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魂從林中的小路走來。
米缸被砸碎了,一個女人無助地哭泣,把地上的米粒撿到碗里,“去吧,跟她走”。
在眾人的簇擁下,男人不停地給那個哭泣的女人擠出笑臉賠不是,“打老婆,我不是個東西,我混賬,來,閆冰,你現(xiàn)在就打我,使勁打我,罵我,掐我,只要你能消氣,讓我干什么都愿意”,“閆冰,咱們回去吧,源源、泉泉都想你了,每天都在家喊媽媽,總是問我媽媽什么時候回來,我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們,看在咱們孩子的面子上,閆冰你就跟我回去吧”。
男人把女人一把攬在懷里,“都十一年的老夫老妻了,還有什么過不去的”,女人掙脫不開,流著眼淚狠狠地在男人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男人忍著鉆心的疼痛,“閆冰,你咬吧,過去都是我的錯,只要你能消氣,就算你要吃我的肉,我也給你割下來”,男人說罷,女人想到了兩個孩子,想到了這十一年來,跟著眼前這個男人一起經(jīng)歷的幸福和苦難,就慢慢松了口,說到底,兩個人還是有很深的感情,就讓半年前琉璃廠的事過去吧,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不論發(fā)生過什么,時間一長,什么事情都會看淡的,就算是眼前的這一道深深的血色痕跡,過些日子也是要淡化的。
這個男人叫周玉成,三十一歲,大半年過去了,因為要男孩的事情,周玉成沒少打過閆冰,最重的這一次,是因為周玉成在玻璃廠喝酒鬧事被開除了,回家閆冰說了他兩句,讓他去跟向來不對付的仇家賠不是,結果一下子惱了周玉成,周玉成借著酒勁就像發(fā)了瘋一樣,下手沒輕沒重的,就順手拿了一個花瓶砸到了閆冰身上,結果血淋淋地把閆冰砸到了醫(yī)院,加上以前因為沒給周家生出男孩的事,閆冰隔三差五地被周玉成數(shù)落打罵,在周家遭了不少白眼,閆家人再也不能忍受周玉成這樣欺負自己的女兒,就把閆冰徹底地接回娘家來住,這一住就是大半年。
半年來,這是周玉成第五回來叫閆冰回家,也許是時間長了,很多事都想明白了,閆冰松口后,還是冷靜地說了那一句話:“玉成,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