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離開莊承武的房間時心情并不平靜,哪怕莊承武的話已經(jīng)過了半個時辰!
“五少爺,為什么罵神使是豬?”她并不曾聽見莊承武在魯老太太那里的狂言。
“他在裝病,他瞞過了所有人!他,又為什么裝???”
她開始做假設。
假使莊承武的身體很健康,還有很長的壽元可以活。那么,已莊承武這幾個月所表現(xiàn)出來的修煉速度和戰(zhàn)斗力,整個燕京乃至整個燕國,恐怕沒人是他的對手。
非但唐、吳、張家的三個少爺不能比,連大小姐也不足莊承武的十分之一。
在立冬的眼里,原本大小姐是她心目中最厲害的人。
“大小姐在時曾說,莊家最傲者不是她,是五少爺。最執(zhí)者不是她,是五少爺!而武道一途,拋卻天賦之外便是執(zhí)著和傲氣最為重要……”
她記得,莊曉冉對莊承武的評價極高,所以對待弟弟和妹妹時,她是最看好莊承武的。
而今看來,大小姐非但沒有看錯,而且還低估了五少爺?shù)哪芰Γ?p> “若大小姐還在莊家,想必一定驚訝五少爺?shù)谋憩F(xiàn)吧。”
立冬不敢深思多想,她拄著盲杖按照記憶往陳姨娘處走。
她自告奮勇去找二小姐莊承雙和六少爺莊承全,主要是受不了莊承武屋里的氣氛。
當莊承武說出他的秘密之后,她覺得莊承武這個人除了天賦可怖之外也神秘的可怕!她甚至不敢在莊承武身邊多呆,所以急急的請戰(zhàn)去找莊承雙和莊承全來聽候莊承武的調教……
她雙目雖然已經(jīng)瞎了,好在莊家的內宅她已走了二十幾年,對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極為熟悉。
她摸索著到了陳姨娘的住處,遠遠的聽見陳姨娘的破罵聲和二小姐的哭聲。
聽陳姨娘罵道:“如今老太太也不管事,大太太又是個癲了瘋了的人。偌大的莊家,全憑那小畜生只手遮天……他瞧不起你娘只是個妾,卻不該瞧不起你。你雖是庶出,卻是他親妹妹。況且,論及嫡庶出身,他比你還差上半分……”
聽二小姐只管哭著道:“他一定是嫉恨我和四哥一起作弄過他。但那時我還小,況且也在大姐的面前給他道了歉。如今大姐不在,他一朝得勢,便要死命的報復我。他只能欺負我軟弱,卻不見他敢欺負別人。”
門外聽了一耳朵的立冬心里略感憤怒,暗想五少爺絕不是耗子扛槍窩里橫的人!若說莊家這波子弟中除去已故的大少爺二少爺和三少爺外,只有大小姐和五少爺更有大家子弟的風骨。
尤其五少爺最甚,旁人若敢冒犯他,縱是唐家張家,也一樣敢提劍殺上門去,這卻是莊家其它子弟所不能比的。
立冬知道自己此來不是吵架的。
已她的本意,自然想自家主子與府上關系和睦,這樣對自家主子好,對整個莊家也有極大的好處。
因而門口侍婢發(fā)現(xiàn)她到來時,她仍然假裝沒有聽見陳姨娘和二小姐的不堪對話,道:“我是奉了五少爺?shù)拿?,請二小姐過去喝茶的。”
屋里,陳姨娘的誹謗聲戛然而止,莊承雙的聲音卻響了起來:“誰要喝他的茶?他既然狠心破壞我的婚事,便不必假惺惺的做什么兄長的姿態(tài)……你回去告訴他,從今往后,我莊承雙與他再無兄妹關系?!?p> 立冬臉色一變,房門打開時就見陳姨娘居高臨下的看著立冬道:“你回去告訴老五,就說承雙身體不適已經(jīng)睡下了?!?p> 立冬知道此時怕是說不動這對母女,只能退出院子轉道去了莊承全處。
她原以為莊承全處會吃閉門羹,卻沒想到馮姨娘對她態(tài)度極好,更催促著不情不愿的莊承武同她一起去見莊承武。
仔細想來,馮姨娘并不知道莊承武在裝病。所以,她以為莊承武終究只是替她的兒子‘保管’莊家的地位和財產……因而相比較大太太和陳姨娘與莊承武的沖突,馮姨娘和莊承武的沖突反倒最小。
因而,馮姨娘待自己和善也就可想而知。
“五哥一向心高氣傲,與我和二妹見面時連半句話也懶得說,他會請我喝茶?”莊承全心里不信,也不愿意去見莊承武。
“五少爺只是性格內斂罷了,他對六少爺其實是極關心的?!绷⒍氐?。
兩人走到莊承武的院門口,聽莊承全道:“我知道你說的是假話,但我也只能相信一回?!?p> 他一是被娘親逼著,二是心里從小有些畏懼莊承武,所以不得已來了。
兩人進了院子,卻見臥室的燈是關著的。莊承全狐疑的看了立冬一眼,聽立冬笑道:“我雙目失明后,五少爺也就懶得點燈了?!?p> 莊承全有些驚奇,難道點燈是為丫鬟點的么?否則為什么丫鬟眼睛瞎了,莊承武卻不用點燈了?
