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內(nèi)羅耶，我的孩子，看到你真高興?！?p> “當然，還有埃爾蒙德將軍，歡迎加入教會。”
克萊因教皇和煦的向他們微笑致意，蒼老的皺紋里深深地鐫刻著疲倦。
加入教會？
克萊因教皇的直接讓埃爾蒙德有些猝不及防。
他不是沒有設(shè)想過加入教會這件事，但他在心底仍對自己有朝一日重返軍隊存有幻想。
只要，只要國王肯不計前嫌，或者指望眼前的老人幫他擺脫纏在自己身上的諸多麻煩？
埃爾蒙德低著頭沉默不語，腦海中無盡的思緒翻涌不息。
“我的孩子，我希望你不要再抱有無謂的希望了。你不可能再回到赫卡烏的軍隊里了。從你的身上顯現(xiàn)那個印記的一刻起，你就是國王會不惜一切鏟除的敵人，優(yōu)先級還遠在三塔議會和叛軍之上。”
克萊因教皇的語氣里多了一絲嚴厲。
埃爾蒙德卷起衣袖，露出了右臂上方那個色澤暗沉的印記。
“就憑這個？說句實話，這不過是個普通的刺青而已，熟練的紋身師不消半個小時就能復(fù)制一個完全一樣的圖案，它能證明什么？”
“不錯，這個印記并不是獨屬于你的，教會里許多人都有這個印記，也包括我?！?p> 克萊因教皇袒開肩膀，讓埃爾蒙德能夠看到他身上的刺青。
兩柄被荊棘環(huán)繞的利劍，細節(jié)幾乎完全一致，只是克萊因教皇肩頭的印記更大些，顏色也有些許模糊。
“所以這個印記到底有什么含義，你們也都是在身上找到了這個印記，才加入教會？”
克萊因教皇整理好衣袍，充滿智慧的淺灰色眼睛直直盯著埃爾蒙德胡子拉碴、棱角分明的臉龐。
“不，我們的印記是在加入教會之后刺上去的?！?p> “刺上去的？也就是說……”
埃爾蒙德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沒錯，只有你的印記是與生俱來的，它證明了你的身份?！?p> “夠了，我不想聽這些，我只是想弄清這個印記到底代表了什么，以及國王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其他的，關(guān)于教會的那些事情與我無關(guān)?！?p> “將軍，你知道教會的起源嗎？”
克萊因教皇心平氣和的岔開話題。
“我說了我不在乎這些。”
“弄清了那個故事，你才能知道關(guān)于你的那些問題的答案。”
埃爾蒙德不能算是個虔誠的教徒，盡管他幾乎每個月都會在固定的時間去教堂做禮拜，偶爾還會在懺悔室里獨自小憩片刻，當然不是為了贖清某種罪行，而是為了逃開教區(qū)神父喋喋不休的陳詞濫調(diào)。
但說句實話，對于那些陳詞濫調(diào)和神父常常提起的教會的光輝歷史，他竟像是一點印象都提不起來了。
埃爾蒙德絞盡腦汁，搜腸刮肚想要從記憶的深處翻出一篇教區(qū)神父的講稿來，卻只找到了幾個七零八碎的地名和人名。
克萊因教皇微笑著等待，埃爾蒙德向身旁的泰內(nèi)羅耶投去求助的目光，后者佯作沒看見，一只手在背后擺了又擺，暗示自己也愛莫能助。
埃爾蒙德長長的嘆了口氣。
“抱歉，教皇大人，我對教會的起源記得不太清楚了?！?p> 老人回以了然的笑容。
“那么，將軍，接下來我會簡略的向你介紹教會的歷史，請你仔細傾聽，不要錯過任何細節(jié)?！?p> “根據(jù)傳說，在最古老的紀元，還沒有陸地、高山和海洋。與世界一同誕生的原始神靈從巖漿深處覺醒，并為世界建造了天空。”
“不知過了多久，原始神靈感到寂寞，于是他將巖石塑造為與自己具有相同外貌的石偶并賦予靈性?！?p> “他們是教會信仰諸神中最初的一批，與原始神靈一樣，他們也不需要空氣、食物和水，壽命漫長到難以衡量?！?p> “不知出于何種原因，原始神靈隕落了，他的遺骸形成了大陸和海洋。諸神在大陸和海洋里播下神力種子形成新的生命，日復(fù)一日的建造高山、丘陵、平原和盆地。”
“最終，第一批諸神都因耗盡了神力而早早逝去，他們的后代就是我們現(xiàn)在信奉的諸神。”
“第二批神靈誕生之后，世界的形貌已經(jīng)基本完成，為了管理和維持世界的運轉(zhuǎn)，諸神仿照自己的外表創(chuàng)造了人類，自己返回了天空之上的云之世界?！?p> “不久之后，為了能夠便利的向地上世界傳達神靈的旨意，以及維系整個世界的穩(wěn)定，神主命諸神在大陸北端建造一座通天之塔。”
“于是尤烏利薩高塔一夜之間拔地而起，建造高塔的神靈選擇了人類中的一族肩負守塔的職責?！?p> “環(huán)繞著尤烏利薩高塔，人類建造了規(guī)模宏大的光輝之城，守塔一族被奉為王族，形成了人類歷史上的第一個國家安比希爾王朝?！?p> “但正如英雄史詩中所言，王權(quán)沒有永恒。隨著神靈旨意的愈發(fā)稀少，到后來甚至一度中斷。王族的合法性受到質(zhì)疑，最終被新貴族用暴力推翻。昔日王族淪為階下囚，幾乎全部慘死在新貴族暗無天日的牢獄中?！?p> “安比希爾王朝四分五裂，十數(shù)個大大小小的公國被建立起來。戰(zhàn)爭延綿不斷，災(zāi)疫與黑魔法橫行。生靈涂炭，人類的文明幾乎斷絕。”
“兩個受到神靈召喚的年輕人進入高塔，再次得到了神靈旨意。他們一個發(fā)誓成為指引愚者的導(dǎo)師，另一個發(fā)誓成為保護弱者的戰(zhàn)士。神靈分別賜予他們權(quán)杖戒指與鎧甲圣劍，并敕令兩人輔佐一個公國重新完成統(tǒng)一?！?p> “繼承了權(quán)杖戒指的貴族青年荷諾受洗成為圣者。而出身神秘的平民青年安卡則領(lǐng)悟了裁決之力。順帶一提，安卡的秘密可以對你們公開，他是守塔一族殘存的后裔。”
“兩人各自招募了一批追隨者，信仰圣光之道的牧師結(jié)為教團，崇尚力量與正義的戰(zhàn)士建立騎士團?！?p> “戰(zhàn)爭結(jié)束后，負責宣揚教化的教團與負責凈化異端的騎士團合并，改稱為教會并一直延續(xù)到今天?！?p> 埃爾蒙德耐著性子聽完了克萊因教皇娓娓道來的一長串歷史，卻并沒有找到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他的神情不由得變得煩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