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你還口口聲聲的說什么天道國法,沒想到你竟是如此無恥之人?。?!”
談著談著,吳清平又暴怒了,連同跟他一起來的四個人都站起來了。
他們想打張堯,差點就動手了。
到這會兒,他們才完完全全的明白了,他們就是被張堯騙來的,張堯還想讓他們接受紅月館那檔子事,那紅月館根本就是打著光明正大的幌子禍害良家女子的青樓妓館,這張堯絕對是個令人發(fā)指的無恥之徒,所以,他們怒了,怒發(fā)沖冠,火冒三丈。
張堯蹭一下站起來,一個人的氣勢絲毫不輸他們五個:“男尊女卑,欺世盜名,你們才是最無恥的?。。?!”
“你……”
果然打起來了,吳清平帶著他的四個朋友一起上了。
張堯還想打他們呢,也動手了。
幸好羅小村和王三五來的快,沒費多大力氣就把雙方拉開了,論打架和力氣,加上張堯一共六個人,也比不上王三五一個。
“傻X?。?!”除了這個詞,張堯?qū)嵲诓恢涝撛趺葱稳輩乔迤竭@幾個人了,可能,他來這一趟,也沒想讓吳清平這幾個人接受紅月館,他就是想罵這幾個人一句。
“……我們不要跟這種小人一般見識,走!?。 眳乔迤綆е呐笥炎吡?。
翠云居一聚,還是以這種勢不兩立的方式結(jié)束了。
張堯抹著嘴角的血,也是真正的怒火中燒了。
羅小村和王三五卻以為老爺在用計謀……
一直到回到家里,張堯的火氣還沒消呢。
“小村,明天咱們的粥場都開到街上,把那些榜文也貼滿大街小巷,還有你們請的那些人,都去!”張堯再有火,也沒法跟羅小村和王三五解釋什么,他們更不懂,也不信。
“是……”羅小村和王三五信的是老爺,老爺說什么,他們就做什么。
羅小村和王三五走了,張堯坐在客廳里生了會兒悶氣,轉(zhuǎn)悠著找電小二去了。
在整個大明朝,也就是電小二和師尊能聽懂他這會兒說的話了,說給電小二聽,也就等于說給師尊了。
上次回來以后,電小二明顯增添了很多活力,就算在家里呆著也閑不住了,找這個聊聊,找那個說說的,張堯找到他這會兒,他正在跟葛石頭聊天呢。
“二哥,這邊說話!”張堯叫了電小二一聲就走。
“……”電小二老老實實地跟著去了。
到了院子一角,站在黑夜里,張堯嘰哩哇啦地跟電小二說了一大堆,把他心中的不快和愿景全都跟電小二說了,無它,只是想讓電小二理解他一下而已。
電小二這個機器人可是有文明的底子的,能聽懂張堯說的這些,卻太明白,張堯的憤怒在哪兒。
張堯也沒有糾結(jié)那么多,只是把自己肚子里的話說出來,就好點了。
“堯哥,你受傷啦?”電小二的夜視功能是很強大的。
“沒事兒……”張堯也是被吳清平那些人給氣瘋了,他本來沒準備跟他們動手的,起碼不是一個人跟五個人打。
“誰打的你,下次帶我去吧?”電小二是沒法幫張堯報仇的,只能下次跟著去,才能動手。
“不用……”聽電小二說到這兒,張堯是真樂了,這家伙,到底是個機器人,要是自己的兄弟,肯定吹哨子了。
“那好吧?!彪娦《餐o奈的。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張堯跟電小二說了這么多,痛快了。
“嗯。”電小二回去跟葛石頭接著聊了。
張堯則回到了臥房里,時間不早啦。
海姑娘看到張堯臉上有傷、身上有泥,擔心急了,馬上要去請大夫。
張堯把她攔住了,沒什么嚴重,就是讀書人一言不合動了拳腳的事兒,離輕傷都遠著呢。
“到底怎么啦?”這幾天,海姑娘也很少跟張堯交流了,她實在不懂張堯為什么非要開紅月館,不攔著就是了。
“沒事兒,我剛才去見了幾個朋友,說著說著雙方都急了,打起來了……”張堯可沒說他去見的是讀書人,因為海姑娘跟羅小村差不多,對讀書人都是沒來由的尊重的。
“哦……”海姑娘也不敢多問了,肯定又是紅月館的事兒,要不然,老爺不會說的這么含糊的。
收拾了一下,兩個人就休息了。
中院。
胖子還沒睡著呢。
這幾天,羅小村和王三五等人出去辦的事兒,他都知道了。
胖子認為,張堯這就是在‘作死’呢,本來紅月館這件事已經(jīng)是犯忌了,他張堯還偏要弄個盡人皆知,故意找事嗎這不是?!