兩人推開門,等立冬找來火具點燃蠟燭時,卻發(fā)現(xiàn)屋里空無一人。
莊承全摸了摸床上的被褥,發(fā)現(xiàn)床上冰涼而毫無溫度。他面色微變,臉現(xiàn)怒意道:“五哥早走了……我就說,他從不將我瞧在眼里,哪里會好心請我喝茶!只是存心戲弄我罷了!”
……
“保定公主既然約我見面,不知保定公主如今身在何處?”
飄香樓內,被約出來的莊承武坐在飯桌前并不吃菜,只是目光灼灼的看著面對而坐的太監(jiān)。
這太監(jiān)是公主府的人,他得了自家主子的令特意前來莊承武的府上找莊承武。
“莊國公,咱家明人不說暗話。咱家主子并沒有來,咱家只是怕你不肯出來,所以用主子的名義誑你出來的?!蹦翘O(jiān)說罷,翹起蘭花指抿了口酒。
莊承武眼睛一瞇,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周公公莫非是耍我?”
那太監(jiān)嘿了一聲道:“咱家同你無冤無仇,何必耍你!”他又道:“你先不要動怒,聽完咱家的話再怒不遲?!?p> 莊承武道:“什么話?”
“公可知,癩蛤蟆與天鵝肉的典故?”太監(jiān)道:“我家公主說了,她已有屬意的心上人……要你自己上奏,推了與公主的婚事?!?p> “這事,為什么不讓公主親自過來說?”
太監(jiān)笑道:“公主正在沐浴,哪有時間過來說這些!我想,莊國公您是聰明人,不必公主親自過來,您也應當知道該如何做?!?p> 莊承武笑了笑道:“我只聽坊間罵我莊承武蠢的,卻從沒聽人夸我聰明的。因而,我并不覺得自己聰明?!?p> 太監(jiān)面色一變,語氣冷冽的看著莊承武道:“咱家奉勸莊國公一句,莫要被一時的虛榮遮蔽了雙眼!公主,可不是那么好娶的。”
莊承武冷笑起身,他已不打算在這里跟這閹人廢話。
“莊國公,你今日不給個交代,便不能走!”
太監(jiān)急了,連忙上前去扯莊承武的袖子。
莊承武豈是軟弱無能之輩?他頭也不回,隨手拿過墻壁上的掛刀。那掛刀本來是飄香樓的裝飾,但此刻在莊承武的揮動之下,這口木制的飾品掛刀竟然泛射出一道寒芒。
寒光一閃,聽得太監(jiān)一聲慘叫。地上,已多了一個翹著蘭花指的斷臂。
卻見莊承武將刀一丟,冷笑著看著慘叫不已的周公公道:“區(qū)區(qū)一個閹貨,竟然敢對本國公無禮!再敢攔我,下次斬的便是你的項上人頭!”
說罷,他提起衣擺‘噔噔噔’的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