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川,讓開!”司徒空頂著一對黑眼圈,氣不打一處來的瞪著攔在他面前的錦川。
自從昨夜在山洞里尋到昏迷的陸清芷和毫發(fā)無傷的梁霜后,百里云止就沒有給過自己好臉色看。連帶著陸清芷住的客舍也不準(zhǔn)自己進去,美名其曰不要閑雜人等打擾。
“我是大夫,我要進去給我的病人開方換藥,難道你不想你家二小姐趕快康復(fù)嗎?”
“司徒公子,你把藥方給我,我馬上吩咐玲瓏去準(zhǔn)備。”
“藥方要看過病人情況才能開的啊,我現(xiàn)在連她影子都見不著,我怎么開方,??!??!”司徒空覺得讓他站在這里跟一介武夫講道理,簡直是要了他的命。
“讓他進來”百里云止的聲音從二人身后傳了出來。
司徒空宛如遇見了大救星般,一把推開錦川,閃身邁進了客舍庭院。百里云止正身站在廂房門外,單手?jǐn)r住正欲往里沖的司徒空。
“有事問你,先隨我來?!?p> 司徒空心有不甘的隔著窗紙朝里屋望了眼,才跟著百里云止走到一旁。
“昨日你二人真是臨時起意入的后山?”
“千真萬確!原本我們已經(jīng)快進寺門了,遇到我府上小廝來報,說太妃和三皇子也來了,你知我素來最不喜與宮中之人交道,才臨時取道后山入寺的?!?p> “進山途中可有發(fā)覺任何異樣?”
“一切如?!?p> “她呢?”
“自然也。。?!彼就娇赵捳f道一半,驀然頓了頓,詫異的看著百里云止,“你懷疑她和黑衣人有染?”
百里云止不置可否,司徒空扶了扶額,實在想不出陸清芷昨日舉動有何不妥之處。
“罷了,若與她無關(guān)最好。”百里云止語畢,朝客舍廂房走去。
客舍內(nèi)點著一支香,裊裊散發(fā)著淡淡的氤氳之香。陸清芷靜靜的躺在床榻上,呼吸均勻,似是睡得很深。司徒空輕觸上她的手腕之脈,凝神思索了片刻。
“你竟給她輸了內(nèi)力?”司徒空有些不糊涂,明明方才還懷疑她是黑衣人的同伙,自己卻又用內(nèi)力替她療傷?要知道百里云止體內(nèi)的蠱毒在未解之前全依仗自身內(nèi)力來壓制,內(nèi)力一旦有所波動,百里云止自己就有可能被蠱毒反噬。
“你的內(nèi)力助她壓制了傷口的毒性,一會兒我再新開個方子,服下去修養(yǎng)個兩日,應(yīng)該就沒有大礙了。”
司徒空邊說邊動手拆解陸清芷手臂傷口上的綁帶,準(zhǔn)備為她重新上藥。綁帶解開,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展現(xiàn)在眼前,服伺一旁的玲瓏倒抽了口冷氣,趕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百里云止默默的矗立在一旁,一雙湛黑的雙眸猶如一潭深淵,望向床榻上的陸清芷,看不透在想些什么。
待陸清芷再次醒來之時,已經(jīng)是兩日之后了。
也不過就兩日,遠離皇城的慈云寺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寺中加派了重兵把守,原本要前往寺中祈福的官宦之家也紛紛取消了行程?;食侵幸蛑谝氯说倪@次出現(xiàn),差點威脅到進香禮佛的太妃和三皇子的安危,正大動干戈四處捕人。一時之間風(fēng)聲鶴唳草木皆兵,城內(nèi)眾人都不敢隨意出門。
而陸清芷當(dāng)下的傷勢不便立即動身下山,因此百里府和司徒府兩家一商量就決定暫時留了下來,倒是遠離了城中的混亂,獨享了這山中的寧靜。
翌日,司徒夫人陪著百里夫人一同來看望陸清芷,丫鬟們便在陸清芷的客舍庭院里擺上了些新鮮摘取的果子和清茶,一行人坐在院子里品茗嘗果,悠閑自在得很。
陸清芷恢復(fù)的很好,除了受傷的手臂一時還不能用力外,其余已無大礙。不過為了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對外也只是宣稱受了驚嚇以致高熱昏迷了幾日而已。司徒夫人與太傅夫人自然也是被蒙在鼓中。
“清兒此番劫數(shù)已過,必是有后福之人?!彼就椒蛉嗣佳蹘Φ目粗懬遘?,她與司徒空性子同出一轍,似乎永遠都沒有什么煩惱,整天笑眼盈盈。
“難得聽你說上幾句好話?!碧捣蛉溯p笑著看了司徒夫人一眼。
“聽聞現(xiàn)在城中亂的很,商鋪宵禁,到處都在稽查黑衣人,人人自危。不過,我們也算是因禍得福,能躲在這里得偷得幾分閑啊?!彼就椒蛉伺d致盎然,從果盤中摘了顆碩大的葡萄遞給太傅夫人。
“就是辛苦了你們家云止,好不容易奉旨回城一趟,又遇上這等煩心之事,難為他這幾日山上山下來回奔波,人影都見不著一個?!?p> “守衛(wèi)皇城本就是他的職責(zé)所在,更何況眼下出了這等子事,宮中自然是要差遣他的?!碧捣蛉四砹四硎种械拇椋p嘆了口氣。自從嫁入太傅府后,大局為重四個字就一直是壓在她頭上的一座大山,兒子被派守邊關(guān),女兒被帶走祈福,家也不成家。
司徒夫人見不小心又戳中了太傅夫人的傷心事,趕忙換個話題:
“對了,這兩日都不見我那不中用的兒子了,清兒可曾見過他?”那晚聽聞陸清芷受傷,司徒夫人當(dāng)場便拽著司徒空的耳朵,罰他跪在太傅夫人院外一夜,說陸清芷要有什么好歹,就讓他改姓了百里去給太傅夫人當(dāng)兒子去。最后還是勞煩太傅夫人親自給勸了回去才作罷。
不過,這幾日司徒空真真是沒閑著,要不就是去山里為陸清芷采摘草藥,要不就是在伙房里親自熬藥,眼圈都熬出了好幾層。畢竟當(dāng)日陸清芷是因著他帶進了后山才受傷。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百里清芷,司徒空總覺得心里有所虧欠。哎,他司徒空的字典里就不能出現(xiàn)欠這個字。
此時司徒空正手拿著一捧剛采摘下的新鮮草藥興致勃勃的來跟陸清芷獻寶。陸清芷精通藥理,這幾日為她換藥的時候,她竟然能輕易就喚出所用藥材藥名,令司徒空驚訝不已。
他從未遇見過如此奇特的女子,身懷武功,精通藥理,視生死而無畏,如果她是男子,他早就拉他去義結(jié)金蘭結(jié)拜兄弟了。
“母親,我日日為清芷妹妹的傷勢操勞忙碌,怎會如你口中那般不中用?”陸清芷還沒來得及回答,遠遠地就聽司徒空的聲音從客舍院外傳了進來。
司徒夫人嫌棄的看了眼正大步邁入院內(nèi)的司徒空:“照顧清兒就是你的本分,難不成還指望他人?”
“是是是,母親大人所言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