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職以后,穆心決定給自己放個長假,反正房子最近也在裝修,她也不是完全沒事情干。她決定這幾天她要去房子那邊去看看,其實她心里想的是:去的話應該可以經(jīng)??匆娊窗桑?p> 很給力的是她母上大人一大早的給她打了個電話,讓她親自謝謝人家姜知未,說什么人家給愿意給幫忙也挺費心費力的。
這不就是給了她一個完美的借口,呸,不對是理由去接近小哥哥了嗎?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穆心就跑去菜市場買了兩條魚,現(xiàn)在正在鍋里燉著。
打開微信,指尖噼里啪啦打了一串:“我給你燉了條魚要不要嘗嘗?”,想著有些輕浮又換成“家里有魚湯要不要一起吃?”還是覺得不妥,穆心一臉愁容她到底該怎么說呢?
門外的喵嗚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開門,一只貓安穩(wěn)的窩在自家門口,還是姜知未家的貓。
穆心想要不要用這個當個借口,約一下他??煽粗麖臉翘菹旅孀呱蟻?,她覺得上天這次是開眼了嗎?最近這福利來的是不是有些頻繁?。?p> 殊不知這只貓是被某人放上來的,沒有巧遇都是安排。
最終還是放棄了內(nèi)心的掙扎,反正本來就是做給他的,索性大方一點“我媽讓我感謝你幫忙設(shè)計房子,所以我正好煮了魚湯要一起嗎?”什么驢頭不對馬嘴的話,穆心想咬了自己舌頭。
“好”
穆心將貓咪抱至屋內(nèi),放在沙發(fā)上就去洗手盛飯。姜知未被面前桌角的一本小巧綠色裝訂的書皮吸引,指尖劃過書面,隨意翻了幾頁。
廚房里,煙霧繚繞,連空氣里都溢著魚肉的鮮香味。穆心將魚起鍋,裝盤,一氣呵成。她就說嘛她還是有那么點大廚基因的,畢竟她娘親做的菜堪稱極品。老鼠的兒子都會打洞呢,她會做個菜怎么了?
綠色封皮上的情人二字格外扎眼,姜知未隨意翻看了幾頁后,指尖在眼前這頁停下。捻起書里那張自己無比熟悉便簽紙,淺笑。
手心覆上,在那幾處字上磨砂了很久。突然想起一句話:君子不奪人所愛,最后還是將它物歸原主。
既然她喜歡,以后一定多寫點給她就是,他現(xiàn)在有點期待看她藏起這些筆跡的模樣了,看來以后某些場合,唇語她還是要適當?shù)纳儆眯?p> 看著廚房忙碌的身影,姜知未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深,以后這樣的日子多點也不錯。
穆心從廚房的玻璃門后探出腦袋“姜知未,吃飯吧,都弄好了”脫去身上呆萌地圍裙搭在椅子上,將碗筷遞給他。
姜知未接過,動作熟稔地將碗盤擺在了她面前。
一旁原本窩沙發(fā)上打盹的皮球聞到魚味,喵嗚一下從穆心的身后竄了出來。
穆心本來在挪湯碗的手一驚,撒了不少在腕子上。說不疼是假的,魚湯上薄薄的漂著一層油汁,熱氣很難散出去。
姜知未第一時間拉著她去沖了涼水,被燙傷的地方已經(jīng)漸漸隆起了一個小的水泡,雖然他已經(jīng)很及時的處理,但是也只是避免了更糟糕的情況發(fā)生。姜知未嘆了口氣,低頭看她“藥呢?”
“在臥室我去拿,沒事的就灑了一點點?!?p> 姜知未回頭看了一眼皮球,皮球撒腿就跑了,喵~他的眼神好可怕,感覺會死貓。
姜知未洗了手,拉著穆心去了臥室取燙傷藥。翻到衣柜下方的醫(yī)藥箱,拿出來只剩的半只的藥膏。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姜知未就已經(jīng)擰開了蓋子擠出了藥膏。
姜知未伸出手,視線直直的落在她的手腕上,伸出手。
穆心拉高袖口遞到他手上,看到她露出那一小片紅紅的皮膚的時候,姜知未的眼角還是不自然地收了一下。
“隨便涂涂就好了”不就露個手腕,也沒啥不好意思的。再說這也不嚴重。她前幾年學做菜的時候,被油濺到的次數(shù)數(shù)不勝數(shù),都是小問題,四舍五入也就是沒問題。
現(xiàn)在倒是沒多疼了,就剛才湯汁落下的一瞬間,疼是真疼。
姜知未將涼涼的藥膏在她的腕子上推開,揉勻,盡可能的避開她起水泡的那一小塊。她的腕子很白,可偏偏這一塊紅的突兀。
他覺得以后,還是讓她少做飯為好。
“姜知未,魚湯再不喝,涼了就腥了,”她好不容易熬的,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功虧一簣了,推著他回了客廳。
姜知未洗了手,執(zhí)起勺子舀了半勺入口。
說真的,穆心還真有點緊張和忐忑,畢竟自己吃是一回事,做給別人吃又是一回事,兩者還是有些差異。“好吃嗎?”
