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飯后,王雪閑著無事,在街上散步。此時天色已晚,街上行人稀少,王雪走出漁村,在海灘對面的樹林里閑逛。
王雪俏麗林中,眼望海浪,忽然憶起數(shù)日之前,自己被王力強等人逼迫,從崖上跌落,其后隨著海潮由此上岸,后來與周小童、李大實等人相遇。此時憶起,只覺一切自有命數(shù),萬事皆是緣分,心有所想,便想去觀音廟走走。
走進樹林,尚未行至廟門,面前忽然吹過一陣冷風。此時天已全黑,又是一片陌生環(huán)境,王雪不自禁打了個寒顫,又想起兒時聽過無數(shù)遍的那個深夜惡魔捉少女來吃的謠言,但想這里是觀音廟,什么妖魔不要性命敢來這里,便鼓起勇氣前行。
忽聽不遠處一個聲音冷冷的道:“仇恨被他們遺忘了,我們回來索命?!蓖跹﹪樍艘惶?,只覺這聲音雖然平淡,卻陰沉恐怖,聽來極不順耳。側(cè)頭瞧去,只見遠處一個身著黑衣長袍之人,雙手握著蠟燭慢慢走近,那人頭上帶著一頂大黑斗篷,看不清面貌。王雪從沒見過有人有這副打扮,見這人怪里怪氣的,多半不是好人,便向后退開,離他遠遠的。
身后又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道:“活著即是痛苦,痛苦亦是真諦?!蓖跹┗仡^一瞧,只見又一個同樣扮相的黑衣人緩步走來。王雪見這二人穿著奇怪又胡言亂語,不敢再留在此,忙向旁走開。
忽然聽到一聲貓叫,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大步走來,手中抱著一只數(shù)月大小的黑貓。那大漢身材極是高大,莫說張冠華了,只怕連叢林生如此肥大威猛之人,與之相較也顯瘦小,卻聽他喃喃的道:“阿姐姐的魂魄與我同在,阿姐姐的魂魄與我同在?!弊呓莾擅谝氯?,黑衣人微微躬身,似是對那大漢言聽計從。王雪吃了一驚,先前見這壯漢穿著極是普通,只道他是尋常綠林豪客,卻沒想到他與這黑衣二人竟是同伙。
王雪擔心孤身在此遭遇不測,便快步往回走。那大漢兩步并三步攔在王雪面前。王雪心頭一緊,暗想:“你若與我用強,以我的身手,即便不敵你們?nèi)?,也足以自保;倘若你要與我客套些什么,我只打諢不接你話題。你們?nèi)斯掷锕謿獾?,還是少與你們?yōu)楹谩!蹦闹谴鬂h既不用強也不客套,好似教書先生為學生們講課一般,直接開門見山的對王雪道:“古人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凡是不順從與我的人,都得死。偉大的阿姐姐升天之后,她的魂魄需要奴仆,我必須召集更多奴仆,要他們到天上侍候姐姐?!蓖跹┬南耄骸斑@與我何干?”便不作聲。那大漢道:“我瞧你這女媧生的俊美,今夜破例收你為門徒,你跟我走吧,我讓你去天上找阿姐姐?!蓖跹┎幌肱c他多言,只淡淡的道:“誰要做你的門徒呀!”見那黑衣二人緩步向沙灘走去,心想此時若不快走,再要走可就難了,于是急忙轉(zhuǎn)身,未等邁步,那大漢已經(jīng)閃身再次將她攔住。原來那大漢身材實在太高,腳下一步抵得上尋常之人兩步,雖未運開輕功,卻也將王雪攔住。
那大漢又道:“古人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這女娃不識好歹,不愿留下來,可就怨不得我了強行出手了?!蓖跹┑溃骸澳愀湃藢W點好,多看點好書,街角小兒書攤以后不要再去啦。”施展輕功奔出樹林。那大漢一聲長嘯,足不停步追至沙灘。王雪見甩他不掉,停下腳步,問道:“你想怎樣?”那大漢沉著臉道:“我要用你的血來祭奠我阿姐姐!”王雪奇道:“阿姐姐,那是什么人???你憑什么用我來祭她?”那大漢臉色一變,叫道:“好啊,你果然將我們的仇恨遺忘了。哼,等你歸天之后自己去問她吧?!笔稚线\勁,將手中小貓捏的筋斷骨折。那小黑貓發(fā)出一聲慘叫,便即氣絕。那大漢用貓身擦擦手,將尸身隨手一擲。王雪見他如此殘忍,心頭禁不住又驚又怒。
