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怡情
一個聰明人,絕對不會去自取其辱!
明知不是對手還屢次挑釁,就是愚蠢之舉。
牧三少爺很理性的硬生生忍下了對牡丹的各種不懷好意的想法。再看牡丹那絕美容顏,心中暗道可惜,毅然決然轉(zhuǎn)身離開。
牡丹看著牧三少爺?shù)谋秤?,呆了好久,之后哼哧一聲,哭笑不得?p> 真是怪了。
以好色胡來聞名京畿的牧三少爺,竟然因為自己是那個冒牌貨的丫鬟,就這么灰溜溜的跑了?那冒牌貨,是怎么做到的?
這下可不好辦了。
不能跟侯府的重要任務(wù)“搞好關(guān)系”,自己還怎么探查消息?
沉吟良久,牡丹回了閑人居自己的房間里,關(guān)上門,從懷里摸出了一塊白布。
這是一張地圖。
畫工雖然粗糙了點兒,但還是能看得出來,這里是忠義侯府的地圖。各種跨院、走廊、花園之類,都標(biāo)注的清清楚楚。
牡丹看著這張地圖,一手托腮,柳眉微蹙。
到底會在哪呢?
或者將軍想錯了?那東西,已經(jīng)不在侯府,或是已經(jīng)被忠義侯發(fā)現(xiàn)了?
亦或者……
那東西根本就不存在?
應(yīng)該不會。
將軍很是睿智,他認(rèn)定了那東西存在,并且就在忠義侯府,就應(yīng)該是不會錯的。
很莫名其妙,忽然又想起了牧飛龍剛才的話。
“太聰明了,總會招惹是非。”他是在暗示什么?還是不過隨口一說?
只是一面之緣,牡丹對那個牧飛龍,卻是印象深刻。
一個曾經(jīng)因為資質(zhì)太差而被包括自己親人在內(nèi)的所有人瞧不起的人,突然間實力突飛猛進,然后得圣上賞識,更接交二皇子。再之后被上一代的恩怨連累而中了寒冰魄,成為廢人……
這樣一個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卻又再次沉淪谷底的人——不是應(yīng)該頹廢不堪嗎?可想想之前跟牧飛龍的交談,牡丹確定,牧飛龍一點兒也不頹廢,甚至那雙深邃的眼睛里,是滿滿的自信。
還有一點比較奇怪。
牧家,追隨的是四皇子。可牧飛龍,卻攀上了二皇子!
將來奪嫡之爭再起,這牧二少爺跟牧家,會怎么相處?牧飛龍,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跟平陽郡主的好事,在京畿鬧得沸沸揚揚。雖說最終沒有成眷屬,但兩人的關(guān)系,依然極好——哪怕如今牧飛龍成了廢人!
一向喜歡見風(fēng)使舵的昌平王,緣何仍舊允許女兒平陽郡主跟牧飛龍往來?甚至不在乎女兒的名節(jié)?昌平王因為當(dāng)年的墻頭草作風(fēng),已然很被天下人所不齒,如今堅信二皇子可以打敗太子也就罷了,又如何偏偏確信了牧飛龍能得二皇子寵信?
唉……
朝中這些勾心斗角的破事兒,想想都頭痛。
牡丹感覺很慶幸,慶幸自己不在朝堂為官。不然,整日里琢磨這些爛事兒,肯定很容易就老了。
收起那地圖,盤腿坐在床沿上,牡丹開始修煉。沒有什么比修煉更重要的事情了,牡丹很清楚,對自己而言,實力就是一切——哪怕自己只能給紀(jì)效忠當(dāng)一輩子的狗。
當(dāng)狗,總也好過芍藥這種喪家之犬。
……
紀(jì)水寒回來的時候,牡丹剛剛收功。
看著紀(jì)水寒一臉猥瑣的鉆進了牡丹的房間里,芍藥黑著臉恨恨的哼了一聲。她很生氣,生氣于這個卑賤的雜役,利用小姐的長相干這種齷齪事。
房間里傳出來的聲音太刺耳,太惡心!
芍藥悶著頭,忍了片刻,干脆起身離開。一直出了侯府,芍藥在街上閑逛了一圈兒,巧遇了正在兜售編筐的鶴長空——或許不是巧遇,畢竟,芍藥知道鶴長空會在這里賣編筐。
“再添一文!這個價實在是太少,不行不行!”鶴長空抓著編筐,不肯讓一個中年人拿走。
中年人無奈,又給了一文錢,鶴長空這才笑呵呵的松開手。
芍藥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看著鶴長空臉上的笑容,看著他重新整理被顧客拿亂的編筐。鳳凰山上的衣服,早已被和鶴長空換下,如今穿著一身灰布短打衣服,甚至還挽著褲腿,像極了山野村夫??杉幢闳绱耍切扌姓呱砩想[隱的靈氣,依然使得鶴長空看起來氣質(zhì)不俗。
鶴長空看到了芍藥,笑著擺擺手。
芍藥的臉微微一紅,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你家小姐呢?”鶴長空問。
“在家呢。”芍藥回了一句,有低聲問道,“鶴先生,你……為何教她修行了呢?之前不是說……說是會養(yǎng)虎為患嗎?”
鶴長空笑了笑,看著芍藥,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道,“當(dāng)初你氣血逆行,她依然沒有丟下你,還到處找人幫你治傷……你感謝她嗎?”
“我……”芍藥抿了一下嘴唇,又猶豫了一下,才道,“她又沒有做什么有用的事情,我是自己痊愈的?!?p> 鶴長空不解。
氣血逆行,還能自己痊愈?
