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鳶呆愣愣的看著他離開的方向,一股悲傷從心底蔓延開來。
祁淵…他是祁淵,也不是祁淵。
“你是怎么爬上沈佑璋的床的?”楊姍茜嬌柔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余鳶回頭,不明所以的看著楊姍茜。
楊姍茜冷笑:“裝什么無辜?你沒被他包養(yǎng),他能讓你這種貨色演我的替身?”她離余鳶不過一步之遙,由于兩人身高上的差異,余鳶不得不仰望她。
楊姍茜上下打量著余鳶,不屑一笑:“不過你也別妄想就能這么上位,飛上枝頭變鳳凰,你這種小群演,他也就是隨便玩兩天就丟了,現(xiàn)在得罪了我,以后你也別想在這個圈子里混下去!”
余鳶后退兩步,靜靜的平視著楊姍茜。楊姍茜真的很美,很溫柔的長相,可惜像千篇一律的網(wǎng)紅一樣,沒有靈氣。
余鳶向來恩怨分明,是她害的本來屬于楊姍茜的戲份沒了,她理解楊姍茜的怨氣,所以不多計較,只是看了看她,便也到下一個場景去。
楊姍茜見一個小群演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頓時氣急,一旁的經(jīng)紀(jì)人見狀立刻拉住她,安慰著:“一個小群演,別跟她計較,她不過是靠著沈佑璋才有這么大底氣,你把她的底氣搶過來,還怕她一個小雜碎不成?讓你多做做沈佑璋那邊的工作你也不聽,現(xiàn)在后悔了吧?!?p> “我怎么沒去找沈佑璋?”楊姍茜瞪著經(jīng)紀(jì)人:“我昨天穿的跟比基尼似的把房卡推倒他面前,人家看都不看一眼,還告訴我老老實實拍戲,我能怎么辦?”
經(jīng)紀(jì)人見自家藝人真的氣急了,也不好再說什么。
沈佑璋一整天都在戲,再見他時,已經(jīng)到了晚上,劇組收工,演員們各自回到自己的住處,余鳶如約跟著沈佑璋,住進了他家旁邊的房子。
一路上,沈佑璋都戴著耳機,看了一會兒劇本,又看向窗外發(fā)呆,余鳶想跟他說話,卻也不知道說什么,又害怕擾了他的清凈惹他厭,一路上愣是一句話也沒說。
余鳶內(nèi)心一陣挫敗。
也不知是沈佑璋辦事效率極高,還是隔壁想租房的是真的特別想租房子,總之短短一天,余鳶就直接拎包入住了,什么都不用準(zhǔn)備。臨分別時,沈佑璋終于跟她說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話,其態(tài)度十分客氣。
“我的生命及財產(chǎn)安全,就麻煩小道長了。”
余鳶被那聲音和笑容迷的不知今夕是何夕,剛才的挫敗和委屈瞬間煙消云散,只會不停的說好,直到沈佑璋那兒傳來‘砰’的一聲關(guān)門聲,余鳶才回過神來,進了屋。
剛關(guān)上門,余鳶就感到屋里不對勁。她收斂氣息,隱去身形,朝里屋走去,臥室門口,突然閃現(xiàn)一道金光,余鳶抬頭,是一張鎮(zhèn)鬼符,她不由覺得好笑,手輕輕一揮,那符紙就失去了光芒,從門框掉了下來。
屋里的清秀男子見狀,手握長劍一個箭步向她刺來,余鳶一個轉(zhuǎn)身顯出身形,一伸手就將那個面容清秀身穿衛(wèi)衣背帶褲的小道士定住。
余鳶調(diào)笑:“呦,竟然能看到隱身的我,道行不淺嘛?!?p> 那小道士氣極:“你這該死的惡鬼,趕緊把我放開!不然,小心我讓你魂飛魄散!”
“惡鬼?!哈哈哈哈”余鳶大笑:“你這小道士可真逗,你見過我這么好看的惡鬼么?”