那大漢大吼一聲,揮拳向王雪擊去,他身軀肥大,出手竟十分靈活。王雪忙向旁疾躍,面頰幾乎擦著對方拳鋒而過,一時只覺疾風撲面,知是那大漢拳風所及,心下惴惴,只想:“他的拳力竟如此了得!拳風尚且如此兇急,這一拳要是真的打在我身上,那我可慘了!”那大漢喝道:“好丫頭,有點本事!”第二拳跟著擊向王雪左肩。王雪知他力道兇悍,不敢運王家拳法抵擋,忙運起劉岳所傳的擒拿法去化解,哪知她手掌與大漢拳鋒相接觸,立顯真力虛弱,這一下不但沒能將敵招化開,雙臂反而受了這大力震蕩,手肘處又酸又疼。王雪知他此刻必定乘勝追擊,暗呼一聲:“慘啦!”哪知那大漢竟不追擊,只是呆在當?shù)毓裥?,笑聲震天,凄厲可人。王雪見他鼻涕眼淚流的滿臉,若不是聽見笑聲,還以為他是在仰天大哭。
那大漢干笑三聲,忽地斂住笑,抬腿向前踢過。王雪大驚,知這一踢力道必是極大,此際雖已不及趨避,卻也不敢運勁抵擋,當下硬著頭皮向旁縱躍。本來那大漢這一踢即便不能重傷王雪,也能將她擊倒,哪知他中途忽地收勢,搶上一步,環(huán)開雙臂,將王雪擁如懷中。王雪正要運勁掙脫,忽然被高高舉起,砸到地上。幸而此地是海灘,沙地柔軟,不然王雪早已被摔的脊骨斷裂。饒是如此,王雪仍是疼的站步起身。見那大漢緩步走來,王雪暗中運勁,猛地使出一招地虎式,反手扣住那大漢雙腳。這一招是劉岳讀遍古書,從《道德經(jīng)》中悟出,其精要之處在于以柔制剛,只要拿住對手雙腳,令對手無從借力,對手不論懂得多么凌厲的招法,都不可能使將出來。王雪忽施奇招,制住那大漢雙腿,忙側(cè)頭去瞧那兩名黑衣人,只見他二人遠遠站在一旁,并不上前相助,這才稍稍放心。
那大漢大吼一聲,彎腰去擊王雪兩肋。王雪早有準備,雙腿就地一蹬,要將他雙臂格開。哪知那大漢膂力驚人,手臂上的氣力竟遠勝王雪雙腿,王雪沒能格開他雙臂,反被他倒著提起,抓住他雙腿的兩只小手也不由得松了開去。要知所謂“以柔制剛”,也需以“柔”的勁力而定。那大漢力道兇猛世所罕見,王雪的哈巴之術(shù)為臻上成,竟然適得其反。那大漢將王雪再次高舉,重又擲在地上。王雪頭朝下的落在沙地上,沙子碎石吃了一嘴,驚怒之下忽然靈機一動,狠狠抓起一把沙子,向那大漢用力揚去。這一招果然奏效,那大漢雙目為細沙侵入,火辣辣的疼,雖然并未退開,卻也瞧不清眼前情形,無法繼續(xù)攻上。王雪向后疾躍數(shù)步,只見那大漢連連怪叫,雙手使勁搓著雙目,顯是疼痛之極。
她身后那兩名黑衣同伙見狀急忙奔近。王雪腰椎痛得厲害,已無力再與敵相斗,忙施展輕功向漁村疾奔。好在那兩名黑衣人并未不舍緊追,見王雪逃走,便回身守在那大漢身旁。那大漢將眼中細沙揉盡,趴在海邊喝了幾大口海水,也不再去理會王雪。
王雪沒來由的挨了一頓打,心中好生著惱,但想此事需得盡快告知馬俊學、李大實等人才好,他們也許知道那大漢來歷,腳下運勁,一刻不停地奔回村中。
走進武館,只見李大實與周小童相對而坐,面前放著一張信紙,張佳與宋峰巖坐在一起,面前放的卻是另一張信紙。王雪正要說話,卻見宋峰巖狠狠地拍了一下椅子。宋峰巖眉頭皺得老高,叫道:“來了,他終于來啦!”王雪見他面露驚恐,心想:“他嚇成這樣,所怕之人必是襲擊我的那大漢無疑?!北愕溃骸澳阋仓览??”宋峰巖臉色慘白,顫聲道:“我以為他不回來呢!”將信紙向前一推。李大實與周小童湊過來一瞧,只見信紙上只用墨水印了一朵淡淡的梅花。王雪拿過信紙仔細翻看,除了這朵墨梅外,再無其他特別之處。
宋峰巖瞧著王雪,淡淡的道:“這封信我是剛剛才收到的,一見信紙便知是他。你又是從何得知的?”王雪道:“我剛才遭歹人襲擊,若不是聰明機智勇敢果決……精明英勇,這會怕是回不來了!”于是將適才沙灘上的事簡要說了,最后說道:“這人八成是腦子瘋掉了,說什么要拿我去祭奠什么阿姐姐!”
