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哥他們已經(jīng)圍著棺材有一會兒了。
冉妍三人走過去的時候,遠觀這具棺材擺放在高高壘起的石臺上面,面積碩大頗有氣勢的樣子,走近了細瞧,發(fā)現(xiàn)是具石棺,其上的紋理一刀一刻很是質(zhì)樸,他們沒敢仔細打量,先望向滑哥一行人。
滑哥向他們招手:“兄弟,來來,把你剛才對我說過的話,再跟大家伙說一遍,我們集思廣益,想辦法把這具棺材開了?!?p> 小莫驚詫地望著他。
滑哥溫聲說道:“這樣,你們是怎么一路走到這里的經(jīng)過,跟嚴教授再講一遍?!?p> 人群中一名戴著厚眼鏡片的地中海男人,抬手扶了扶眼鏡架,平靜地看向他們:“別怕,我就是對你們一路的經(jīng)歷很感興趣,說不準(zhǔn)你們的經(jīng)歷能幫助我們開這具棺材?!?p> 小莫張大了嘴,想說這不是開玩笑嗎?但是看大家都不象玩笑的樣子,又吞了回去。
藍易略一思忖,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石棺上亂麻一樣的紋理,不緊不慢地把幾人晚上一路的游歷說了一遍。
嚴教授蹙眉聽著他講述,偶爾聽到重點就會打斷,然后示意身邊的年輕人去石棺上察看,待那人憋不住激動地頷首時,嚴教授揪著小山羊胡子的手也忍不住顫抖了。
藍易清潤的聲音平和地回蕩在靜謐的石室中,講到三人經(jīng)歷的幻境時,忽然停了下來。
嚴教授急得直揪小胡子:“說啊,怎么不說了?”
藍易笑笑,不理他,轉(zhuǎn)頭去問滑哥:“得到了我們這么多有用的情報,怎么,不跟我們分享一下你們的戰(zhàn)利品?”
滑哥銳利的眸子牢牢盯住他,四周的空氣似乎驟然變冷了幾個溫度。
所有人都不說話,三個人宛若誤入群狼環(huán)伺的無辜路人。
打破對峙的是一聲極輕的笑。
那名奇奇怪怪的黑衣少年鄭蘭,莫名其妙地笑了一聲,卻沒有開口說話。
這一聲笑卻似打破了魔鬼的禁制,滑哥鋒銳的眸子逐漸回溫,又變成了那個無害的青年。
“分享戰(zhàn)利品?行??!”他伸手,用力拍了拍藍易的肩膀,似乎對眼前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年頗為感慨,“我自出道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在我面前,提出分享戰(zhàn)利品。”語氣已經(jīng)帶了威脅。
藍易卻不為所動,眸光仍舊溫潤平和,唇角還帶了一縷笑:“不是滑哥你說的,集思廣益嗎?”
“集思廣益!”滑哥拍了拍藍易的肩膀,“行,有種!”轉(zhuǎn)身沖嚴教授道,“他想知道什么,告訴他?!?p> 嚴教授眸光閃爍地看著藍易,臉色陰晴不定。
藍易微笑道:“嚴教授,恕晚輩不敬,先猜上一猜。我猜,我們今晚所經(jīng)歷的一切,跟你們目前想開的石棺有關(guān),甚至,里面有可能提示了開棺的關(guān)鍵信息。至于是什么關(guān)鍵信息,我再大膽猜測一下,應(yīng)該是與石棺上繪制的圖案有關(guān)?!?p> 此言一出,嚴教授梳理胡子的手頓時停滯了,暗室里的燈光在他黯淡的眼珠子劃過一道精芒。
嚴教授忽然笑了起來,儼然一副溫和的老教授形象:“年輕人,有求知精神是好的嘛,你很聰明,猜到了關(guān)鍵,來來,讓我這個老人家來告訴你,這個石棺上繪制的線條圖案,的確跟你們今晚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p> 他熱情地招呼藍易過去。
冉妍暗中拽了藍易一下,有些憂慮地示意他不要過去,剛才兩方人馬的對峙她看得分明,滑哥分明不想外人參與其中,再分走一杯羹。
藍易回首笑了笑,安撫道沒事的。現(xiàn)在還用得到他們,他們當(dāng)然不會有事,至于以后……以滑哥在業(yè)界的名聲,他不是那種心狠手辣到?jīng)]下限的人,但是,萬一,財帛動人心,他若真想滅口,他們總是有法子應(yīng)付的。
小莫也很發(fā)愁,他發(fā)愁的是如何在兩個大哥當(dāng)中選擇站隊的問題。
三人就懷著如此復(fù)雜的心思,走向了被明火包圍著的石棺。
遠望的時候,他們就覺得這具石棺很大,走近了看,發(fā)現(xiàn)更是巨大。這盤臥的面積,足可以并排躺進兩個人了吧!
