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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就七年

第二章 那個婀娜的背影刺痛眼睛

忽然就七年 霐小一 3803 2019-03-13 11:28:25

    演出將在今晚開始,辛逸哼著小曲兒腳步輕快。這意味著過了今晚就不用每天下午留在學校里練嗓子了,快哉!一個多月的排練時間對辛逸來說太漫長了,放學就被束縛住,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其他同學鈴聲一響收拾東西走人,別人在寫作業(yè)的時候她在排練,別人休息了她卻還要趕作業(yè),簡直有苦難言。今天,辛逸有種刑滿釋放的解脫感。

  按照老師規(guī)定的時間到達學校體育館休息室,這里被暫時改造成了化妝間。辛逸推開門,被眼前的景象震在當場。

  一片混亂。

  有人在換演出服,因為已經(jīng)是冬天,衣服都穿得較為厚實,演出服又是薄薄的飄逸長裙,脫下的冬衣丟得到處都是,穿好了演出服的女生在一堆衣服里翻找著自己的棉外套,那景象讓辛逸腦海里升騰起翻山越嶺、跨越江河的壯麗畫面。

  有人在化妝,學校安排了幾個年輕女老師充當臨時的化妝師,但她們每個人都面無表情,女學生們嘰嘰喳喳,一點點事情就吵鬧亂叫,女老師們在呵斥過幾次但每次都管不了多長時間又故態(tài)復萌的情況下已經(jīng)放棄了管束。還有幾十個學生的妝要化,時間緊迫,她們決定以大局為重。但辛逸看得出來,女老師們已處在爆發(fā)的邊緣。待會兒自己化妝的時候一定要安安靜靜,不得忤逆,必須任人宰割,否則就是炮灰。

  “簡辛逸!你要進來就進來,不進來就出去!你把門開著杵在那里干什么?你是想讓換衣服的女同學走光嗎?”就在辛逸仔細觀察現(xiàn)場情況探得虛實擬好了行動方針之時,傳來了指導老師的咆哮,瞬間榮升炮灰。

  指導老師這一吼,讓正在換服裝的女學生又是一陣高分貝的驚叫,驚慌失措地拿衣服擋住自己的身體。辛逸在大家憤怒的注目禮下低著頭灰溜溜地關上門,快步走進人群,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忽略掉嚴嘉佳幸災樂禍的眼神,辛逸四處望了望,問到:“尹影呢?沒看見她呀?!?p>  “剛才還看到她換衣服來著,不知道去哪兒了。在化妝?去洗手間了?哎呀,簡辛逸你快著點兒!你衣服還沒換呢,別操心別人了!尹影比你靠譜多了,你先顧好你自己吧!”嚴嘉佳一邊梳著頭發(fā)整理服裝,一邊催促著辛逸。

  那句俗話怎么說來著?人靠衣裝。平時大大咧咧的辛逸換好了長裙,化好了妝,站在體育館外的榕樹下也陡然生出了一點窈窕淑女的味道。嚴嘉佳拉著辛逸的手原地轉了一圈,嘖嘖贊到:“不錯!人模狗樣的?!?p>  “滾!”辛逸不客氣地拍掉嚴嘉佳的爪子,“友盡!”

  “你舍得嗎??。俊眹兰渭押耦仧o恥。

  正在兩人打鬧得起勁的時候,一個賊眉鼠眼的瘦小男生躥了過來:“兩位美女!正好你倆在一起呢,耗子我就不用跑兩趟了?!眮砣耸浅踔型瑢W王皓天,名字起得是磅薄大氣,可是人長得就有點濃縮,特別是一雙三角眼,總讓人有忍不住想把它們撐開一點再撐開一點的沖動,江湖人稱“耗子”。

  “有事啟奏,無事跪安。”辛逸斜睨了一眼來人。

  “嗻!”耗子挺配合,彎腰弓背,“這不馬上元旦節(jié)了嗎,我們這些老同學準備元旦假期的時候出來聚個餐,K個歌。盛邀兩位美女參加?!?p>  “準了,退下吧?!毙烈莺鋈挥X得有點冷。聚餐?那蔣譙會來嗎?好久沒有一起好好玩過,這次會是個打破僵局的好機會嗎?一陣冷風吹過,辛逸的心情突然就down了下來。