小道士不理她,定定的站在那兒,閉上眼睛開始念咒,身上的金光越來越亮,竟然真的突破了余鳶施的法。
“呦?!庇帏S調(diào)笑,一個年紀(jì)輕輕的小道士,破了她酆都大帝的法,這道士怕是要成仙了!
小道士重獲自由,第一件事就是執(zhí)劍向余鳶刺來,他費力的刺,余鳶輕松的躲,一邊躲還一邊調(diào)笑:“誒,小道士,你叫什么名字啊,家是哪里的啊,在做專職道士嗎?你是不是想…”余鳶正調(diào)笑著,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她輕喝一聲“停!”
小道士不理她,她只好再伸手把他定在原地,然后她閉上眼,感受四周的動向。
惡鬼!西南方向!
確認(rèn)了惡鬼的存在,余鳶抬手,解了小道士的禁錮,快速說道:“西南方向有惡鬼,快跟上。”說完,一個轉(zhuǎn)身消失在原地。小道士道行頗高,余鳶定住他時,他便感覺到了西南方向的異動,被解了禁,他也不含糊,立刻抬步跟了上去。
那惡鬼相貌極其丑陋,尖嘴獠牙,沒有鼻子,此時正跟在一個人的背后,準(zhǔn)備下手吞噬他的靈魂。余鳶在離它十步之遙的地方停下,抬手,一道紫光從她手中飛出,直射惡鬼,只聽那惡鬼發(fā)出人類聽不到頻率的慘叫,然后化作一道黑煙,魂飛魄散了。
隨后趕來的小道士看到這一幕,很是疑惑,抿著嘴緊盯著她。
余鳶雙手抱胸,笑道:“你看見了沒,惡鬼長那樣,我可是周王朝最美的王姬,你竟然指著我就說我是惡鬼,真是氣死我了!”
“你是陰司的?”小道士冷冷的問。
“是啊,誒我跟你說,可不是所有陰司的都是吃人靈魂的惡鬼啊,我們陰司可是掌管著六道輪回的,那可是有法律制度的,那些惡鬼是陰司的逃犯,我是陰司派來抓他們的?!?p> 小道士輕哼一聲:“這我自然知道?!?p> 余鳶看小道士一臉傲嬌,忍不住想逗他:“我是陰司派來抓惡鬼的,你居然指著我就說我是惡鬼,我好冤枉啊。”
小道士不自然的輕咳一聲:“是我誤會你了,抱歉。那個,我叫林家徽,祖上世世代代都是驅(qū)鬼人?!?p> 余鳶長哦一聲,笑著點點頭。
“咳,陰差你,怎么稱呼,是什么職位?”林家徽怕余鳶揪著他的錯不放,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余鳶指了指自己:“我啊,你叫我余鳶就好了,我在陰司就是個小職員,沒輕沒重的,不值一提?!?p> 林家徽也哦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行啦小道士,這些個惡鬼,是從阿鼻地獄越獄出來的,也不知道出來了幾個,如果你在驅(qū)惡鬼方面有什么不懂的或者完成不了的,盡管來找我,畢竟這也算是我們陰司的家事?!?p> 林家徽點頭道謝,嘟囔了一句“我不是小道士”就離開了。
余鳶也回到住所,那惡鬼的事,總覺得隱隱有些不安,再過一個月就是中元節(jié)了,總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余鳶家門口就傳來震耳欲聾的敲門聲。雖然說她作為酆都大帝是不用睡覺的,但適當(dāng)?shù)拈]目養(yǎng)神也是需要的,這么大的敲門聲,任誰也不高興。
“誰呀?!別敲了別敲了來了來了!叫魂呢你!”
余鳶猛地拉開門,只見沈佑璋沉著臉靠在她家門框上,剛才還一肚子的火瞬間泄了氣,她哂笑著:“佑璋…佑璋老師,您怎么來了?”
沈佑璋冷笑一聲:“余鳶,你是不打算拍戲了么?”