莫非,這里是夫妻合葬墓穴?
藍易和嚴教授他們湊成一堆,琢磨著怎么開棺的事宜。冉妍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聽了個囫圇,不是太懂的樣子。她百無聊賴地圍著石棺轉(zhuǎn)著圈,好奇地觀摩棺上粗粗細細的線條。
阿滑的人都圍在石棺周圍,聚精會神地聽著嚴教授他們討論,見她只是看畫,也沒有出手阻止。
沿著弧形的棺身,她很快走到了棺材尾部。她多多少少已經(jīng)看出來了,嚴教授他們說的沒錯,石棺上的確描繪著一幅幅簡陋的圖案,根本就是他們今天晚上經(jīng)歷的一切。骨頭代表著祭祀,飛揚的豎點代表致幻的植物,還有吃人放血的枯藤,簡單至極的潦潦幾筆,說是孩童涂鴉都不為過。
若不是對應(yīng)今天晚上發(fā)生的事,就是想破了腦袋,滑哥他們也不會想到石棺上的圖案,會是這種意思。
那么,他們都走到了墓室了,棺上還有什么提示的東西嗎?
棺尾繪著一幅奇怪的圖,粗淺幾筆,一個圓,兩筆外八字,合起來象是一個喇叭。
冉妍瞇著眼睛細瞧,越瞧越眼熟,心里那種奇怪的怪異感也漸漸浮升。
這個東西,很象是,她在古宅走廊下看到的,那個帶絲絳的金屬鈴鐺。
藍易他們還在討論棺上的圖案,他們沒有遇見古宅的女鬼,自然不知道鈴鐺。
幻境中的鈴鐺,竟然出現(xiàn)在了現(xiàn)實的石棺上?
冉妍不可思議地伸手,忍不住去觸摸棺上的圖案。
“喂,不要碰!”一名青年發(fā)現(xiàn)了她的舉動,大聲喝止道。
冉妍轉(zhuǎn)頭看他,手指尖已經(jīng)觸碰到了圖案上面,感覺到指尖的冰涼,她剛想說什么,忽然眼前一花,所有的景物都恍惚了一下。
她看到在場人的臉色都變了。
墓室里莫名其妙地起了一場大霧,不知道是從墓室哪個方向飄出來的,眨眼間就彌漫在他們中間,并且還在不停地往外擴散。
“哪里來這么大的霧?有沒有毒?防毒面具!快,快戴上!”
“誰又在亂摸機關(guān)了?看老子不剁了他的手!”
“老大,要不要撤?”
“撤你個奶奶腿,老子還沒開棺!”
……
“藍易!”
“小妍!”
冉妍不敢胡亂走動,雙手貼著石棺,覓著聲音方向摸索。忽然手掌碰到了搭在石棺上的另一只手,她下意識一把抓?。骸八{易?!”
那只手微微一頓,往后抽了抽。
冉妍有些愣:“不是你嗎?”連忙松開了手。
那只手卻忽然反手握住她的手,寬厚的手掌包裹著她嬌小的手,很明顯是男人的手。
“你是誰?干,干什么?”冉妍有些慌張,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
“噓——”濃霧里傳出一聲低磁的男聲,音色有些發(fā)沉,卻莫名地好聽。
冉妍心里揪了一下,這種特殊音色不多,她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不是藍易。
那只手拽著她往前走,她跟這人不熟,抗拒著不愿意往前走:“我不走!藍易,藍易!”
“先撤到安全地方,其他的再說?!蹦锹曇粲猪懫饋砹?,不由分說地拽著她,跌跌撞撞往前飛奔。
沒跑幾步,腳下一空,兩人都墜落了下去。
“啊——!!”
她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驚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