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聽了干笑兩聲,說道:“陛下真是,唉。”
他正要下令向皇宮進軍的時候,一個軍兵進來稟報:“報,反叛薛萬徹、房遺愛、柴令武自縛于宮門?!?p> 嶺南軍中主將的寢帳李治一覺睡醒,看著窩在自己懷中的美人。他實在不明白這樣一個弱女子竟能在紛亂之中將他安全的帶出長安,真的是恍若夢中。
不用劃槳,依靠踩踏就能在水上行走如飛的小舟;瞬間能夠?qū)⒁晃唤^頂高手擊斃的能夠連續(xù)射擊的武器;能夠發(fā)出震天動地響聲并引起燃燒的火器,這些保命的武器李治聞所未聞。
臨睡前在他的要求下,章文怡將轉(zhuǎn)輪手槍給他看了,并且說好了睡醒了教他如何操作。不過現(xiàn)在李治想的并不是學(xué)習(xí)射擊,而是被懷中的美女所吸引。
良久之后,章文怡紅著臉輕輕的捶了李治一拳,羞澀的埋怨道:“都是你不干好事?!?p> 李治笑嘻嘻的穿衣起身,章文怡想跟著一起起來,卻被李治一把按住,他道:“梓童辛苦了,你還是多休息一會吧?!?p> 章文怡白了他一眼,說道:“欺負完人家了還要假惺惺的做好人!真的體恤人剛才干嘛去了?”
李治嘿嘿的笑道:“這不是情難自禁嘛?!?p> 章文怡氣不過扭了李治一把,嗔道:“啥都是你的理!”,說完看了看天色,又道:“時候不早了,接我們回宮的人差不不多也該到了。”
李治笑道:“朕不想這么快就回去。”
章文怡疑惑道:“為什么?”
李治笑容漸去,沉下臉來說道:“朕乃堂堂大唐帝國一國之君,可是到了危難之中竟不知道滿朝文武誰可依靠!我這個國君要是事事都遂了他們的心愿自然就能坐得穩(wěn)稍有不如意便要聽他們的之乎者也,還要畏懼天下悠悠之口,若是觸及他們的切身利益就要千方百計的將我除去!這樣國君朕不當(dāng)也罷?!?p> 章文怡聞言倒是非常高興,她笑著說道:“若是陛下真的不喜歡這一國之君也罷,不如我們現(xiàn)在就走歸隱田園可好?”
聽章文怡如此說,李治臉孔一紅,吶吶的說不出話來。見到李治如此態(tài)度,章文怡也醒悟過來他只是故作姿態(tài)罷了。
想到自己并不擅長政治,章文怡柔聲道:“妾身不懂朝政,有些話說的不對,望陛下莫要責(zé)怪?!?p> 李治被章文怡說得也不好意思,他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梓童,是朕沒把話說清楚。我們一路行來多少艱難都走過了,這些事情都是意料之中。朕要振興國家全靠這些一心為己的文臣武將是不行的,他們現(xiàn)在都是在代表各大門閥勢力說話,維護的是門閥和他們之間的利益,皇家興衰對于他們來說不過是換個皇帝而已,任何時候都是可以舍去的?!?p> 章文怡這才明白了李治的用意,她遲疑了片刻說道:“陛下是想讓文武百官知道,皇家有皇家的利益,沒有皇權(quán)也就沒有文武百官的權(quán)利是么?”
李治握住章文怡的小手,笑道:“生我者爹娘,知我者梓童也?!?p> 聽得李治的稱贊章文怡被他說得開心不已,啐了他一口,羞道:“就你道道多?!?p> 李治忽然想起章文怡教他射擊的事情來,忙說道:“梓童還欠朕一件事情沒做。”
章文怡笑著說道:“那現(xiàn)在妾身就教陛下如何射擊好了。”
兩人帶著幾名親衛(wèi)到了營寨的空曠處,豎了一個箭垛。章文怡將手槍的擊發(fā)要領(lǐng)說了一遍,李治認真聽了。
了解到這支槍的射程不過三、四丈遠李治不由得奇怪,他問道:“這么近?梓童何不做得打得更遠一些?”
章文怡解釋道:“不是妾身不想做,是現(xiàn)在的鋼材不行。這種火器射程越遠膛壓越高,現(xiàn)在的鋼材韌性不夠,強行增加發(fā)射藥會造成炸膛。那個時候不是傷人而是傷己,所以暫時只能打這么遠,將來制鋼技術(shù)上去了,就可以造出打得很遠的槍械或者射程更遠的火炮?!?p> 聽到章文怡的解釋,李治大致聽懂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章文怡,斟酌著說道:“你是說便是制造鋼鐵后世也遠遠超過現(xiàn)在?”
章文怡“嗯”了一聲。說道:“技藝做到至極不是現(xiàn)在可以做得到的,所以妾身曾經(jīng)說過要科學(xué)昌明?!?p> 李治沉吟起來似乎在考慮著什么,過了片刻他問道:“我們該如何才能像后世那樣治理國家呢?”