她“阿姐姐”三字一出口,宋峰巖、李大實、張佳三人登時大驚,周小童更是大聲驚呼。宋峰巖驚道:“他真的說是阿姐姐?”王雪道:“是呀!”宋峰巖嘆道:“王雪你誤會了,你所遇之人和我適才所說之人并非同一人,但你遭遇的那人可比我說的這人要可怕十倍。”
李大實道:“王雪,你知道我們的村子為什么叫做‘甘海村’嗎?”王雪道:“我聽人說是十年前有一個醉酒漁民喝了幾口海水,發(fā)現(xiàn)海水香甜,因此而得名的?!崩畲髮嵉溃骸澳菨O民叫李察,當初他發(fā)現(xiàn)海水香甜,忙告知村民。可是這李察平日里撒謊吹牛慣了,別說他當時醉了酒,即便一滴沒喝,大伙也不會相信他,何況此事本就難以置信?!蓖跹┞犂畲髮嵳f的莊重,知后來必發(fā)生了大事,忙問:“然后怎樣?”李大實道:“李察這人雖然胡言亂語,脾氣倒倔得很。那晚他本來該在家照顧高燒昏迷的姐姐,可是一聽我們要出海打魚,便匆匆收拾漁網(wǎng)與我們同去?!蓖跹┎遄斓溃骸拔也滤亲砦讨獠辉诰疲庇诔龊J羌?,急著喝幾口海水,向你們證實那海水不咸才是真?!睆埣训溃骸耙稽c不錯。那晚我勸他別去,他非要去,說什么要喝海水喝道撐死,讓我們瞧瞧他是不是胡說?!蓖跹┟枺骸叭缓竽?,他喝了嗎?”李大實道:“他趴在海面上,未及喝水,村里便嚷嚷起來了,原來是李察家里失火了?!蓖跹┑溃骸斑@么倒霉嗎?”李大實嘆道:“李察急于出門,忘了家中生的柴火,她姐姐又昏迷不醒,這倒不是巧合。唉!”
王雪心念一動,叫道:“我知道啦,今夜襲擊我那大漢便是李察!”張佳嘆道:“王雪你果然聰明的緊吶,他姐姐待他甚好,他自幼便跟在姐姐身后,叫她‘阿姐姐’?;饟錅缰螅憬阍缫驯粺?。他昏了頭腦,大聲罵我們不該不信他的話,以至害死了他姐姐,隨手抄起一把魚刀向人群砍去。李大哥忙奔上前去,將他魚刀奪下,幸而無人受傷?!?p> 王雪忍不住道:“他自己失手害了姐姐,與旁人何干,你們不相信他的話,那是他平日里油腔滑調(diào)慣了,又不是你們的錯。”張佳道:“就是。你瞧瞧漁村的屋子,全是年久的木頭破布搭建的,一處失火便殃及眾人,我們沒讓他賠我們屋子已經(jīng)很仁慈了,他竟然反倒怪起我們!”
李大實道:“話雖如此,可是他姐姐從小疼他的很,他失了姐姐,幾乎也失了理智,那種情形下我們只有苦口婆心的勸他,也無法與他說理。他大吼大叫地過來搶奪我手里的魚刀。馬俊學忽然搶出,一腳將他踢倒在地。他哭的雙眼通紅,話也說不清楚,但兀自大聲咒罵。馬俊學是急躁脾氣,不由分說,將他按到地上痛打了一頓!”