  嚴嘉佳握了握辛逸的手,她怎會不知辛逸此刻在想什么?在嚴嘉佳心里,辛逸是那種沒心沒肺的活潑女生,膽識過人。初中的時候,班里男生捉了一只蛤蟆嚇唬女生,所有女生都尖叫跑開,唯獨辛逸,即使男生提著蛤蟆快碰到她的鼻尖,仍是面不改色穩(wěn)如泰山。事后嚴嘉佳問過辛逸當真不怕嗎?辛逸說一點不怵那是騙人的,強自鎮(zhèn)定而已。嚴嘉佳其實有點無法把那個氣場強大的辛逸和多愁善感一詞聯(lián)系起來。但是,自從遇到蔣譙,辛逸的情竇之花就徐徐開放了,她也開始在意自己今天穿得好不好看,頭發(fā)梳得整不整齊。女為悅己者容,大抵如是。

  辛逸再大大咧咧,也不過是花季少女而已。

  高中生的朦朧情感,帶著點偷偷摸摸,帶著點小心翼翼,害怕被人察覺被人發(fā)現(xiàn)。打著朋友的旗號關注著,又不敢堂而皇之的靠近。嚴嘉佳知道辛逸的“膽識過人”在有些事情上只是空有其表的花架子,只要是跟蔣譙有關,辛逸就不可避免的瞻前顧后,畏畏縮縮。

  “知我心意者,莫若嘉佳。”辛逸振作了一下,用手指挑了挑嚴嘉佳的下巴。

  耗子翻了翻白眼,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諂媚地看著辛逸:“這位爺,邵霖還不知道咱老同學聚會的事兒,勞煩爺跑一趟,去告知一聲?!?p>  “邵霖?”辛逸奇怪的看著耗子,“你不是和邵霖一個班嗎?干嘛要我去?”

  “嗨!我和他其實關系一般,平時也說不上幾句話。他這人怪怪的,對誰都面無表情,能用一個字解決的問題絕不說兩個字。這次聚會讓我當聯(lián)絡官我是沒什么意見,我樂意安排,組織吃喝玩樂那是我的強項啊。唯獨通知邵霖這事兒,得求到辛爺您這兒來。誰不知道他只對你不一樣啊?!闭f完耗子還不忘擠眉弄眼一番。

  這次輪到辛逸翻翻白眼, “行了,爺應承了就是。”辛逸揮揮手,耗子完成使命安然告退。

  看著離演出還有點時間,不少同學還在化妝,辛逸回休息室拿了棉外套穿上。

  “你去哪兒?”嚴嘉佳拉住辛逸的胳膊。

  “我去找邵霖啊,他肯定在籃球場?!斌w育館外就是露天籃球場,今晚有文藝匯演下午沒有安排課程,男生一定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休息時間,籃球場上打打球,到時間了就直接進體育館,完美的安排。

  果然,辛逸一眼就看到了邵霖。事實上,要發(fā)現(xiàn)他并不難。本年級,不,是本校第一男神。邵霖身材高大,酷愛運動。一頭柔順的頭發(fā)搭下來,有幾縷掉在眉眼前,一雙劍眉英挺非凡,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眼睛,黑黑的眼珠深邃潤澤,長長的睫毛令許多女生都自嘆弗如。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因為運動曬成的古銅色皮膚,這樣一個男生沒法兒不吸引女生的愛慕。然而他是冷漠寡淡的,不茍言笑拒絕所有的傾慕,但他越是這樣冷若冰霜難以接近,就越是吸引女生的追逐。就像現(xiàn)在,他隨便打打籃球,就有一群蜂蝶在場邊圍觀私語,甚至會假裝不小心弄出點動靜,以期能獲得男神的哪怕一丁點兒關注。這場面,簡直就是辛逸小時候看的漫畫《灌籃高手》中流川楓般的存在。這些蜂蝶在被男神毫不留情的拒絕之后,還會眼冒愛心,說:“好酷?。 ?p>  辛逸好笑地搖搖頭,趁邵霖喝水休息的時候,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方丈大人,小女子這廂有禮了?!闭f罷還裝模作樣地行了個屈膝禮。

  邵霖剛喝進嘴里的可樂差點一口噴出來,用手指戳了戳辛逸的額頭,“又發(fā)病了?帶藥了沒?”

