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霽歌搬離木支殿的消息隔天就傳遍了整個玄水,這倒成了那些閑散弟子和仆人們的茶余飯后的嘮詞。
有人說是白源騁心系慕七,想要為她布置極好的宮殿這才將讓蘇霽歌搬離了木支殿,也有人說蘇霽歌住在木支殿本就于情于理不合適,搬出來也理所應當。
眾說紛詞,但總之,蘇霽歌離開了木支殿,離開了玄水。
這貌似對于玄水的大多數(shù)人都是極好的消息,就像揭掉了身上丑陋的疤痕重獲新生般。
可總還是有人不是那么的開心于這件事,靈玄殿內(nèi),白源騁心不在焉地翻著書冊,他一臉愁容,滿腦子都想的是蘇霽歌現(xiàn)在在羌無城做些什么,她什么時候回玄水來……
他曾是最希望蘇霽歌離開玄水的人,他覺得那樣的人只會玷污了玄水這片靈氣之地,可如今她真的走了,他卻并沒有意料之中的高興。
相反的,他開始心里空落落的,沒了底。
就好像隨著蘇霽歌的離開,他的所有喜怒哀樂都被帶走了,留下的只有低落和漫長。
他正想得出神,一素衣女子直接移步進了靈玄殿,那人手抱一把長劍,長發(fā)用一黑綢高系于頭后,左耳上有一碎銀長蝶鏈,皮膚凝潤五官姣好,她腕上還有著玄鐵護腕,尹思渺眼神高傲地打量著殿院。
白源騁一看來人,便出了屋子,他不知尹思渺為何會來這里。
要知道,在初上玄水時,這個眼中冷漠高傲的人就對他極其仇視,他能在尹思渺的眼中看出不滿和敵對。
尹思渺對他的敵對好像是在來玄水之前就有的,雖然他并不知是為何。
他還未開口,尹思渺就拔了長劍直接刺了過來,她出手狠快,眼睛里充滿了殺氣,“白源騁,我殺了你?!?p> 看著直沖他而來的劍鋒,白源騁隨手從棕柱上拔了一把劍向后退了一步,他用劍擋住了那鋒利的長刃。
兩劍相對的瞬間攜著強勁靈力產(chǎn)生了極大的風旋,周圍屋瓦嗡嗡作響,尹思渺腳下的青石板開始碎裂成一條曲折的縫,那裂縫直直沖向白源騁。
他不想和蘇霽歌身邊的人打起來,所以隨手一記橫劈,尹思渺見狀翻身退離到了遠處。
“我想我并未有什么事情招惹過你?!卑自打G將劍背到身后。
“蘇兒又何曾虧欠過你什么?!?p> 原來尹思渺是為了昨日蘇霽歌的事……
提起蘇霽歌,白源騁眼中流轉(zhuǎn)著復雜的情緒。
“我不過是讓她搬離木支殿而已?!?p> “呵?!币济燧p笑,隨即眼中又冷了下來,“讓搬進來的是你們,搬出去的也是你們,白家莫不是欺人太甚,當我羌無城的人好欺負不成?!?p> “白源騁,若不是蘇兒執(zhí)意要報答當年白夫人的恩情,我絕不會讓她來玄水的,也絕不會讓她待在一個人人都對她惡意相向的地方?!?p> 是的,玄水的人對蘇霽歌都并不是那么的友善,或者說都沒有人對她是好的。他是知道的,他曾聽到過那些弟子們背后議論她,所說之詞都夾帶著鄙陋。
他們的言語是惡毒且卑鄙的,他們甚至用著最不堪的話來形容著她,完全沒了仙家風骨的樣子。
而他,曾和他們一樣,或者說現(xiàn)在依舊他們一樣。
他在世人的說詞和自己所看到的邊緣徘徊著,猶豫不決。
現(xiàn)在看來,他倒像極了惡人,不惜用最大的惡意揣測著她,卻還殘存著相信她的念頭。
“我……”他不知道怎么說。
“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你虧欠著蘇兒什么?!币济旌鋈怀雎暋?p> 他虧欠蘇霽歌……
他欠過她什么嗎?
白源騁不明白尹思渺這句話的意思,只見她一把收了長劍,似抹輕煙似的離開了靈玄殿。
不知為何,他的腦子里又開始回閃那些零碎記憶,記憶中的串鈴在他腦海里叮當作響,吵得他頭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