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0:血型
晚上10點鐘。
忙碌了一天,楚向哲感到有些疲倦,打算洗漱一下早點休息。這時,他的手機響了,電話是公安局值班警察打來的,說長途汽車站小件寄存處的管理員送來一個可疑的皮箱,里面有帶血的女人的衣物,疑似黃艷秋那天晚上去紫羅蘭旅館所穿的衣裳。
楚向哲不敢怠慢,趕緊開車趕往市公安局。
送皮箱來的車站小件寄存處里,管理員老姜在值班室等候,楚向哲同他握了握手,道:“謝謝您對我們工作的支持!講一下,您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個皮箱的?”
老姜介紹說,晚上9點40分的時候,他正準備關門下班,但看見貨架尾端的最下層還有一個棕色的舊皮箱沒人領走。他走過去蹲下身子,看皮箱上系著的存放標簽。上面的日期填寫著23日,是3天前寄存在這里的。
見皮箱沒上鎖,他便把它打開了。
皮箱里的東西使他大吃一驚:上面是一頂鴨舌帽,帽子上粘了大塊紫黑色的血跡。下面是一件米黃色的男風衣,同樣粘著不少紫黑的血跡。再往下有女人的襯衫、羊毛背心、裙子、高跟鞋、短褲、胸罩等。
電視、報紙上都報道過紫蘿蘭旅社發(fā)生的裸尸命案,這皮箱會不會與那案子有關?老姜不再猶豫,把箱子一合,拎起來就往市公安局跑去。
待老姜走后,楚向哲立即打電話通知紫羅蘭旅館的服務員王冬梅,讓她到公安局來一趟。
半個小時后,王冬梅趕到了公安局。
她看了皮箱里的衣物,語氣肯定地說:“風衣、鴨舌帽就是朱力古那晚進旅館時穿戴的。襯衫、羊毛背心是被害人那晚穿的?!?p> 合上皮箱,楚向哲拿出幾張照片,全是三、四十歲左右、各種臉型的男人,一溜擺放在王冬梅的眼前,問:“你仔細看看,那晚住在004房間的男人是不是在這些照片里面?”
王冬梅認真地逐一看著那一溜照片,然后拿起其中的一張,不很肯定地說:“有點像這個人!不過,那人鼻子下留著一綹很濃密的胡須?!?p> “很好。耽誤了你的休息,謝謝!”楚向哲道。
送走了王冬梅,楚向哲問徐歌,“你對這件事有什么看法?”
“看來,朱力古是兇多吉少??!你認為呢?”
楚向哲沒有回答,臉上浮現(xiàn)出高深莫測的笑意。
他讓丁曉嵐把辦案組的成員都叫到會議室,連夜召開案情分析會。
辦案組成員幾乎一致認為西本一郎就是兇手,是他殺死了黃艷秋。
理由很充分:
第一,西本一郎有作案動機。他性情暴戾、心狠手辣,可想而知,當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妻子另有所愛,在外面同男人奸宿,還不得氣惱至極,必欲置她于死地而后快?
第二,西本一郎有作案時間。黃艷秋被害的那天晚上8點至10點鐘之間,他說獨自一人在家里看電視,但卻說不出電視內容。據他居住的別墅區(qū)保安人反映,他那天晚上9點鐘以前出去過,而且一晚上都未見回來,小保姆張家茹也證實了這一點。
第三,經紫羅蘭旅館的當班服務員王冬梅辨認,西本一郎就是那晚化名萬云智住進004房的房客。就是說,他到過案發(fā)現(xiàn)場。
第四,奸污死者的人是O型血,而西本一郎的血型也是O型。
鑒于上述4點理由,辦案組成員一致認為應當馬上傳訊西本一郎。
楚向哲思考了一會兒,最后同意了大家的意見。
次日清晨,西本一郎悠哉游哉地走出家門,正準備開車去公司,便被徐歌和幾名刑警攔住了。
徐歌出示了拘傳證,說:“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西本一郎看看徐歌,又看看他身旁的幾名刑警,很不情愿地道:“好吧?!?p> 他被帶到刑警大隊預審室里,徐歌主審,楚向哲坐在一旁,冷冷地看著他。
徐歌開始訊問:“22日晚上8點至10點鐘這段時間,你去了哪兒?”
“上次不是已經告訴過你們嗎?哪兒也沒去,在家里看電視?!蔽鞅疽焕娠@出很不耐煩的神情。
“恐怕不是這樣吧!據你們小區(qū)的保安證實,你在那晚9點鐘以前出去了?!?p> “咋呢?這是我的自由!”
