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大殿下閑聊了片刻后,狐貍建議我們邊聊邊回寒暑潭,以免同組的其他道友早早回去了,久等在那兒。
回寒暑譚的路上,我與允錯君又隨意聊了些關于仙道甄選的事。
他告訴我們,天界已經(jīng)下了請?zhí)?,屆時各氏族、派別的上神都會前來參加。
我想向他打聽關于仙道甄選的方式。
他搖頭道,那是機密,每一屆都不一樣。至于今年的甄選方式,也只有到時候才會揭曉。
路上,一向善于交際的狐貍,今日表現(xiàn)的卻十分奇怪,他一言未發(fā)。
我悄悄打量他時,見他眉頭微蹙,似有心事。但我與他中間始終隔著染蝶姐姐,就算有什么,我也會悉數(shù)埋到心底的。
路過北安殿前,我遠遠便發(fā)現(xiàn)元詡與黛云坐于一處,黛云更是一臉嬌羞。
“這兩個家伙還真是有戲??!”我嘴上拿他們開解,心里更為他們感到開心。心思敏感的黛云從此以后也算有了依靠,如此甚好。
一旁的大殿下也跟著笑了起來。但是,而行至此處后,山中弟子漸漸多了起來,允錯君不便久留,便稱他還有事要忙,先行告辭。
我與狐貍向他扣手拜別,他輕揮衣袖瞬間離了不周山。
允錯君才剛走,禾昇便遠遠地走了過來。他問我與狐貍是否去了同一處。
我點了點頭。他便開始抱怨根本沒有弟子與他去到同一處。
我笑他,這不過是個游戲。他倒大有拿我和狐貍開玩笑的意思,我只得佯裝生氣,兀自走在了他們前面。
回到寒暑潭邊時,只有北宸君一人在潭邊,其他人都不見蹤影。
北宸君自顧自地翻著經(jīng)書,見我們回來便與我們打招呼。我搖搖頭,笑他著實無聊。
“我們走后,你是否一直在此看書?”我在寒暑潭邊的梨樹下坐下,開解他道,“北宸君,你當時恐怕根本就沒有使用仙咒吧”
“甄選日近,自然是將精力都用在修習上?!北卞芬荒樥J真地回答。
“唉…竟有人比我還用功?!焙虝N君無奈地搖了搖頭,在一旁隨意地坐下了。
“哈哈,你用功嗎?”我故意開玩笑。禾昇君修的是逍遙道,與我性子頗為相似。他素來不喜壓抑拘泥之事,更別提用功之說了。
禾昇聽后,無奈地攤了攤手,我與他相視而笑。
我們七人中怕是只有北宸君最醉心于修道,他一心想成為二殿下南棠那樣的神仙,有朝一日壯大他的故里。所以我們平日里總時不時地開他玩笑,暗示他對于修煉過于認真了。
不多時,小巴回來了。她遠遠地看到狐貍后,便是滿臉雀躍,一路小跑著過來了。
“佩貍哥哥,你剛才去哪兒了?”小巴靠上去,輕輕拉起了狐貍的胳膊。
狐貍眉頭微蹙,將胳膊抽出,推開了小巴的手,一臉認真道:“還望仙子注意分寸,畢竟該說的我早已與仙子說明白了。”
“難道朋友之間就必須時刻保持嚴肅、保持距離、保持冷漠嗎?”小巴眼圈泛紅,委屈道,“你干嘛……”小巴正說著又試圖再次拉起狐貍的手。
“我已心有所屬,仙子自重。”這一次,狐貍竟直接甩開了小巴的手,抽身退到了一邊。
我與禾晟、北宸面面相覷,此時的狐貍連我都覺得有些生分了。小巴失魂落魄地立在原處,眼淚霎時間奪眶而出,她滿眼皆是懷疑地望向狐貍。
狐貍默默看了我一眼,情感交雜,他轉身離開了寒暑潭。這一眼,再次將我推向了罪惡的邊沿。我開始懷疑,難道他真的想染蝶姐姐說的那樣,對我有男女之情嗎?
小巴淚如雨下,我心中更是自責不已,便帶她回了北安殿的暖閣。
回房后,小巴依舊十分傷心,始終忍不住泣涕漣漣。她的兩只眼睛全都哭得布滿了血絲,令人心疼。
我替她拿了手絹,端了茶水,卻不知該如何勸她,于是一直在一旁陪著她。
“靈犀,我真的喜歡佩貍哥哥。他為何如此對我?我好歹是修龍國的公主,從小到大何時受過這般委屈?!毙“弯坏?。
我知道狐貍這么做也許都是因為染蝶姐姐的那事。染蝶姐姐死后,狐貍十分自責。正如他所說,他以后對待感情只能界限清明。但染蝶姐姐的事畢竟牽扯眾多,我一時無法向小巴說明。
讀了染蝶姐姐的信,我才了解到她對狐貍的愛是那么的熾熱、深刻。但眼下的小巴也許也是不差分毫。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狐貍的處理方法是對的,也是避免小巴重蹈覆轍的最優(yōu)做法。但是,對于小巴來說,感情的事又豈是主觀可以控制的,就這樣突然被深愛之人,在愛的火焰上澆了一盆冷水,必定是心灰意冷的。
“他既心里已有了別人…”我想勸她不如痛痛快快地放手,但看她如此難過,竟又說不出口。
“他心里真的有別人嗎?”小巴抬起眼望著我,眼里滿是期待,“還是,他只是為了勸我放棄才那么說的?”
“靈犀,你知道嗎。今日游戲時,我?guī)缀踝弑榱宋蹙磿海液孟胝业剿??!毙“妥匝宰哉Z道,“我多么急切,多么期盼啊,我好希望…他能與我在一處。我希望找到他的那個人是我!”
我徹底語塞,小巴的話任我這個旁觀者聽了都十分不忍。況且,那時候狐貍正與我在一處,我立刻覺得自己是千古的罪人,是導致小巴難過的罪魁禍首。
“他要劃清界限,卻為何依舊對你那么好?”小巴將手帕仍在一旁,又拿起另一塊干凈的將眼淚擦去,“難不成他喜歡的人是你嗎?”小巴此言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但我聽了卻真的是如雷聲在頂。
“小巴,我向你保證,我對狐貍沒有半點兒僭越之心?!蔽疫呎f邊將起誓之手舉在耳側,“我與他相識只比你早了三四日,我們始終以朋友身份相處,何況我知你愛他情切,又怎會私下動情?!?p> 小巴竟破涕而笑道:“我早知道他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彼龑⑽业氖址鱿碌?,“我就是氣不過,他為何對旁人依舊好,卻單單對我如此冷漠?!?p> “其實今日,他與我在一處?!蔽宜记跋牒?,還是決定向小巴坦白。我無意于狐貍,所以還是將所有的事都坦白最好。
小巴聽罷,驚得下巴都掉了下去,她試探地問道:“他對你…說了什么嗎?”
我搖搖頭,告訴她,當時天界大殿下突然造訪,所以我與他基本沒有獨處,談話的過程都是我們三人在一起。
“他會不會真的……”小巴眼里閃過一絲恐慌,小聲猜測著。
“不會!”我立刻將她的疑問打斷,“就算真的如你所說,我也會與他個說明白。”
小巴的話確實提醒了我,而且這也正是我所懷疑的?;叵虢袢蘸傇诶鎴@的話,很大的可能是,他真的誤會了我的感情。若不是今日大殿下來的巧,他可能真的已經(jīng)借這個游戲,向我坦白了心思。
我定要與他解釋清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