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大地停止了喧囂,空氣中彌漫著水汽。但這雨后的空氣并非想象中的清新,其間還隱隱夾雜著絲絲縷縷的血腥味。
但這并不影響枝頭的鳥兒歡聲歌唱,驚起樹葉跌落枝頭,摔向底下那正昏迷著的謫仙人兒。
遠處似有一嬌小身影朝這奔來,步履蹣跚但格外堅定。三步兩步便到了楓沙華的身旁。
禰兒看著重傷昏迷的楓沙華,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一顆一顆似美人魚落下的晶瑩珍珠般滑過臉頰,隨即墜落,砸在了楓沙華的身上,砸在了楓沙華那早已染滿血跡的衣服上,暈開幾抹漣漪。
她的心情不知是何等滋味,說不清道不明。像是在懸崖失足時的驚慌失措,又像是突然墜入深潭,無助惶恐。雖說受傷的是眼前的人,可自己的心怕是比他的傷還要痛上幾千倍幾萬倍。
禰兒顫顫巍巍地靠近楓沙華的臉,側(cè)耳傾聽他是否還有鼻息,見還有細微呼吸聲,禰兒原本雙目無神的眼總算閃過一絲光亮。
她看向楓沙華的傷口。箭傷周圍的血早已凝結(jié),此時再來拔出箭的話,只會失血更多,所以此時暫且不能處理箭傷,只得先幫楓沙華的傷口包扎了先。
說來這醫(yī)術(shù)是師父的朋友宋神醫(yī)所教,不過由于禰兒著實跟了師父,和他一樣都是對醫(yī)術(shù)興致缺缺。不過即便師父的興致缺缺,但畢竟天賦就擺在那里了,又跟宋神醫(yī)相處多年,早已耳濡目染,相比起來,師父的醫(yī)術(shù)還是很不錯的,但他要是認真學了,肯定比宋神醫(yī)還要厲害。
而禰兒也只是學了簡單的包扎和運功意料,對于從身體里取出箭這一方面的知識,她雖聽過,卻從沒有實踐過。
所以此時此刻實在不敢拿楓沙華的性命當兒戲,在沒有專業(yè)的技術(shù)指導之前,在楓沙華的血不足以支撐他完成這一重大工程時,禰兒都不會去動他的箭傷。
禰兒知道楓沙華背后有抓傷,但她看著他身前那些深可入骨的箭,只得將楓沙華輕輕抬起,手扶著他的肩膀背對著自己坐著。
禰兒小心翼翼地撕開楓沙華背后的衣服,因為流出傷口的血早已凝結(jié),此時楓沙華背后的衣服都是粘在他身上的。其余地方不要緊,可傷口附近的衣服,稍一不慎,便會將傷痂扯裂,后果不堪設(shè)想。
好不容易將衣服盡數(shù)撕開,露出的便是楓沙華滿是血污和傷疤的后背,以及那三道猙獰的傷痕。
只見那爪痕附近的皮肉早已翻開,結(jié)痂的后面便是楓沙華那白森森的骨頭。禰兒只看一眼,便移了視線不忍再看。
可轉(zhuǎn)念一想,不能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否則楓沙華即便是天仙下凡,怕也是無藥可醫(yī)了。
于是禰兒全神貫注地看著傷口,手下動作卻絲毫不曾停歇,一絲不茍地為楓沙華處理著傷口。
枝頭高歌的鳥兒轉(zhuǎn)動著腦袋好奇地看著禰兒,似乎是怕自己的聲音會使她分散了注意力般,不知不覺早已停歇。
空氣中的血腥味依舊,卻因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而消散了些,似有若無,縈繞在禰兒身邊。
天空恢復艷陽高照,這場秋雨來的快去的也快,正如這場殺戮般,來得沒有一絲預料,走時也不帶一絲痕跡。
楓沙華的身上除了狼爪抓出來的傷痕,還有在打斗時或多或少受過的傷,禰兒見了也一并處理掉了。雖神色并無變化,但心里卻非常心疼楓沙華。
