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老家

　　她平時(shí)有什么小毛病，看在她懷孕的份上，劉娟都容忍了。可是這次，他既然想篡奪羅陽跟她回娘家過年，她把他們當(dāng)什么了？劉娟很生氣，就口無遮攔的把心里想的全說了出來，反正她現(xiàn)在也不怕會得罪她。她都懷孕了，還怕他會跑了不成。黃海琳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劉娟，滿臉憤怒，眼神兇惡。她被嚇到了，平時(shí)他們就算有些小矛盾，劉娟也是輕言細(xì)語的跟她好好說，從來沒有這么疾言厲色過。黃海琳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口，眼淚就先掉了下來?！皨專绷_陽看黃海琳哭了，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叫了劉娟一聲，他覺得他媽的話說的太重，有些傷人?！霸趺?，你想跟她回娘家？你要是跟她回去了，就永遠(yuǎn)不要回來。”劉娟指著黃海琳對羅陽吼道。黃海琳不知道自己說錯(cuò)了什么，她是他們的媳婦，可也是她爸媽的女兒啊，想跟自己的爸媽一起過年這樣有錯(cuò)嗎？“媽，你先出去，這件事我來處理。”羅陽看她哭得這么傷心，摟著她的肩膀?qū)⒕暾f道。文言，劉娟狠狠地瞪了黃海琳一眼，然后轉(zhuǎn)身，將門砰地一聲關(guān)上。

　　黃海琳被這聲音下的抖了一下，羅陽抱著她輕哄著，“好了，別哭了，把眼睛哭腫了，就不好看了?！痹谶@么哭下去，傷了孩子怎么辦？可這話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要是說出來，她一定又會胡思亂想了。黃海琳趴在羅陽的胸口，揪著他的衣服泣不成聲。她覺得很委屈，不知道自己到底錯(cuò)在哪里，劉娟要這么兇她?？墒?，如果她再堅(jiān)持不回去，一定會跟劉娟起爭執(zhí)，到時(shí)候，羅陽肯定會覺得她不懂事，不孝順，所以黃海琳還是妥協(xié)了，“我們現(xiàn)在就收拾東西，我知道錯(cuò)了，以后不會在惹媽生氣了?！秉S海琳吸了吸鼻子，說著，推開羅陽，就往衣柜那邊走。羅陽以為她說的氣話，就跟在她后面，想好好和她說說。可看她拿出行李箱真的開始收拾，并不像鬧脾氣的樣子，羅陽也松了口氣。

　　他們老家的房子是農(nóng)村很常見的磚瓦房，上下兩層，樓上是臥室，下面是廚房和客廳。黃海琳從小在c市長大，從來沒有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呆過，回來以后，她哪哪兒都不習(xí)慣。做飯炒菜要生火，她總覺得飯菜里面有煙火味，連睡覺蓋得被子都隱隱約約的有些潮濕味。黃海琳什么都沒說，更沒有抱怨什么，可誰都看得出她很不高興，就像別人欠了他什么一樣。剛開始劉娟還能當(dāng)做什么都沒看到，過了幾天，她就越來越煩躁，臉色也跟著越來越差。黃海琳以為她這樣，時(shí)間長了羅陽就會心疼，那他們就可以早些回去了?？僧?dāng)她看到劉娟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和每一次看過來的那冷冷的眼神時(shí)，她也就不得不打起精神，去適應(yīng)這樣的生活。

　　劉娟因?yàn)橐赾市照顧黃海琳，所以他們家今年的臘貨，都是讓鄰居或者親戚幫忙弄的。臘肉是除夕團(tuán)年飯必不可少的東西，劉娟把這些拿回來以后，就準(zhǔn)備把它們?nèi)肯吹?，過年那兩天吃一些，吃不完的就帶走。劉娟讓黃海琳生火燒水，羅陽聽到了，就走過來幫忙，他知道黃海琳從來沒有做過這些，她也不會勉強(qiáng)她。至于他媽那邊，羅陽不會為了一點(diǎn)小事，就去跟她吵，這樣反而會加深他們婆媳的矛盾。所以，劉娟讓黃海琳做什么，他只要有時(shí)間，都會跟她一起做。

　　除夕這天，他們這邊的規(guī)矩是上午去給祖先上香，中午吃餃子，晚上在吃團(tuán)年飯。他們?nèi)ド舷愕臅r(shí)候，走在路上遇到熟人，劉娟和羅正國都會與對方聊上兩句，內(nèi)容都會提到黃海琳。

　　“這就是你家那城里的媳婦吧？肚子都這么大了，你們兩要當(dāng)爺爺奶奶，是不是高興得嘴巴都合不攏了??？”一位上了年紀(jì)的老婆婆說道?！笆前。跗?，到時(shí)候請你吃滿月酒，你可一定要來??！”劉娟回答到。黃海琳覺得很不舒服，她覺得這老婆婆說話太粗比，一點(diǎn)禮貌都沒有，還有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什么稀有動(dòng)物一樣，讓她覺得很討厭?？伤植桓艺f什么，只能悶悶的低著頭，跟著他們往前走。一路上遇到很多跟他們一樣去上香的人，那些人看到他們，都會走過來跟他們打個(gè)招呼。