余鳶尷尬的笑笑:“拍拍拍,馬上,馬上就好!”她三下五除二洗漱好跟著沈佑璋坐上保姆車去片場,心說這大明星的脾氣還真是奇怪,昨天也沒有說好要一起去片場,怎么今天就這么積極的來叫她,來叫她也就算了,還擺著一張臭臉,真是…
等等,他剛才說‘余鳶,你還拍不拍戲了’,他怎么知道她叫余鳶的呢,她倆再相遇,不過短短四天的光陰今天才第五天,說上的話也沒幾句,從來沒有自我介紹過,她知道他叫沈佑璋是因為他是大明星,全國都知道,可是她…
余鳶小跑兩步,追上走在前面的沈佑璋:“那個,佑璋老師啊,您是怎么知道,我叫余鳶的?”
沈佑璋像看白癡一樣看了一眼余鳶,冷冷的說:“群演的資料林導(dǎo)那兒都有?!?p> “哦…”余鳶點點頭,跟著沈佑璋上了保姆車。
助理看到自家明星來還帶了個小尾巴,自家明星散發(fā)著冷冷的氣壓,小尾巴低著頭唯唯諾諾的像極了古代受氣的小媳婦,內(nèi)心開始意淫…
到了片場,沈佑璋去化妝,余鳶便閑在一邊,自從昨天被大明星點名當(dāng)女一號的替身,葉導(dǎo)就明白了這其中的淵源,今天就免去了余鳶群演的工作,成為女一號專職替身,但是工資照拿不誤。
今天的戲份是男一號和女一號相敬如賓的互生情愫,所以沒余鳶什么事,她也樂得清閑,可以趁現(xiàn)在處理處理陰司的事務(wù),還能多看看沈佑璋。
根據(jù)崔判官昨天和今天發(fā)來的消息來看,十殿閻羅那邊倒是老實得很,地獄那邊也沒再出什么事,不過才短短兩天,就算有什么狐貍尾巴也露不出來。
但要說奇怪的事,還是有的,忘川河水位上漲了。
忘川河,隔陰陽,前是黃泉路,后是陰司冥府,呈血紅色,河中都是投不得胎的孤魂野鬼,若說忘川河水位突然上漲,那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人間突然一下死了太多有執(zhí)念不愿投胎或者作惡多端無法投胎的人。
可就算是這樣,忘川河也會將魂魄強行煉化融合恢復(fù)到原來的高度,這一過程往往只需要兩個小時。可據(jù)崔判官的消息來看,整整兩天,忘川河的高度都持續(xù)上漲,完全沒有融合煉化魂魄的跡象,而在人間,現(xiàn)在科技這么發(fā)達的今天,也沒有這樣死亡人口眾多的案子登上新聞,真是奇哉怪也。
余鳶決定今晚就去調(diào)查一下這個事情,畢竟中元節(jié)將至,鬼門關(guān)馬上就要開了,萬事都得小心。
沈佑璋和楊姍茜今天一整天都在拍戲,所以一天都相安無事,除了幾個群演來來回回有冷嘲熱諷之外。不過是一些凡夫俗子,余鳶也懶得跟她們計較。
夜幕降臨,天色已經(jīng)一片漆黑,沈佑璋才拍完今天的戲,他并沒有直接回自己獨立的化妝間,而是先去了群演化妝間,此時的余鳶正緊皺眉頭盯著手機屏幕,通過崔判官的視頻研究忘川河水位上漲的事。
沈佑璋推開化妝間的門,微風(fēng)隨著他的身形吹進化妝間,聽見動靜,余鳶立刻關(guān)掉手機,側(cè)臉向沈佑璋看去,她額前的碎發(fā)被微風(fēng)吹起,露出白皙清秀的嬌容。
沈佑璋愣在原地,看著那嬌容不知何時掛上了笑,她輕喚:“佑璋老師?!?p> 他盯著余鳶,手不由自主的抬起,猛然想起什么,又放下,低頭輕咳一聲,很高冷的嗯了一聲,然后向里走去。
外面一片漆黑,剛才沈佑璋站在門口,余鳶只是勉強認(rèn)出他是誰,等他走進來,余鳶才看清,穿著戲服的他,穿著古裝的他,和印象中那個少年,漸漸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