  “去!你才發(fā)病了!”辛逸揮開那討厭的手指,原地爆炸。

  “你穿成這樣,還化妝,我有點不習慣?!鄙哿乜粗?,微微笑。

  這一笑,讓旁邊的一群蜂蝶傻眼了,原來邵霖也會笑???他笑起來好帥啊!花癡了三秒,蜂蝶們反應過來,同仇敵愾瞪著那個可以讓邵霖微笑的女生。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辛逸覺得自己應該已經(jīng)死了幾百回了。

  “我這不是要表演嗎,你以為我喜歡穿成這樣啊,”辛逸無奈攤攤手,“話說,方丈大人,你看你招來的這些蜂引來的這些蝶,若有一天我被她們的眼神戳死了,你免費給我超度超度唄?!?p>  邵霖無語。

  因為他的名字和少林諧音,每當辛逸有求于他或調(diào)侃他時都叫他方丈大人,惹毛他之后,此惡女就會雙手合十,說什么我佛慈悲,出家人要以慈悲為懷,莫要與小女子計較,整得他哭笑不得。

  辛逸看著他對自己看不慣又滅不掉的樣子,開懷大笑。

  小學時,兩人分到一個小組,有一次放學后做清潔,組長安排他倆打掃公共區(qū)域,邵霖那時候皮得很,跟辛逸說他去拿掃帚結果一去不復返,辛逸一個人清掃完畢累得夠嗆。第二天上學把邵霖的文具一把從課桌上掃落地面,指著邵霖的鼻子破口大罵。邵霖第一次看到如此兇悍的女生,被罵得目瞪口呆完全忘了自己做為男生的力量優(yōu)勢,但也從此不打不相識。

  升入初中,兩人又是一個班,這次甚至坐前后排,同樣頑劣,臭味相投。邵霖帶著辛逸認識足球這項運動,發(fā)展辛逸成為意大利鐵粉,辛逸則把自己的漫畫書給邵霖看,坐在邵霖前面的她還為課堂上看漫畫的邵霖打掩護。有一次班長發(fā)現(xiàn)他們沒有認真早讀在看漫畫,要沒收她的漫畫書,辛逸看著她用攢下的早飯錢買來的漫畫書有些肉疼,邵霖為此和班長杠上,最后被老師罰寫檢查,書沒保住,但邵霖后來送了一本給她。他們就是在那時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找我什么事?”邵霖不跟她一般見識,轉移話題。

  “哦!差點忘了?!毙烈菹肫鹫?,“耗子說元旦假期老同學聚聚,吃個飯K個歌,具體時間地點他后續(xù)再通知,讓我們先把假期空出來?!?p>  邵霖沒說話,本能的想拒絕,自己好像已經(jīng)不太適應這種集體活動了,原來獨來獨往也會成為習慣。邵霖自嘲一笑。

  “方丈大人,偶爾還是來紅塵沾沾人間煙火嘛?!毙烈萘舷胨麜芙^,低低勸他。

  是什么時候,頑劣的邵霖開始變得沉默寡言呢?他開始認真學習,開始不茍言笑,開始拒人于千里之外。辛逸知道,是因為那個光芒萬丈的女孩兒——黎思珩。

  辛逸懂他,他也明白辛逸,于是他點頭應允,“好?!?p>  遞上一瓶可樂,辛逸含笑接過。有些默契,不必宣之于口。

  站在體育館回廊處的蔣譙,靜靜看著籃球架下的兩人。連邵霖這樣冷漠的人都能在辛逸面前溫柔淺笑呢,雖然辛逸背對著自己,但他能想象辛逸的眉飛色舞,巧笑倩兮。他也很少看到辛逸穿著飄逸長裙靜靜站著的樣子,她總是張揚開朗的,她會跟著一群男生看足球看得大吼大叫,也會因為意大利的失敗而嚎啕大哭。有些書卷氣的他有時候挺看不慣她的做派,覺得不像個女孩子該有的樣子,但當她偶爾生病萎靡不振的時候,他又覺得還是她上躥下跳的樣子才正常。但此時,如此亭亭玉立的她,不是為他而恬淡。那對著另一個人明媚的笑顏,那婀娜的背影,竟是如此深深刺痛他的眼睛。

  但是,又能怎樣呢?

  “嘿!你愣著干嘛呢?進去了,晚了沒有好位置了。”耗子拉了拉蔣譙的手臂。

  蔣譙深吸了口氣,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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