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找到保安室,一推開門,湯暑就看見裸著上半身的華至凊。
他雙手抱臂,兩腿大開,氣勢極盛的坐在沙發(fā)上,在他周圍站了三個人,身穿藍(lán)色保安服,個個人高馬大。
華至凊閉眼假寐,嘴角的傷痕異常明顯,見到這副情景,湯暑第一反應(yīng)是:華至凊被人欺負(fù)了!
真是太過分了!
湯暑氣勢洶洶的撥開三人來到華至凊面前,仔細(xì)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不只嘴角有傷,上身也有幾道被毆打過的青痕,襯著他那身白皮子,異常觸目驚心。
“你們怎么回事!就算是阿凊先動手的也不能把人打那么狠吧——呃……”
剛才三人背對著湯暑,她只看到三人挺直的脊背,現(xiàn)在露出正臉一看,個個臉腫得跟饅頭一樣,還有一個最夸張,好好的一張臉被打的跟個豬頭一樣,肉眼可見的地方找不到一塊好肉。
湯暑嚇得倒吸口氣,回頭震驚的看向華至凊。
華至凊嘴張了張,不小心扯動傷口,疼得輕嘶一聲。
“不是,他們——”湯暑準(zhǔn)備好從包里掏速效救心丸了,“他們是你打的?”
“不是不是!”
華至凊還沒說話,邊上三人倒是急了,他們齊齊搖頭,堅決否認(rèn)。
“我自己摔得?!?p> “沒錯,我不小心摔的!”
“……”
自己摔能摔成這樣,騙鬼呢……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湯暑面對三人九十度鞠躬,露出一個尷尬歉意的笑:
“要不你們記一下我的電話吧,醫(yī)藥費(fèi)我賠給你們?!?p> “不用不用!是我們的錯!”
“是啊是啊!跟華先生沒有關(guān)系的,您不用這樣?!?p> “您還是去屋里看看吧,有個比我們傷的更厲害的在里屋呢?!?p> “豬頭臉”示意湯暑看里屋,一副慶幸的樣子。
“咕嘟。”
湯暑僵硬的扯扯嘴角,“更嚴(yán)重是個什么概念?”
不會已經(jīng)死了吧!
湯暑在心里算了下自己剩余的財產(chǎn)。
完了完了!連買份棺材的錢都不夠!啊,也不對,現(xiàn)在好像不用棺材……
“啪!”湯暑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還胡思亂想!
“湯暑!”
一個耳熟的聲音響起,語氣里有著明顯的興奮。
湯暑抬眼,一個滿臉青春痘的矮個子男生激動的沖她招手。
“你是……”
男生跟只猴似的,嗖的下竄到她面前,把臉使勁往前湊,還左右轉(zhuǎn)了轉(zhuǎn)。
“哎,認(rèn)出來沒!”
“……”在腦海中仔細(xì)搜索片刻,湯暑靈光一閃,恍然大悟道:“你是方建吧!坐在我斜后面的那個。”
“對!”方建撓了撓頭,露出一個傻笑?!澳?,你居然記得我啊?!?p> 湯暑奇怪,“我們不是一個班的嗎?我當(dāng)然記得你啊!”
“嘿嘿。”
方建臉慢慢變紅,他低頭不敢直視湯暑,聲音也低不可聞。
“這不是你整天往東二班班跑嗎,平時也不和我們說話,大家都覺得你特別高冷,不好相處。”
這還是湯暑第一次知道同班同學(xué)對她的看法,一時愣了愣,隨即露出個感激的笑容:
“謝謝你!我以后會注意的?!?p> 方建擺手,“沒,沒事。湯暑你長的那么好看,大家都想和你做朋友的?!?p> “是嗎!”湯暑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害羞的笑道:“我看平時你們都不找我說話,還以為你們不喜歡我呢?!?p> “怎么會呢!”方建一把抓住她的手。
“?。 ?p> 一個木棍憑空出現(xiàn),重重打在他手上,方建偏頭,華至凊一手托腮,一手漫不經(jīng)心的揮著不知從哪找來的木棍,見他看過來,笑了一下,笑容陰森森的,異??刹?。
方建打了個哆嗦,暗罵自己手賤。
“額,這位又是——?”
湯暑終于看到躺在地上全身纏著繃帶,疑似木乃伊的人形物體。
“說夠了沒。”
華至凊忽然站起來,兩手插兜,酷酷的走出門。
“阿凊!等等!”
怕華至凊這一走再給她惹出什么事出來,湯暑連忙追了上去。
“你等一會!”
湯暑拉住華至凊的手,把他往回帶。
“干什么?!比A至凊站著不動,任憑湯暑怎么拖拽都不前進(jìn)一步。
“哎呀!給人道個歉再走??!”
華至凊懶懶的掀了下眼皮。
“他們不都說了是自己摔的嗎,我為什么要去道歉。”
“華至凊!”
湯暑揚(yáng)手,作勢要打華至凊。
“怎么?想打我?!比A至凊擒住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扇。
“啪!”
聲音很大,力度也不小,華至凊臉上立馬出現(xiàn)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華至凊脾氣不好又沖動,和人打架是常有的事,但他一向把自己的臉保護(hù)的很好,因為對于他來說,臉代表著尊嚴(yán)。像今天這種,主動拿別人的手扇自己臉,相當(dāng)于踐踏自己尊嚴(yán)的事,對他來說是前所未有,而且以后更不可能的事。
“阿凊……”湯暑啞然,她的手不知是不是心理的原因,麻的疼,“對,對不起!你疼不疼!”
她無措的抬著手,想要去摸華至凊的臉好好檢查一下,又不太敢。
華至凊頭發(fā)遮住臉,看不清神情。
沉默良久,他忽然輕笑。
“阿,阿凊——”
湯暑眼淚掉了出來。
“滾?!?p> 華至凊不想看見她的臉,他現(xiàn)在面目猙獰的,會嚇到她吧。
“阿凊,寶寶,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兇你的——”湯暑執(zhí)起他的手,“你別這樣,你打回來好不好!”
說著就要帶著他的手往自己臉上打。
華至凊不語,手下微微用力使湯暑不能移動分毫。
“阿凊——”
想起什么,湯暑把他的手從自己臉上移開,華至凊順勢放松力道,下一秒,他的手就被抬高放到一個觸感良好的地方。
軟軟的發(fā)絲和它主人一樣服帖,華至凊手指動了動,眼中血絲漸退。
他攥起一把湯暑的發(fā)絲,輕輕往后拉了拉,勾唇。
“哼——”
湯暑也笑了,笑中帶淚。
“阿凊……等會,阿凊你的衛(wèi)衣呢!”
她終于發(fā)現(xiàn)有什么地方不對了——華至凊現(xiàn)在還裸著上半身呢!
“你要不先穿上衣服?不冷嗎。”
“……”
湯暑把五指插入華至凊指縫,和他十指相扣,她執(zhí)起華至凊的手,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
“寶寶,你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