雙手雖然握著梁凄，但卻還是忍不住微微額顫抖。

　　李丹帶著哭腔問梁凄道：“凄凄，這樣一個小生命就要這樣被舍棄掉么？這個小生命并沒有什么錯，錯的都是我與趙響?。　闭f完后就眼淚不止的抱著梁凄哭了起來！

　　梁凄安慰道：“丹丹，別傷心，以后你和趙響在生一個不就好了么？要生雙胞胎?！?p>　　梁凄一直在忍著自己的眼淚，她怕連她自己也都哭出來后李丹心里會崩潰掉！也許這個時候趙響在這里會讓李丹安心些，可是注定趙響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凄凄，為什么會出這樣的事情？當(dāng)我剛知道懷孕時第一的反應(yīng)是歡喜，是期待，可是反應(yīng)過來后我就只有對這個小生命無盡的愧疚！我知道這個孩子必須要打掉，要不然被毀掉的不只是我家，還有趙響他們一家！”李丹的哭聲逐漸加大，哭聲中帶著愧疚與絕望，還有一些茫然，仿佛此時站在醫(yī)院外的趙響都可以聽得見！

　　梁凄就這樣抱著李丹，輕輕的拍著李丹的后背，過了一會李丹也不再像剛剛那樣嗷嚎大哭，雙眼無神的抽泣著。

　　慢慢安靜下來的李丹看向梁凄問了一句讓梁凄再也繃不住的話：“凄凄，你說……會疼么？”

　　梁凄知道李丹問的這句“會疼么”說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她肚子了這個才剛剛孕育的小生命，一句“會疼么”包含了多少少女的愧疚？一句“會疼么”涵蓋了多少母性的光輝？就這樣一句簡簡單單的“會疼么”把多少委屈、羞愧、母愛、絕望、無助把此時李丹的內(nèi)心情感世界表達的淋漓盡致！

　　而李丹，也只不過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

　　一個小時后李丹被郝冰用病床推了出來，郝冰看到梁凄后說了句“沒事了”，然后就沒有再打擾她們二人。

　　把郝冰送走后，梁凄回到李丹身邊看著面無表情看著棚頂?shù)睦畹りP(guān)心你的問道：“丹丹，感覺怎么樣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李丹眼神聚焦看了看梁凄淺笑了下說道：“凄凄，沒了！”

　　梁凄捂著嘴，淚眼婆娑著聽李丹繼續(xù)說：“凄凄，你知道么？手術(shù)的全程我都清醒著，我仿佛感覺到了一個生命在我身體里慢慢流逝，當(dāng)他徹底消失的那一刻，我知道他沒了，是真的沒了！”

　　“你知道當(dāng)他消失的那一刻我還有什么感覺么？我當(dāng)時特別恨趙響，恨他為什么要追我，恨他為什么偷偷的把套拿掉，也恨我自己為什么會愛上他，為什么我如此的不矜持！”

　　“凄凄，我告訴你，以后不要輕易和伏凌上床！不要讓我自己的悲劇會在你身上重演！”

　　諸事無常，愿這個世上所有善良的女孩都可以被溫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