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蘭殿。
寂靜的夜,繚亂的人心。
微風(fēng)浮動,按捺不住的躁動。
喬昕看著來人,不過轉(zhuǎn)瞬,就壓下心中的驚疑,對來人道:
“輔國公真是厲害,這宮中竟是來去自如?!?p> 孫滬輕聲一笑,只道:“要喚齊王來老臣府上有些麻煩,就想著不若老臣走這一趟?!?p> 喬昕冷哼一聲,“輔國公,當(dāng)年順義帝之事本王已知曉,你叫本王來這臨安,也是沒安好心,如今本王的女兒也得不到帝位,你我之間合作就此為止?!?p> “殿下,有些時候,合作不是單方面就能停下的。”
喬昕冷冷看他一眼,“你這是什么意思?”
“老臣只是想為殿下再爭取爭取。”
“哼!你輔國公真是用心良苦,看來在宮中有不少你的人啊,宮門落了鎖,你竟還能進(jìn)來,看來桓尹有的忙了!”
孫滬不理會她的嘲弄,只道:“老臣今日從未出宮?!?p> 喬昕瞇了瞇眸子,見孫滬一臉笑意,卻分明不懷好意,只道:“你是無利不起早,你還是個賊子,孫滬,本王不屑與你再合作,請就此離開吧!”
“齊王,老臣這可都是為了你??!”孫滬一臉痛心疾首,好像對喬昕的不理解甚是感到憂傷。
喬昕看他那道貌岸然的模樣有些好笑,“輔國公,就沖你在宮中安插眼線,怕是本王也不能信你,就算本王稱了帝,日后不還是你來算計(jì)本王?與其如此,不如各自為營,再不相交!”
“哈哈!”孫滬突然大笑起來,過了良久,才看向喬昕,說道:
“殿下,你可知為何三世女會寫那樣的文章?”
喬昕知道他說的是喬榛第一場比試寫的莫奈何的話,她有些不解,榛兒自己不愿意要這皇位,她也無可奈何,更何況本來她就沒有資格稱帝,更何況自己的孩子?
只是她沒有對孫滬說出真相,畢竟這個真相最終順無帝都沒有暴露出來,就是還想給她一世尊榮。
“你想說什么?”
孫滬一臉得意道:“殿下不知,三世女是受了夜南王的威脅,是以九殿下得這個帝位也不是光明正大!”
見喬昕一臉不解,接著又道:“三世女喜歡宋家郎,是以夜南王用宋逸云的安危來威脅三世女,殿下,這等事若是傳出去,想必……”
其余的話,他沒有說,喬昕如此聰明,必會想到,并且這話也不該由他傳出去,畢竟他要干干凈凈地將自己從這件事中摘出去。
孫滬似是料定了喬昕會信他的話,躬身道:“老臣只是不想殿下被迷惑,既如此,老臣先告辭了!”
孫滬離去,喬昕看著燭火搖曳,不由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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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孫滬出來,回身望了望這椒蘭殿,不由收回目光,看向乾坤殿,那里是皇帝居住的地方。
“大人,宮門落鎖,不如去永侍郎那里?!毙∈棠拥娜说吐曉儐枺m是宮中之人,卻對孫滬極為恭敬。
孫滬擺了擺手,“今日未出宮就去了他那兒,怕是人多口雜,有多心之人,去那人處吧。”
小侍看著他目光所示之處,立馬明白過來,躬身道:“大人請!”
孫滬瞇眸一笑,這齊王果真好把控,如今的齊王再不是當(dāng)年那般智勇雙全,他不禁心中得意,甚是開心。
孫滬在棲捂宮等了半晌,才等到人,來人很是清楚這人為何而來,穩(wěn)穩(wěn)坐在桌旁,給自己倒了杯茶,問道:
“今日大人竟沒有去永侍郎處,就不怕我這兒被發(fā)現(xiàn)嗎?”
孫滬輕笑一聲,“老夫自來是小心謹(jǐn)慎的,不會給公子帶來尾巴的?!?p> 那人微微勾起唇角,“怕是之后我也會被暴露,大人盡管說就是,有何謀劃?”
孫滬瞇了瞇眸看著眼前之人,他從巴蜀將他救下,可明明是一個貴公子,卻甘愿為他所用,說是報(bào)恩,可是他幫自己辦的事足夠還恩了,他……到底想要什么?
當(dāng)然,他不會問,因?yàn)樗膊粫f!
“如今齊王的三個女兒皆落選,可三女喬榛可是被夜南王威脅的,想必齊王得知這個消息,怕是會有動作,到時候……九殿下就該去她該去的地方了?!?p> 聽到他的話,那人拿著茶杯的手,在嘴邊轉(zhuǎn)了轉(zhuǎn),然后放在桌上,說道:
“大人可有把握?”
孫滬本是得意模樣,聞言,更是眉飛色舞起來,“自然是有的,齊王忍不下這口氣的?!?p> 那人卻是譏笑一聲,“那也得齊王是順無帝之子才行啊!”
孫滬笑容頓時一斂,“什么意思?”
“齊王并非順無帝之女。”
“怎么可能?”
孫滬自然是震驚的,雖說齊王長得并不像順無帝,可是皇室血統(tǒng)怎會有假?
“她是天羅王之女,是以天資雖好,卻不得圣寵?!?p> “為何你之前未說過?”孫滬心中有著幾分怨氣,留他在宮中,也是為了能夠監(jiān)視宮中之事,雖在宮中,他的眼線不僅僅只他一人,但這人可是好用得很!
那人好看的眸子瞥了他一眼,明明是溫潤面容,可眸子卻是冰冷徹骨的,他說:
“大人未問過,更何況齊王遠(yuǎn)在西秦,也沒想到她會來這臨安!”
孫滬大怒,站起身對他道:“你眼睜睜看著老夫?qū)⑺龓У脚R安,想必是在看老夫的笑話,你明明知道她永遠(yuǎn)沒有稱帝的資格!”
“大人莫生氣!”那人悠悠道,拿起茶杯,又給孫滬倒了一杯,“大人嘗嘗這茶,上好的巴蜀云茶,初嘗時,無甚感覺,再嘗時,卻是曼妙而不可言。”
孫滬不懂他什么意思,更是不喜歡他這般云淡風(fēng)輕模樣,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在他面前像個傻子。
但孫滬還是坐了下來,嘗了一口,那人很是滿意,笑說道:“做事也是如此,慢慢來,何必著急?!?p> 孫滬卻是嗤之以鼻,“老夫豈非白白派人護(hù)著她來臨安?如今她什么都幫不了!”
想了想,孫滬還是氣不過,“沒想到她竟不是順無帝的女兒,順無帝竟瞞得如此緊,”又看了眼那人,問道:
“你有何高見?”
“最好不過,讓她們再次反目成仇?!?p> 他眸子微瞇,卻擋不住那寒光凜冽,明明溫潤如玉,卻是個殺人無形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