王雪莫名其妙的挨了那大漢一頓痛打,對他惱恨之極,聽李大實如此說,心頭一喜,幾乎跳起來尖叫:“打得好,讓他欺負我。下次我一定好好請馬哥吃飯以作報答?!崩畲髮崗埣压炙∨⒗鲜谴虿恚R向他橫了一眼。王雪小臉一紅,坐下身來,低聲道:“對不起,你接著說?!?p> 李大實道:“我們忙將馬俊學拉開,李察已被打的滿臉是血。李察緩緩起身,手指抬起,在人群中劃了一圈,陰沉沉的道:‘常言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十年之后我會回來,將你們一一殺掉,來祭奠我阿姐姐的在天之靈?!f罷縱聲長嘯,快步奔入林中,轉(zhuǎn)眼便不見了影蹤,此后再無音訊?!?p> 王雪問道:“那海水呢?這附近的海水到底是甜的還是咸的?”李大實道:“他姐姐人很好,很討大伙喜歡,我們不忍見她枉死,便都道海水真是甜的,但究竟是個什么味道,卻無人愿意嘗試?!?p> 王雪為防有誤,又描述了那大漢的身形相貌。李大實道:“那人身長與李察一點不錯,只是李察身材偏瘦,并不精壯,想是他為報仇而苦練外家功夫,將瘦弱的身軀練得強健了。那時小童尚未出生……”將臉轉(zhuǎn)向小童,道:“但這件事令大家震驚了好多年,你總該聽說過吧?”周小童道:“我從小便聽過此事,那時我怕李察回來殺人,常常嚇得半夜不敢入睡,沒想到他真的來了,來為他的阿姐姐復仇了!”忽然提高嗓音叫道:“我大表哥呢,他在哪里?”她小女孩依賴兄長,一遭險境便想見到馬俊學。李大實拿起面前那封信,道:“你剛才沒看這信嗎,你表哥寄來的,他說在城里與他的兩位師兄偶遇,三人要在城里玩幾天,過些日子才會回來。”周小童大驚,小嘴一撅,哭道:“大表哥只想著他的師兄師弟,卻不來理我的死活?!蓖跹⑺龜埲霊阎休p聲哄著,柔聲道:“小童別哭,你大表哥今晨進城,他怎知那李察會正巧這時趕來?”其實李察離村時言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xiàn)今正好十年,倒也并非巧合,只是馬俊學生性狂傲,早沒講這句放在心上,他進城賣魚,與師兄相遇同游,這倒是巧合之事;王雪心中明白,卻不向周小童明言,免得她再哭鬧。
在眾人談論往事之時,宋峰巖一直低頭坐在一旁,一言不發(fā),這時忽然起身,叫道:“怎么會這樣巧,他們竟然同時來了?”王雪這才想起宋峰巖手中的梅花信,忙問:“還有誰要來,你們究竟得罪過多少人?”宋峰巖嘆道:“其實也沒什么,多年前我上山打獵……”王雪笑道:“你一個漁民,不下海打魚,竟然上山打獵,這可有趣!”宋峰巖雙目一瞪,厲聲道:“你別打岔成不成!”王雪嚇了一跳,忙道:“對不起,對不起?!?p> 宋峰巖嘆道:“我走到一處山坡,一條大黃狗迎面撲來,我揮起棍子將它砸倒。那黃狗奄奄將絕,我正想再補上一棍,一個女孩忽然現(xiàn)出,攔在我身前,大聲罵我。原來那大黃狗并非山中野犬,而是這女孩養(yǎng)的家犬。我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山坡后面竟有一座木屋,我無意中闖入了人家后院?!?p> 周小童道:“這也不全是你的錯啊,你又不知道它是家犬,何況是它先撲向你的?!彼畏鍘r恍若不聞,只是嘆道:“那女孩竟是習武好手,見愛犬命在頃刻,盛怒之下與我動手,她招法詭異,又處處透著殺招,不過終于敵我不過,被我打脫了雙肩。當時我也傷的不輕,一條胳膊險些折斷,我心想:‘不過是一條狗而已,別說只是重傷,便是死了那又如何?你卻如此與我拼命!’心中大怒,當著她的面,將那條黃犬拔毛剝皮……”王雪忍耐不住,叫道:“你別怪我多嘴,這樣做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彼畏鍘r道:“那時我年輕氣盛,又自忖武力驚人,確是戾氣太重。那黃狗痛的唔唔哀號,雙眼望著主人,求她相救。那女孩哭的幾乎喘不過氣,苦苦的求我,可我心腸剛硬,火氣又盛,哪去理會這些,轉(zhuǎn)眼將那黃狗處決了。那女孩慘叫數(shù)聲,暈了過去。我以為那女孩昏死,忙走近查看。剛到她身邊,那女孩悠悠轉(zhuǎn)型,瞪著血紅的雙眼望著我,冷冷的道:‘但教我不死,這仇早晚要報。我叫馬妍梅,你可別忘了,哪一天你見到梅花,便是我來復仇了?!?p> 王雪見宋峰巖溫文爾雅,實不相信他當年竟會做出這等殘忍之事,臉上不禁現(xiàn)出疑惑神色。其時依山獵戶甚多,大多山民家中都豢養(yǎng)獵犬,在獵戶眼中,獵犬與家人無異,殘殺獵犬確實是大仇一件。宋峰巖說到此處,又拿起那梅花紙,呆望半天,凄然道:“我實是個請禽獸不如的卑鄙小人,一時氣血上涌,竟做出如此殘忍之事。此后多年中,我日日夜夜不得安息,總想著當面和那女孩道歉,可那女孩早已不知去向?,F(xiàn)在好啦,她主動找上門啦。”隨即輕嘆一聲,沉著臉向眾人道:“此事是我之過,無論那女孩要我怎樣,你們千萬不可對她不敬?!睆埣训溃骸八热挥心憘餍排c你,必是有備而來,難道我們能眼睜睜地看她傷你而無動于衷嗎?”李大實接話道:“何況那李察隨時會來報仇,你這時若被那馬妍梅重傷,單憑我們幾人,未必抵得過他……”
他話音未落,忽聽門外一個女子聲音道:“我是馬妍梅,我來找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