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覽清殿時,殿內(nèi)內(nèi)十分安靜。
剛踏進大門,我便看到小云等人全部跪在覽清殿外的石階上,這讓我十分詫異。我走上前去詢問發(fā)生了什么事。小云還未開口,殿門便打開了。
殿內(nèi)迎面走出來了一位小仙娥,我一眼便瞧出她正是那日在鳳棲宮為我們帶路的仙子。
她高高抬著頭,低下眉眼問我,是否叫白靈犀?
我點了點頭答應著,隨后便被她帶進了殿內(nèi)。
果然,天后殿下端坐在茶位的主位上,神情威嚴。
我十分有眼色地俯身叩拜,行禮問安。
“白靈犀?”天后將手上的茶盞端詳了一遍,而后緩緩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言辭中透露出一種天族特有的威儀之感。
我屈膝再拜回答,正是在下。
不想天后竟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十分震怒道:“你好大的膽子!”
天后話音剛落,我身旁的仙娥就突然在我膝蓋后窩處猛地踢了一腳,我應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膝蓋骨立刻傳來了一陣疼痛感。
我心中疑惑為何天后會如此生氣,更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默然地抬起頭看向她。
“你可知罪?”天后鳳目睥睨。
“小仙不知有何罪過,還望天后殿下明示?!蔽夜蛟诘厣蠞M眼疑惑。
“這六界之內(nèi)思慕殿下的仙娥又豈止你一個,可是如你這般不知羞恥的仙娥,還真是少見!”天后殿下略微向前探了下身子,指著我道,“你再看看你這身打扮像什么樣子!”
我低頭打量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是一身在人間聽戲時的男子打扮,立刻暗暗后悔方才走的太急了,竟忘了換身衣服。但是,就算如此,她所說的不知羞恥,我還是著實不能茍同。
“二殿下?!鄙砼缘南啥鹜蝗粐聡录氄Z屈膝而拜,完全沒有了剛才踢我那一下的十足氣力。想必是二殿下自軍營回來了,我降頭低下去。
“你先下去?!倍钕率疽馕彝讼隆?p> 我叩首一拜,準備退下時,天后竟還不打算放過:“身為隨侍,犯此大錯,豈能輕饒!”
我心中疑惑,抬起頭欲問,我到底犯了什么錯。
二殿下上前一步,搶在了我前頭道:“凡間游歷乃是孩兒的主意,她不過是個隨侍,兒臣怎會任她左右?!睆牡钕碌脑捴校彝蝗幻靼琢颂旌笫窃谪煿治覝舴查g之過。這的確是我貪玩所致,此刻不管天后如何處罰,我都得硬著頭皮接下來了。
“棠兒,你可知你身份特殊,怎可如此任意妄為。”天后微微皺著眉頭,語氣緩和了許多,“就算不是她的主意,但她身為隨侍竟然不懂勸諫,還是要治她個失職之過。”
天后說罷,示意仙娥帶我下去,罰我跪在覽清殿外,直至明日午時方可起身。
“母神召孩兒回來不會只為了這等小事吧?”二殿下一邊問道一邊走過去在茶座上坐下,天后身邊的仙娥乖巧地為他添了茶水。
“棠兒,梼杌一戰(zhàn),你是功臣。你的父神已經(jīng)與眾仙家商議過,準備立你為太子。我們久等不見你回來,不想你竟流連凡間,這實在不像你往日所為啊。”天后苦口婆心。
“孩兒暫時還不想承繼天族太子位……”二殿下推辭道。
“棠兒……”天后怔住,繼而嘆了口氣,問道:“為何?”