待她簡單包扎過后,便施以內(nèi)力,微微用力便將楓沙華扶起,扛著他一步一步朝風流廳里邁去。
此時太陽太大,楓沙華不宜在屋外暴曬,需找個地方躺好才行。
因為怕弄到楓沙華身上插著的箭,禰兒盡量和楓沙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刹恢遣皇清e覺,亦或者是因為她的帶動,禰兒總感覺每當她朝楓沙華遠一步,楓沙華的身體會幾不可察地朝她挪動一步,二人的距離總保持很近。
走多幾步,禰兒發(fā)現(xiàn)這樣的距離,只要她小心一點,是弄不到楓沙華身上的箭的。于是她索性不避了,就保持這樣的距離一點一點地朝風流廳內(nèi)室挪動。
之所以是挪過去,是因為禰兒即使是用了內(nèi)力,但卻因怕傷到楓沙華而不敢用多,所以楓沙華的體重壓在她一個女子身上還是有點難扛的。
終于,禰兒總算抵達內(nèi)室大床邊上,她小心翼翼地放下楓沙華,讓他平躺著,然后看著他身前的箭,面露難色。
楓沙華的胸前有三根箭,或斜插入肉,或垂直貫穿身體,因楓沙華倒地而硬生生倒回。箭矢倒勾身上肉時的痛感,禰兒只想想便毛骨悚然,再看著楓沙華臉上毫無血色的蒼白,當時他所承受的痛,不得而知。
正當禰兒無從下手之時,遠處傳來一陣喧嘩之聲,隱隱約約,似有若無,卻在這一片死寂的山寨當中顯得極為突兀。
禰兒隨即警醒,擔心是山寨余黨,躡手躡腳地走到風流廳大門口,一臉戒備地等候來人,生怕里面的楓沙華被他們發(fā)現(xiàn)。
她已做好了拼死一試的打算,誰知待那喧嘩眾人離風流廳近些,她凝聚內(nèi)力手掌握拳準備沖出去時,她終于聽清了眾人談?wù)摰膬?nèi)容。
“說來也怪,那死的人竟全是這寨子的人,難不成這次剿滅此寨的幫派如此厲害,這才使派出的人無一人死亡,而且還來去無蹤!”一個粗獷的嗓門響起,語氣里滿是崇敬之情。江湖就是這樣,以武力高強者為尊。
“的確?。】茨切┤说臓顟B(tài),怕是死了沒幾個時辰,若那些人一殺完便跑,總得與我們相照面的吧!可我們在來的路上,連個影都沒見著?!绷硪粋€附和。
“可是……這樣的幫派江湖上真的有嗎?我們似乎沒有見過……”一個細若蚊吶的聲音有些膽怯地響起,還沒講完,便被一開始那個粗獷聲音打斷。
“你以為你很見多識廣?你以為你知道的就是全部?或許這是一個隱姓埋名,不過問江湖事的高手如林的門派呢?然后因為實在看不慣這個寨子的所作所為,所以才暗中出手解決?”
他說話聲音很大,像是在說服對方,也像是在說服自己。的確,江湖上聞名的門派中,似乎真的沒有哪個能夠不犧牲一人便殺死全風流寨的。而那些不聞名的,都是不起眼的小門小派,里面成員實力他們就算不細究,也略知一二了。而最近,似乎也沒有什么新建門派,即使是新建的,也不可能一下子便云集了那么多高手一起前來剿匪。
就連深隱山林,不為外人知這個理由,也有點說不去。既然都已經(jīng)不問世事了,又為何會知道這山寨,知道這山寨所干的傷天害理之事?就算因為巧合知道了,也不可能會出手吧!
那個膽怯的聲音還想說些什么,支支吾吾地愣是說不出一句反駁,于是轉(zhuǎn)頭朝身旁一位謫仙般的人兒哀求般道:“宋大哥……”
楓陌湫兮
這幾天發(fā)燒了,狀態(tài)一直不佳,沒有日更,抱歉啊……然后經(jīng)過我慎重考慮,覺得還是不要日更了,以學業(yè)為重,不過為了已投資的小可愛們不失望,我會盡量一周雙更或三更的。最后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