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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內(nèi)胭脂鋪

第26章 飛來橫財

大內(nèi)胭脂鋪 七月初九 2106 2019-04-18 19:56:22

  御花園里,一場以“偶遇”為借口的相親盛會還在繼續(xù)。

  小姐們的注意力,已全然轉(zhuǎn)去了自家姻緣上。

  貓兒已打了退堂鼓,而她賣口紅的最好時機卻姍姍來遲。

  皇帝對貓兒最后所言的“嗯,好,不錯”在貓兒聽來雖不知所云,然而金口玉言卻是最好的推銷詞。

  無聲無息中,皇帝的愛慕者將貓兒圍在了中央,她的匣子很快就見了底。

  可慣于讓下人拎錢袋的世家小姐,出門是沒有帶銀子的自覺的。

  貓兒當先將春杏護在身后,保住她僅剩的幾支口紅,緊接著抓住了最近處一位閨秀的衣袖,毫不客氣的呲了呲牙:“敢搶?”

  幾位閨秀訕訕一笑,一人帶頭,往貓兒手中的木匣子里擲了一只耳墜。

  再過了一息,貓兒的匣子里又落下了四樣首飾。

  高升的日頭將金銀翡翠照的璀璨奪目,貓兒腿肚子發(fā)軟,堅信一旦得了橫財,必有橫禍。

  她一拉春杏便要逃,一個身影便站在了她前路。

  她視線一暗,不由抬了頭。

  三皇子蕭正仿似也對她那口紅起了興趣,面上含笑,緩緩道:“你是哪個宮里的?你匣子里的這物件,本王全要了?!?p>  他目光緊緊盯在她面上,不放過她絲毫的表情。

  日頭打在少女消瘦的臉頰上,她繡眉微蹙,面上有焦躁,有防備,卻沒有舊人相見的恍然。

  她到底認出他沒?他不由的離她更近了一步。

  她立刻如被踩了尾巴一般,只拋下一疊聲的“沒了沒了賣完了”,便拉著春杏倉皇逃離。

  蕭正瞧著那抹逃開的身影,向園子邊上隨候的宮娥中望了一眼。

  幾息后,最邊上一位宮娥緩緩放下手中果盤,悄無聲息中,退出了園子。

  宮娥只離去了一息,再然后,蕭定曄微微抬起頭,目光從那宮道上瞟過。

  園子邊上,隨喜的身影一閃,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宮道安靜,前面沒有攔路者,后面沒有人來追回沖動的賞賜。

  貓兒略略放下心,抹了把汗,贊嘆道:“乖乖,女人想要為悅己者容之時,果然是毫無理智可言?!?p>  她忖著,若那些嬌小姐事后不向她討回這些首飾,五福的事情,她倒可以出點血撈上一撈。

  兩人前行半晌,春杏“哎喲”一聲,急道:“快,竟將白主子忘在了御花園?!?p>  她將手中匣子往貓兒懷中一塞,轉(zhuǎn)頭便往回跑去。

  通往廢殿的宮道偏僻,貓兒邊等邊行,再轉(zhuǎn)個彎,便現(xiàn)了一片竹林。

  竹林邊上裙裾閃現(xiàn),一位宮娥站在路邊,看著貓兒一笑:

  “胡姑姑,可還記得我?”

  臉盤不大不小,身子不胖不瘦,身條不高不矮……貓兒從眼前這位宮娥周身,沒有找到記憶點。

  她防備的將木匣抱在懷中,想了想,又忍痛伸過去:“就知道你主子要后悔??诩t還回來,首飾收回去。動作快些,莫等我反悔。”

  宮娥并不動她的物件,只細細瞧了瞧貓兒的神色,長嘆一口氣:“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以前,你我是極好的?!?p>  貓兒驚詫:“你……你認識我?知道我?熟悉我?”

  宮娥抿著嘴一點頭,面上顯出哀色:“先前聽著你死了,我偷偷為你燒了不少紙。后來宮里傳言,廢殿有妖怪。沒成想,卻原來是你。”

  貓兒立刻拉著宮娥,探問道:“說說,以前我窮嗎?有銀子花嗎?你可同我借過銀兩?現(xiàn)下我活了,你快將銀子還我。”

  宮娥一蹙眉,忙忙掙脫衣袖,擺一擺手,忙忙岔開話題:“你如今還記得多少事?還是將所有事都忘個干凈?”

  “只記得地府的事?!必垉夯剡^,立刻追問著,“你同我借了多少銀兩?可有一百兩?”

  宮娥抹了一把汗,搖一搖頭,艱難的繼續(xù)探問:“你真同五殿下沒有情意?是不是皇后娘娘不喜歡你,所以才棒打鴛鴦?”

  貓兒擺手否認過,催促宮娥:“快,我急用銀兩,你若一回還不了一百兩,你先還我五十兩……”

  宮娥:“那皇上呢?皇上方才對你不一般。你可喜歡皇上?同他見過幾回?可想過要侍寢?”

  貓兒:“不成不成,先還我八十兩。不成不成,還是一次性還我一百兩。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宮娥心中焦急,在貓兒一疊聲的討債中驀地伸手,狠狠在她面上揪了一把,轉(zhuǎn)身便逃進了竹林中,往后山上一拐,趴在山壁上聽動靜。

  貓兒呼痛連連,追了兩步便止了步子,罵罵咧咧走了開去。

  宮娥抹去額上汗珠,閃躲間出了竹林,再往前走上一截,回到御花園邊上,重新端起了果盤隨侍在場外。

  不多時,蕭正從與貴女們的斡旋中脫身,緩緩踱去場邊,在那宮娥手中的果盤中隨意取了顆葡萄,眼風往兩邊一掃,便聽見那宮娥低聲回稟:

  “胡貓兒瞧著果真對前程往事一概不記得。不但忘記了前事,還性情大變,有些瘋瘋癲癲?!?p>  蕭正聽罷,輕聲問道:“她同老五之間呢?”

  宮娥輕輕搖頭:“瞧著不像是有情的。她現(xiàn)下消瘦極了,瞧著在廢殿沒怎么吃飽飯。若真同五殿下有情,至少溫飽該不愁?!?p>  蕭正忖了忖,只覺此事簡直匪夷所思。一個好端端的人,死便死了。死了卻又活了,還仿似變成完全不同的另一人。

  他低聲道:“會不會被人喬裝?”

  宮娥:“不是,奴婢方才在她面上試過,并未粘了人皮面具,也不像是身懷絕技之人冒充?!彼鍪值哪前炎恿?,那胡貓兒半邊臉都要烏青。若是武藝高強之人,些許反抗就能露出端倪。

  蕭正微不可見的點點頭,再拿了幾顆葡萄,回轉(zhuǎn)身去。

  目之所及處,他親愛的五弟正徜徉在貴女如花的海洋之中,談笑風生,如魚得水,沒有將任何一位姑娘冷落,也沒有偏重任何一位妙人兒。

  他心中對這位阿斗報以兩聲嗤笑,再想一想今日父皇同貓兒的簡短交流,略略有些放下心。

  無論那位胡貓兒究竟記不記得前事,然而她這顆棋子,終究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同父皇之間起了波瀾。

  下一步,便是在這顆棋子倒向其他人之前,尋個合適的機會,讓棋子認了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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