李治的問題章文怡也無法回答,她想了想,說道:“這個妾身也很難回答,以妾身愚見科學(xué)昌明不是一朝一夕,一蹴而就的事情。只要我們給它有一個良好的發(fā)展環(huán)境,重視它保護它科技自然就能昌明起來?!?p> 章文怡的話給了李治以極大的觸動,他似有感悟的又沉思了良久。忽然他如釋重負的笑著說道:“朕知道了。”
章文怡望著他問:“知道什么了?”
李治握住章文怡的手,笑道:“梓童一番話令朕茅塞頓開,朕知道該如何去做了!”
見到李治疑惑盡去,章文怡也是高興。
想到李治總是身處危險,章文怡讓李治練習(xí)十?dāng)?shù)遍將剩余的子彈打光,練到比較熟練了這才攜手回到寢帳。
兩人剛剛回來還沒有走進寢帳,就見留守的親衛(wèi)匆忙上前稟報:“陛下、娘娘,吏部尚書褚遂良褚大人等候多時了。”
李治拉著章文怡趕緊回到寢帳內(nèi),兩人才進到帳內(nèi),只見一個五十多歲的官員走上前來拜見。
這人跪下道:“臣叩見陛下、娘娘。”
李治肅手說道:“褚大人免禮平身。”
褚遂良站起身來,說道:“適才長孫大人讓臣稟報陛下,叛亂已經(jīng)被平息,臣等恭請陛下返回長安?!?p> 李治點頭,道:“好,我們返回長安!”
回到宮中章文怡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盧妍的尸身將她另行厚葬,李治追封盧妍為宸妃,并以妃子的禮節(jié)將盧妍安葬。清寧宮中因數(shù)十名宮女太監(jiān)被殺,血腥氣甚重,因此章文怡轉(zhuǎn)到了立政殿居住。
立政殿原是長孫皇后的寢殿,自從長孫皇后去世后便無人居住。這次章文怡移居立政殿并沒有住在長孫皇后的臥室,而是在偏殿居住。
除了立政殿原有的宮女章文怡也沒有另行增加人手,而且她的偏殿也不準原立政殿的宮女進入,偏殿只有白三娘等七人服侍。
兩儀殿內(nèi)長孫無忌、褚遂良、李績、李義府、于志寧、張行成、高季輔十幾位朝廷重臣再做,正在討論如何審理反叛的事情。
李治看了一眼名單,冷笑道:“很好,很好。這些反叛竟然都是皇家的駙馬爺和鳳子龍孫,外人都沒有歧義倒是皇家的人先造起朕的反來!”
聽到李治的嘲諷。長孫無忌、褚遂良等人面不改色,端坐不動。于志寧則皺了一下眉頭,站起來說道:“事實俱在,望陛下明察?!?p> 李治站起身來,平靜的說道:“不錯,事實俱在。這些人錦衣玉食身份尊貴,又都是皇室成員,他們?yōu)槭裁匆旆??為什么敢造反?為什么五千軍隊的調(diào)動竟能堂而皇之的瞞過諸位?究竟是你們不稱職還是這些人太狡猾?”
李治毫不客氣的一問接著一問,于志寧本來還想辯解一下,但是李治最后疑問實在過于誅心。于志寧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站在哪里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長孫無忌無不察覺的皺了一下眉頭,一向軟弱的李治竟然毫不客氣一點兒臉面都不給,這實在是大出在場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長孫無忌隱隱的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今天的李治與往日不同了。
李治拍案而起,說道:“這天下是朕一個人的天下嗎?是李氏一族的天下嗎?夏為姒姓、商以子姓、周以姬姓、秦以贏姓、漢以劉姓,可見這天下絕非一人一族之天下。如今我李氏一族不過是暫時代天行道罷了,請大家記住為我們是代天行道,不是代某些勢力行道?!?p> 長孫無忌看著李治年輕的臉龐,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這個曾經(jīng)軟弱的孩子終于長大了,他已經(jīng)可以不需要他的輔佐,而且現(xiàn)在李治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思想和策略。
作為一代名相,長孫無忌懂得有些人是可以替代的,然而有些人是無法替代的。這些無可替代的人并不是沒有人不想替代他,而是無法替代他。
就像這次兵變,所有人的計劃都很好,在長孫無忌看來這些人的計劃幾乎是無懈可擊。然而李治卻奇跡般的逃了出來,它不僅僅逃了出來還帶走了玉璽和印鑒,最要緊的是他找到了一個非??康米≤婈?。
這可能是唯一一支無條件忠誠于大唐皇帝的軍隊。長孫無忌曾經(jīng)想將平叛的功勞讓給他們,但是這支軍隊的統(tǒng)軍將領(lǐng)卻經(jīng)得起誘惑,放棄了平叛這樣一件大功。
他們老老實實的執(zhí)行了李治的命令,扼守住了安化門,這使得李治雖然在城外,但是城內(nèi)的人卻無法利用他來達到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