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顧家風(fēng)骨

　　氣焰才囂張起來的王氏，見到顧懷之不聲不響的出現(xiàn)在門口，噎得漲紅臉，雖說咬死了讓死人背鍋顧家拿她沒辦法，可看到顧家的人心里還是有些虛的。

　　“你們都是死的嗎？有客人到了也不知道通報(bào)一聲”王氏白了福管家一眼。

　　福管家縮了縮脖子不吭聲，來人畢竟是顧家大少誰能攔得住呢？

　　“舅舅，你怎么來了？”楚卿卿抹了抹眼淚撤出一絲微笑上前挽住顧懷之。

　　見楚卿卿強(qiáng)作堅(jiān)強(qiáng)的樣子，顧懷之心疼極了。他今日下朝聽到楚定邦的內(nèi)宅貪沒侄女的嫁妝，連忙回到家中換了朝服便朝將軍府趕來。

　　沒想到他還是來晚了，一進(jìn)院子就聽到王氏污蔑自己已亡故的親妹。本來想給楚定邦一個面子，現(xiàn)在看來是不必了。

　　“顧大人光臨寒舍，有失遠(yuǎn)迎！”楚定邦拱手客套道，見顧老太師沒有來心中松了一口氣，朝一旁的福管家使了一個眼色。

　　福管家會意讓下人去準(zhǔn)備茶點(diǎn)抬手恭迎道：“還請顧大人移步隨小的到花廳用些茶點(diǎn)?！?p>　　顧懷之冷哼了幾聲，眼神冷冷看向楚定邦：“上一次見楚將軍所說的肺腑之言，看來楚將軍并未聽進(jìn)去?！?p>　　“顧大人，還請移步花廳休息這是我府中的家事，顧大人多有不便！”王氏道。

　　楚定邦沒想到顧懷之來得那么快皺了皺眉沉聲道：“福管家，請顧大人移步花廳。”這是擺明不讓顧家插手此事。

　　“父親，舅舅也是我們的家人?！背淝湫÷曕止镜?。

　　聞言，顧懷之輕輕拍了拍楚卿卿的手背溫和笑道：“卿卿不怕，有舅舅在?！?p>　　聲音很輕，笑容很淡，莫名的讓楚卿卿心里覺得有些暖。

　　顧懷之環(huán)視了院中的箱子盒子，還有砸在青石板上的陶土臉色越發(fā)陰沉，心里已經(jīng)明白是怎么回事，看向王氏的目光更加陰寒刺骨。

　　“若楚將軍覺得這是將軍的家事，那顧某今日就辦公事?！鳖檻阎淅湫Φ馈?p>　　“楚將軍私德不修使內(nèi)宅不寧，家中妾室以陶土偷梁換柱貪沒正妻財(cái)產(chǎn)。僅這一條，恐怕楚將軍就無法像皇上交代！”顧懷之一身凌然，拿出了在朝堂之上的風(fēng)范。

　　“顧大人，這貪沒嫁妝一事純屬子虛烏有，當(dāng)年顧家姐姐撒手之時并未親自交于我手中，這些嫁妝這么些年一直擺在庫房，如今變成一堆陶土我和老爺也是莫名得很?！蓖跏险讨谐ò顡沃?，在顧懷之面前挺直了腰桿辯護(hù)道。

　　“本官與楚將軍說話，你一介無知婦人也有插嘴的資格？”顧懷之都懶得撇王氏一眼。

　　側(cè)頭看向楚定邦：“我顧家嫁女，嫁妝件件由能工巧匠打造，絕不是使點(diǎn)銀子就能買到。三萬四千件嫁妝物件上由無雙夫人親手打造的就有一千四百件，其余皆由無雙夫人親傳弟子打造，每一件嫁妝上除了我顧家的字，還有無雙夫人的印刻?！?p>　　“我妹妹的嫁妝皆有纂刻，到底是被妹妹私用了還是被他人貪沒并不難查，楚將軍是武將不懂這珠玉之事無妨，此事可以移交大理寺處理?！鳖檻阎肿种榄^。

　　楚卿卿推波助瀾道：“父親，若姨娘送出去的物件上沒有外公家的纂刻，花蕊夫人那樣見多識廣的人又怎么會一串紅還給女兒，難道花蕊夫人也會看錯不成？”

　　楚定邦哪里想得到這嫁妝里的門道這么多，他方才真的以為如王氏所言珍稀的物件就那些種類買重復(fù)并不稀奇。素日里他聽聞很多顯赫的家族府中所用器物都有造冊登記和專屬的印記，只是他沒想到顧家居然也繁復(fù)到這個地步。

　　楚定邦千夫家出身對世家的生活并不了解，也是因?yàn)檫@個他來了長安那么多年一直被那些世家排斥。

　　王氏聽顧懷之抬出大理寺只當(dāng)是虛假虎威訕訕道：“顧大人，大理寺是什么地方。這種子虛烏有的事又怎么好抬到大理寺，這是讓人看顧家的笑話還是楚家？”

　　“哼，小事？”

　　“我妹妹乃一品誥命夫人，就算她亡故了誥命之身猶在。污蔑一品誥命夫人乃一罪，貪沒一品誥命夫人的身后財(cái)產(chǎn)更是罪加一等。”

　　“楚將軍，此時你覺得這到底是你的家事還是朝堂之事？”

　　楚定邦輕輕嘆了口氣，污蔑一品誥命夫人是重罪，午門斬首都不為過，冷然的撇了王氏一眼。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用看也知這嫁妝上定然有顧家的纂刻，不然便不會有昨夜花蕊夫人一事，如今顧懷之步步緊逼，誓不罷休。

　　不給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此事是無法善了了。

　　“顧大人，此事并未貪沒一事。況且事情也沒有查清，顧大人就妄下斷言未免太過滑稽。此事我會查清給卿卿一個說法，我這個做父親的總不至于虧了自己女兒?！背ò钫Z氣雖一直剛硬，但言外之意是這終究是家事。

　　“況且，這事若是一直持續(xù)對你我兩家的名聲都不好，卿卿一個閨閣女子不適合惹上太多流言是非。此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定給顧家一個交代便是?！背ò钫Z重心長道，他就賭顧家就算不顧自己，也會看在顧鏡玄的面子為楚卿卿的前途考慮。

　　誰知，顧懷之這個最重視名聲禮節(jié)的人，今日竟一反常態(tài)，根本不理會楚定邦的說辭。

　　拉著楚卿卿的手轉(zhuǎn)身就要走：“卿卿，隨舅舅回府。我顧家兒女個個有風(fēng)骨，絕不吃啞巴虧，明日我就修書上奏圣上為你母親討公道?！?p>　　看顧懷之要帶楚卿卿離開，王氏心里巴不得，她才不管什么大理寺不大理寺，查案這種事向來有千百種查法，就算真的上報(bào)大理寺，只要給她時間她就能脫身貪沒嫁妝的罪名。

　　而楚卿卿只要回了顧家，又因?yàn)樗櫦液统夜偎鞠嘁?，那時候老爺心里一定會對這個女兒產(chǎn)生嫌隙定然不會再接回楚卿卿，那她的羽兒照樣還是楚家的嫡女。

　　雖然這陣子發(fā)生的事一件件讓她措手不及，若能因禍得福倒也是美事一樁。

　　想到這里，王氏一掃之前的驚慌，眼珠子一轉(zhuǎn)腦袋又開始靈光起來。

　　顧懷之要帶楚卿卿走，楚定邦定然不讓，讓家丁攔住顧懷之的去路，院中硝煙漸濃，各人心里都在噼里啪啦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幾乎忘了地上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楚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