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櫻是他所有的朋友中最特殊的一個。
周汐巖始終記得見到白櫻的第一眼。那個時候,她還在上高二,穿著那身土得要死的藍(lán)白校服,頭發(fā)在后面束起來,推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在街上走。第一眼看上去屬于在丟在街上根本找不見的那種最普通的人。
“哎,你就是那個欺負(fù)我女朋友的人?”他第一句話是這樣跟她說的。
周汐巖攔住她的自行車,白櫻抬頭看著他。她好像天生就帶著點(diǎn)疏離感,眼神沉默而冷寂,周汐巖從未在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這種眼神。好像是落著殘雪的枯枝一樣,堅(jiān)硬而冰冷,在日復(fù)一日寒冷的冬日里寂靜地立著。
“你女朋友是……?”隔了一會,白櫻說。
周汐巖笑了一下:“楊欣玥。怎么?不認(rèn)識?”
白櫻下垂:“是她啊。”
“沒有什么想說的?”
白櫻笑笑,搖搖頭:“沒有?!?p> 周汐巖從未見過像她這般漠視自己的人,不由得有些發(fā)怒,上前一步,猛地把她的自行車推到在地。白櫻低下身子要扶起自行車,周汐巖卻掐住了她的胳膊:“你為什么欺負(fù)楊欣玥?!”
白櫻想要抽回手臂,卻被他的力氣死死掐住,她說:“我想你誤會了什么,我沒有欺負(fù)過楊欣玥?!?p> “那楊欣玥為什么哭著跟我說,你給班主任告狀害得她被班主任罵,還罰掃了一個星期的辦公室。”
“她被罰掃辦公室是因?yàn)榘寻嗬锏陌噘M(fèi)弄丟了。”白櫻說。
“怎么著?現(xiàn)在會解釋了?怎么不吭了?你知不知道楊欣玥自己因?yàn)榘噘M(fèi)弄丟的事情連著幾天晚上都在哭,她本來都已經(jīng)湊好錢準(zhǔn)備交上去了,卻被你小報(bào)告給老師捅過去了?!?p> “就因?yàn)榘嗬锏陌噘M(fèi)丟了這么一點(diǎn)小的事情,你就去跟老師告狀,至于嗎?”周汐巖看了她一身寒酸的樣子:“我看,那班費(fèi)八成不是被楊欣玥弄丟了,是被你偷了吧?”
白櫻終于不再是那副事不關(guān)己,冷冰冰的模樣。而是怒視著周汐巖:“我沒有偷!”
“哈哈,被人捉到痛處了吧。越是急于撇清越就是事實(shí)。”
白櫻直直地看著他,她沒有說任何話,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而后低下身終究是把自行車重新推好,她越過他就要走。
周汐巖仍舊笑嘻嘻地堵著她的車子。
白櫻冷硬的眼神朝他射了過來:“讓開?!?p> 周汐巖的手不知道為什么在那一刻突然間失了力氣,他被嚇到了??粗?,看著她對自己極其冷淡的表情,然后任由她推著車子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他看著她,心里暗自想著,他們肯定還會再見面的。只是卻沒想到,這一見面,便長達(dá)了十年,從高中到大學(xué),再到工作。他們成為了朋友,慢慢地走著,也慢慢到了現(xiàn)在這個年紀(j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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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從酒吧把周汐巖接回家,白櫻跟周汐巖就沒有再見面了。白櫻本身就不太喜歡出去,沒什么興趣愛好,平時工作又比較忙,晚上回到家里基本上很快就睡了。所以,周汐巖每次約她出去玩,白櫻基本上總是回絕他。
除了迫不得已幫周汐巖收拾爛攤子,現(xiàn)在的白櫻基本上都很少與他見面。畢竟,他們兩個本身所處的世界都不一樣。
富家少爺有富家少爺?shù)纳?,平凡人有平凡人的生活,不管兩者見面多少次,也依舊改不了身邊生活的現(xiàn)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