二殿下只是推脫他資歷尚淺。天后苦勸無用,便不再多言了。
“還有另外一件事,”天后轉(zhuǎn)言道,“前幾日,我去了觀星閣,查看了你的仙道運勢,發(fā)現(xiàn)你的運道中竟會出現(xiàn)大的變動。我與文始真人商議,他幫我推算了可以用凡間歷劫沖淡此變數(shù),所以……”
“母神……”天后還未說完,二殿下便試探著打斷了她,“運道劫數(shù)均是天定,恐怕強求不得?!?p> “旁人便罷了,但你不一樣,你可知道?你的安危甚至會影響整個六界的格局。母神怎會允許你經(jīng)此未知的變動呢?”天后神情懇切地望著二殿下道。
二殿下只得先答應著,表示他會仔細考慮的。
叢云殿外的蓮花池邊,一池碧波蕩漾,荷花朵朵嬌艷明媚。璃洛正陪著素弋郡主緩步賞花,身后一眾宮娥皆遠遠候著。
“天后當真罰她在殿外跪著?”素弋頗為吃驚地問道。
“自然是真的。如今這天界里都傳遍了,那白靈犀想要借機勾引陛下,天后殿下為了殿下的聲望才出手懲罰她的。”璃洛跟在一旁竊竊私語。
如今兩人儼然一對互通心意的好姐妹了,璃洛更是充當了素弋的感情顧問加軍師的角色,而素弋對她也頗為信任。
但璃洛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現(xiàn)在始終沒人知道。
“拐著天族的二殿下跟她在凡間閑逛,可是不小的罪名呢。若不是當時二殿下及時趕到,肯定不止罰跪這么簡單。”璃洛有心無意地邊走邊說。
“如此說來,竟是南棠哥哥庇護她的?”素弋臉上出現(xiàn)了一抹憂傷。
“好像是,但是她的身份哪里配得上殿下啊?!绷鍖捨康?,“這天界早都知道,你和殿下才是一對璧人。”
“可是……”素弋欲言又止,她心里慌慌的,二殿下遲遲沒有對天后聯(lián)姻的提議做出回應,而且眼下殿下身邊又突然多了個他欽點的隨侍婢女。她很怕,最終她多年心愿會如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過聽說降服梼杌的那場戰(zhàn)斗中,白靈犀替殿下?lián)趿艘患!绷逵行┧崴岬氐?,“她此舉定是在二殿下心里有了分量,不然殿下怎會維護她?!?p> 素弋沉默,二殿下確實從未維護過任何仙娥。素弋心里掂量著,如果當時是她的話也能義無反顧地替二殿下?lián)跸履且患?,她只后悔,二殿下對她從來都是相敬如賓,客氣得太有距離感了。
素弋沒有再接話,自顧自地沿著荷塘邊走著,璃洛跟在身后。
傍晚,璃洛陪素弋在叢云殿內(nèi)做花藝,素弋有些心不在焉,興趣索然。就連花神回到了叢云殿,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素兒,何故一副丟了魂兒的樣子?”花神俯身過去問道。
素弋回過神來,卻沒有回答,只是悻悻地繼續(xù)擺弄著花草。
花神看了一眼璃洛,便立刻明白了,素弋肯定又是在為二殿下傷神,便嘆了口氣。
而此時素弋其實已經(jīng)按耐不住了,她很想去找她的南棠哥哥問個清楚。但她又不想貿(mào)然過去弄得兩相尷尬。于是,她越想便越氣自己,索性將花草推到一邊,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房間。花神看她日日這樣魂不守舍,心里十分憐惜。
“若不是那個白靈犀,郡主怎會會擔憂至此?!绷逡贿吺帐白郎系幕ú?,一邊無奈道。
花神好奇地問道,干白靈犀何事?
璃洛便將白靈犀與二殿下游歷凡間,遭到天后處罰之事盡數(shù)講給了花神。
“若真如此,不如借機將她除掉?!被ㄉ裱劾镩W過一絲詭異,眼下素弋與二殿下的婚事,牽連著素弋以及整個花界他日的存亡安危,她實在馬虎不得。
“花神殿下所言極是,只是哪有動手的理由呢?”璃洛順水推舟。
“二殿下護著她,自然不好動手。我們可以趁二殿下凡間渡劫之時,將她……”花神盤算著。
“花神殿下,天界守衛(wèi)眾多,不便動手。您若真為郡主著想,不如讓她陪同殿下凡間渡劫,然后趁機在凡間解決她。”璃洛為花神添了茶水,遞過去。
花神睨了一眼璃洛,邪魅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