　　而內(nèi)容都會提到黃海琳和羅陽，有的人說：“你家媳婦看起來這么聽話，你少操了不少新吧？”或者是：“你媳婦看起來真乖巧，陽陽真是有福氣啊。”這些人的話，大多數(shù)都是夸黃海琳的，所以她一開始抑郁的心情漸漸地也好了起來，對他們的話也沒有那么排斥了。

　　上完香回來，就是包餃子，黃海琳不會，羅陽就手把手的教她?？粗鴥扇四伳佂嵬岬臉幼?，一旁的羅正國和劉娟都不知道說什么了，又不好意思故意打斷，桌子上就只能聽到羅陽輕輕的，教她的聲音。黃海琳很不喜歡做這些的，可有羅陽陪著，她也就沒那么不情愿了。晚上團(tuán)年飯的氣氛還是很好的，平時(shí)不怎么喝酒的羅陽也多喝了兩杯，劉娟也沒有提起那些讓她鬧心的事。飯后，羅陽拉著黃海琳出去放煙花，“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回去以后就去爸媽那邊住幾天。”他知道黃海琳不喜歡這里，所以就盡可能的讓她開心一些?！拔覀円院蠖家剡@里過年嗎？”黃海琳問，她真的不喜歡這里，不管做什么都不方便。而且，如果每年都要回這里，那以后就再也不能和爸媽一起過了。羅陽想安慰她，可是這件事他不知道怎么說，更不能承諾她什么，轉(zhuǎn)開話題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你不是想看煙花嗎，我們一起放煙花?！?p>　　羅陽和黃海琳在大年初三這天就回了c市，劉娟本想跟他們一起走，可家里還有幾家親戚沒有走完，就讓他們先回去了。

　　回去以后，黃海琳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她爸媽那邊，抑郁了好幾天的心情也好了七七八八。蔣麗云讓黃海琳跟她一起去蔣懷青家，也就是黃海琳的舅舅家拜年，她還沒忘記之前李艷對她做的事，所以她很不想去。都看出了她的不情愿，黃偉沒有說什么，蔣麗云也不想勉強(qiáng)她?？僧吘故蔷司思?，舅媽再怎么不對她也是長輩，何況舅舅并沒有做什么。羅陽這樣想著，就耐心跟黃海琳說，雖然舅媽有些可恨，可舅舅對她還是不錯(cuò)的，如果因?yàn)檫@個(gè)就不去給舅舅拜年，也有些說不過去。

　　最后，黃海琳還是跟他們一起去了，李艷看到他們，不知道是她今天心情好，還是因?yàn)檫^年不想鬧得太難看，她既然沒有冷嘲熱諷，連說話帶刺都沒有。他們進(jìn)門以后，她也只是很平常的請他們坐下，給他們倒水，然后去廚房做飯?？吹竭@樣平易近人的李艷，他們都有些驚訝。尤其是黃海琳，她還記得很久以前她出了事，李艷過來看笑話的潑辣樣子。就連他們婚禮敬酒的時(shí)候，她說話也是句句帶刺，不給人留一點(diǎn)面子。黃海琳承認(rèn)她有些看不起李艷，就因?yàn)樗菨娎保挚跓o遮攔的性子。可今天，這是怎么了，黃海琳很好奇。

　　李艷一個(gè)人在廚房忙活，蔣懷青在客廳陪著他們聊天，客廳里的氣氛很融洽，很溫馨，廚房里的人卻氣的快要爆炸了。如果不是蔣懷青拿離婚來威脅她，她才不會這么忍氣吞聲。剛才黃海琳那死丫頭看她那是什么眼神，幸災(zāi)樂禍嗎？哼，別得意得太早，不要以為結(jié)了婚我就收拾不了你了，給我等著吧！李艷憤恨的想著，蔣懷青說：要是她再像以前一樣說話沒個(gè)把門的，就跟她離婚。平時(shí)不管李艷做了什么，說了什么，蔣懷青都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她說了再難聽的話，做了再過分的事，他也只當(dāng)沒有聽見，沒有看見。這一次，大年初一那天，蔣麗云就打電話跟他說，如果管不好自己的妻子，那他們兩家就沒有必要在來往了。

　　蔣麗云是他唯一的妹妹，從小也是他寵著長大的，可只從他結(jié)婚后，兄妹的感情就漸漸淡了。蔣懷青不是不知道為什么，一邊是妻子，一邊是妹妹，不管站在哪邊都不對，他也知道妹妹受了很多委屈，可她自己都沒說什么，他也就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道了。而這次會警告里艷，甚至拿離婚做威脅，也是怕兩家人的關(guān)系真的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除了蔣麗云，他們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蔣懷青也不可能告訴他們是怎么回事?！案绺缭趺礇]有回來，過年還要上班嗎？”黃海琳問，她表哥叫蔣小齊，比她大幾歲，他們都好幾年沒見了，自從他出去工作以后，就一次也沒有回來過?！氨緛硎且貋淼?，他們公司那邊好像出了什么事，他就留在那邊了?！碧岬絻鹤樱Y懷青臉上的驕傲怎么也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