直到聽見姜知未的“好吃”二字,這徹底撫平了她無處安放的小心思,沒丟人就好。
“你說你,早點讓我知道你會用唇語多好,就沒那么麻煩了”
姜知未正在喝湯的右手一頓,穆心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了,她真的沒覺得他是個麻煩,她就是想說,如果早點知道他會唇語,那他們或許早就可以像現(xiàn)在這樣毫無溝通地交流??墒?,這句話,怎么聽都有歧義啊。
怎么辦,怎么辦?姜知未會不會誤會了?“姜知未,我不是那個意思,真的!”
她越想解釋,臉上的小表情越是精彩,這樣的她姜知未沒見過,想看,所以干脆隨著她走“哦?”
穆心急得心里發(fā)毛,“反正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這怎么又變成自己不嫌棄他了,好亂“就是如果早知道的話,或許第一次見面我們就可以像現(xiàn)在這樣子無障礙交流了”
嗯嗯,對對,就是這個意思,穆心慶幸這回舌頭沒打結(jié),算是給足了自己面子,好樣的。
可姜知未全程只抓住了兩點:第一,穆心不嫌他;第二,她想和他無障礙交流。
第一次見面嗎?姜知未想到那次電梯里她。細細想想好像前面幾次,彼此給對方留下的印象都不是很好。至少,他去敲門送內(nèi)衣那件事,他決定還是不說為好。
姜知未說了句什么,奇怪了,穆心這次竟然沒讀懂他說的話。不應該啊,難道是她自己學藝不精。
可是,姜知未一本正經(jīng)地還在等著她的回應。穆心撓了撓腦袋“姜知未,那個,你剛才那句我沒聽懂”這下打臉了吧,剛才還說什么無障礙交流!這不,障礙來了。
從懷里掏出紙筆,一字一句的寫下“你不嫌我這個樣子?”自從坦白了自己會點唇語,她已經(jīng)好久都沒見他寫字了。
穆心果斷搖頭“不嫌不嫌,我哪有資格嫌棄你啊,我還不如你呢!”人家那么優(yōu)秀,她還嫌?有什么可嫌的!連他爹都欣賞的學生,又怎會差?
總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這句話明明沒那么拗口啊,她應該能讀懂的。心里的疑惑只是一閃而過,可能是自己注意力不集中沒看太清吧。
見他皺著眉頭,想逗他開心。所以和當年對待小啞巴一樣,選擇了同樣的方式,接過他手里的筆,在他一行俊逸的字體右下角寫上自己的“不嫌”二字。
相比之下,哎呀媽呀,太丑了,她覺得自己該練練字了,人家一出手不是蠅頭小楷就是行書,她這叫蒼蠅腿都有點勉強。
穆心想著,怎么著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把這張也收了,自己的丑不要緊有好看的??!最近交流的太順利,都沒法子收集他寫的書簽了,利弊共存啊。
可這次,飯后的穆心找了半天愣是沒找到那張便簽紙,奇怪了,剛才明明還在桌子上。
姜知未當然知道她的小心思,可是被他揣在左心房內(nèi)襯口袋的東西,姜知未這次舍不得讓給她了。
穆心,以后你要多少都行,這個就留給我。
越不能說話的人越渴望交流,可姜知未不同,他不喜歡把自己歸為殘疾人一類,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看做了平常人。
說實話,看著別人用手語流利交流的時候姜知未承認自己羨慕過,可他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他不愿意試著融入同類的圈子,越是這樣,他在這個圈子里越被同類看成異類。
久而久之,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屬于哪種人?所以,在姜知未心里,他有一個圈子,而圈子里就只有他一個人。
這么多年,縱使他懂唇語,會手語,他依舊不愿意說。
正因為這,他偏愛寫字,一寫就是很多年。
可從未奢望有一日,有人會將他寫的字入了眼,也從未想過恰巧這個人就正好入了他的心。
他承認,這次是自己使了壞,不管是那句話還是這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