徐歌緊盯著他,追問:“你去了哪里?”
西本一郎翻了翻眼:“你這是在審問?”
“不,是訊問!”
“我拒絕回答!”
“你必須回答!”
西本一郎又一次翻了翻眼,說:“街上!心里煩,隨便蹓了蹓?!?p> “結果蹓到了紫蘿蘭旅社,住進了004客房,對吧?”
“嗯?”徐歌的這句話顯然使西本一郎感到震驚,他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神有些慌亂,不過只一瞬間,他又恢復了平靜,不待徐歌再問,他自己把話題往前推進了一步,“這么說,你們懷疑我老婆黃艷秋是被我害死的?”
“凡是在那段時間內到過現(xiàn)場的人,都是我們的懷疑對象。”徐歌的話很原則。
西本一郎不再吱聲,默默地吸著煙。
徐歌繼續(xù)問:“由于你妻子黃艷秋背叛了你,所以你希望她死?”
“是的!那個婊子給我戴了綠帽子,換了你不一樣想法嗎?”西本一郎毫不隱諱地承認,“不過,她不是我害死的,我沒有殺她。”
“經技術鑒定證明,在黃艷秋身上施淫的人的血型是O型,你也是O型血,對這個問題你如何解釋?”
“這……”西本一郎一時愣住了,額頭上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良久,他顫顫的低聲說,“我說!我全部交待……”
西本一郎說,近一段時間,他發(fā)現(xiàn)黃艷秋經常外出,而且回來很晚,便起了疑心,于是對她暗中進行了跟蹤,結果發(fā)現(xiàn)她在紫羅蘭旅館與野男人幽會的不軌行為,心想怪不得她最近提出要離婚,原來是在外面有了相好的。但他不動聲色,捉奸拿雙,他要當場逮著他們,那樣就可以將她掃地出門,不必分給她財產。
22日晚上,晚飯黃艷秋吃得很少,接了一個電話,便站起身,取下衣帽鉤上的提包往外走。
西本一郎正在客廳里看電視,朝她斜了一眼,問:“又要出去?”
“嗯!”她輕哼了一聲。
黃艷秋離家之后,西本一郎便緊跟著出來,坐出租車先到紫羅蘭旅館,化名萬云智住進了004房間。
西本一郎從門上的貓眼里清楚地看見黃艷秋敲門走進了003房間,便等待時機。
過了半小時,西本一郎悄悄開門出來,用事先買通名叫王冬梅的服務員配制的鑰匙打開003客房門,闖了進去。
可是,眼前的情景使西本一郎驚得目瞪口呆。
西本一郎看見黃艷秋一絲不掛躺在地板上,脖子上勒著一條絲巾,已經斷氣身亡。
西本一郎想喊人,但又怕脫不了干系,便迅速逃了出來,回到004房間,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離開。
說到這里,西本一郎抬起頭來看著徐歌,疑惑地問:“你說我老婆死前被奸污過?”
“是這樣?!?p> “天地良心,我可什么也沒做過呀!雖然我是O型血,但也不能就此證明那是我?。≡┌?!我冤死啦!”西本一郎右手不停地拍著腦門,突然像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言之鑿鑿地道,“一定是那個兇手也是O型血,和我巧合了!對,肯定是這樣的!”
“這個要證明很容易,只要做個DNA鑒定就可以了。你愿意做DNA鑒定嗎?”
“對呀!我怎么把這茬給忘記了。”西本一郎興高采烈地說,“愿意!我太愿意了,那樣就可以證明我是清白的!”
訊問完畢,徐歌讓西本一郎在訊問筆錄上簽了字,然后小聲問楚向哲:“是不是提請檢察院批捕西本一郎?”
“不!”楚向哲看他一眼,深思熟慮地說:“放了他!”
“為什么?”徐歌大惑不解,“雖然他不承認,但現(xiàn)有的證據足以證實他就是兇手?。 ?p> 楚向哲道:“西本一郎說的有道理,光憑血型還不足以證明什么,也可能真是巧合呢!還是等做了DNA鑒定后吧!再說,還記得送到朱力古家的那個U盤嗎?”
“記得,怎么啦?”
“那上面的指紋不是西本一郎的,你說這意味著什么?”
徐歌想了想,似有所悟:“哦!這說明還有一個了解黃艷秋與朱力古奸情的神秘人物。你的意思西本一郎真不是兇手?”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現(xiàn)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背蛘苄α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