他跟紀(jì)效忠一樣,也以為是天巫出手,救了芍藥。
——雖然氣血逆行幾乎等于絕癥,但天巫是何等樣人,說不準(zhǔn)有辦法解決。
倒是稀奇了。
只聽說被血藤影響后的氣血逆行才會因為血藤的消失而自行痊愈。芍藥這種修煉出岔子——等等!
似乎自始至終,也并未證實芍藥是因為修煉出岔子而氣血逆行的!
血藤……
鶴長空眉頭微微一簇,心中暗付:這個冒牌的紀(jì)水寒是個血靈,肯定是有血藤的。莫非她故意讓血藤影響了芍藥,害得她氣血逆行,之后再施之以恩,從而收買芍藥?
若是如此,那這個“紀(jì)水寒”,實在是心機太重??!
沉吟片刻,鶴長空又道,“你家小姐,開始修煉《莫名訣》了嗎?”
“是吧,我也不太清楚?!鄙炙幍溃白蛉绽飸?yīng)該是修煉了的,不過……”想起紀(jì)水寒的睡相,芍藥不屑道,“她半夜里睡著了?!?p> 鶴長空沉默了下來。
修煉么,那也未必是修煉的《莫名訣》,可能是血靈的心法呢。
看來,倒是不能小覷了這個雜役。
父母是巫靈,自己本身是個血靈……
根據(jù)她留在竹篾上的血的腥氣,不難推斷出,她的血靈修為,是不低的。真若是交手,可能自己都未必是她的對手。
然而……她的身上,看不出一點兒靈力修為的痕跡,甚至碰到她的時候,也察覺不到絲毫靈力。
真靈之中,有的高手,修煉到極致,會把所有的靈力斂去,看去如同普通人。不知血靈高手,是否也會如此。
“鶴先生?!鄙炙巻柕?,“那《莫名訣》,真的很厲害?”
鶴長空怔了一下,看向芍藥。
聽小寒說過,這個芍藥,是個面冷心熱的。她雖然說什么不感謝那冒牌貨,但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萬一芍藥已經(jīng)成了那冒牌貨的人……
“呵,不算很厲害,但也不是一般心法可比。”鶴長空道,“那《莫名訣》,乃是我鳳凰山的一位前輩所創(chuàng)。雖然并不完善,但亦是心法中的中上之品了?!?p> 芍藥凝眉,還想問問鶴長空教紀(jì)水寒修煉的原因。不過,之前已經(jīng)問了,鶴長空并未做答,自己一個丫鬟,還是不要糾纏不休了吧。
看看所剩無幾的編筐,芍藥岔開話題,問道,“生意好嗎?”
“還行啊。”鶴長空道,“能養(yǎng)活自己?!?p> “過些日子,就是將軍的生辰了,小姐她……會回來嗎?”芍藥問。
鶴長空凝眉,搖頭。“不會吧。”
芍藥嘆氣。
鶴長空看看芍藥,笑道,“你對她的情誼,她是清楚的。你放心,她過得很好。”
應(yīng)該會很好吧。
鶴長空看向鳳凰山的方向。
希望她能聽師尊的話,不要去北方。
……
閑人居。
芍藥回來的時候,看到紀(jì)水寒正在數(shù)錢。
看著桌上的一把散碎銀子和銅板兒,芍藥凝眉,問道,“哪來的銀錢?”
“嘿嘿?!奔o(jì)水寒滿臉紅光,心情似乎極好。“贏的。”
“贏的?”
“是啊,也就三圈兒麻將的事兒?!?p> “你去打麻將了?哪里?”芍藥的臉有些黑了。
“從靜心齋回來的時候,沒事兒閑逛,河邊偶然看到幾個人在打麻將,三缺一,我就去湊了湊數(shù)?!奔o(jì)水寒道,“運氣不錯,哈哈?!?p> “你……你是將軍府的小姐!侯府的少奶奶!”芍藥咬著牙,怒道,“還是鳳凰山高足!怎么能干出這種事來!”
“咳,打個麻將而已?!奔o(jì)水寒道,“又不是去賭場,更不是去逛窯子,你至于這么大脾氣嗎?”
芍藥氣的滿臉通紅,“你看看這上等人家,有幾個人打麻將的?那就是市井小民才會玩兒的東西!幾個人為了蠅頭小利,滿口污言穢語,實在是……”
紀(jì)水寒很不爽,“你給我閉嘴!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好不好?再說了,你這種歧視眼光很不好。小賭怡情,懂不懂?昨天修煉太累了,還不允許我消遣一下?”
芍藥感覺有些堵得慌,恨不得抬手給紀(jì)水寒一巴掌。
小姐的名聲,算是被這個混蛋東西給毀了!
“吶,賞你十文……”
芍藥憤怒的抬手,把紀(jì)水寒遞來的錢打開。
幾個銅板,嘩啦啦的落在地上。
芍藥怒視紀(jì)水寒,注意到紀(jì)水寒有些許凌亂的領(lǐng)口,想想之前她跟牡丹的亂來,心中更怒,狠狠的沖著紀(jì)水寒的臉呸了一口,轉(zhuǎn)身離開。
紀(jì)水寒挑了一下眉頭,抹了一把臉上的唾沫星子,抽著嘴角,道,“真是……喂!你搞什么!沒大沒小的!”
算了,看在她是個美女,又重傷初愈的份上,就原諒她好了。
時候不早了,得修煉一個時辰!
不,一刻鐘好了。
要勞逸結(jié)合,才能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