關鍵是,張堯也是明白的,這樣的事兒鬧起來,別說他們?nèi)畟€錦衣衛(wèi),就算加上府衙里的官兵衙役都不一定能控制的住,何況,這次官府這邊是沒法出面的,誰知道他張堯到底想干什么……
胖子想好了,到時候場面如果無法控制了,他們就及時對張堯采取手段,以免長師兄大開殺戒。
把張堯帶走,師兄應該不會沖他們下手的。
只能這樣了。
三月底。
地處北方的漕州城,已經(jīng)熱起來了。
而這一天,因為張堯想開紅月館,整個漕州城都暴躁起來了。
首先是漕州城各處,開了很多家粥場,包子饅頭熱菜米湯全都有,人們爭相到粥場吃飯去了,邊吃邊聽著那些乞丐唱著紅月館的好處,其實是,漕州城大街小巷都貼滿了紅月館的告示,識字的一看就懂了,不識字的問問也就知道了,到了傍晚,整個漕州城都躁動起來了,人們都在談論著紅月館這件事……
才第一天,就鬧了個滿城風雨,而且是狂風驟雨。
當晚,吳清平這些人就開始行動了,四處聯(lián)絡,是到了他們這些恪守倫理綱常的仕子學子站出來的時候,哪怕是用他們的頭顱和鮮血來捍衛(wèi),他們也會從容赴死的,在大明朝,絕不能出現(xiàn)這種悖逆人倫的事情,也絕不能讓那些衣冠土梟的小人得逞……
這一夜,誰都沒閑著。
張堯早就把王三五手下那些人派出去了,讓他們?nèi)ソ稚咸铰犎藗兊姆磻?p> 從他們稟報來的消息看,漕州百姓雖然不接受紅月館,卻也不是那么反對的,他們心里是清楚的,能這樣相親的話,挺好。
聽到這些消息,張堯心里是激動的,覺得他做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起碼,人們心里那桿秤是公平的,沒有把他做的事兒,一概論為無恥卑劣什么的……
胖子去見陸有為,這次是直接進了府衙。
陸有為也想見胖子呢,張堯把紅月館弄出這么大動靜,這下好了,別說煽風點火了,他們想控制都不一定能控制的住。
胖子建議,陸有為最好調(diào)一些官兵來,以防不測,而陸有為也這么覺得,可是沒有上面的調(diào)令,他這個知府是無法調(diào)兵的,剛好,胖子跟千戶所的劉千戶打過交道,他也可以以奉旨的名義,調(diào)來一些兵馬……
第二天,吳清平那些人還沒有準備,張堯也在準備著,準備著開業(yè)。
事態(tài)還在發(fā)酵……
到了第三天,街面上已經(jīng)有動靜了,不少讀書人沖到了街上,撕去了紅月館的那些告示,驅(qū)趕著那些為紅月館做宣傳的人,甚至還跟一些人開始了辯論……
隔一天,仕子學子們的威力顯現(xiàn)出來了,以吳清平為首的這些人,跑到府衙門口請愿去了,他們要求官府查封紅月館、逮捕張堯,府衙門口的人越聚越多,有些是聽到消息趕來助拳的,有些是路過這里看熱鬧的,還有一些人在觀察著……
府衙六扇門緊閉,沒有人敢出入了。
陸有為被堵在府衙里,安撫著他的下屬,他還得等等。
他是沒法派人去抓張堯的,必須等著紅月館開業(yè)那天,聚集在府衙門口這些人,沖到紅月館的店面,把紅月館砸了……
陸有為是絕不可能讓紅月館在他治下長久開下去的,要不然,他的腦袋真就保不住了。
至于眼前鬧事的仕子學子那些人,反倒可以控制,只要他們不沖進府衙就行了。
半晌,陸有為才派了個教授出去解釋,紅月館確實悖逆人倫,但紅月館在那兒呢,要查封,也得等到紅月館冒出來再說嘛……
晚上,陸有為親自到張家來了。
“張老弟,你那個紅月館開不了業(yè)了!”陸有為見了張堯,根本不用說別的,漕州城里的形式,他相信張堯肯定是知道的。
“怎么開不了業(yè)了?”張堯也知道,街面上鬧事的人越來越多了,正等著陸有為過來呢:“我就不信了,到開業(yè)那天,我張堯到總店門口站著,我看他們誰敢把我怎么樣?!”
“什么……”陸有為驚到了,張堯這是想玩命啊,本來大家都是在聲討他了,他要是站出去,非被那些人打死不可。
“怎么啦,我的店面開業(yè),我不能到門口站著嗎?!”本來這些話,張堯是該說給胖子聽的,可這幾天,胖子很少到前邊來了,來了也不說點緊要,張堯只好說給知府大人聽了。
“張老弟,你這是做什么,要是你出點什么事,我們怎么跟上邊交待啊……”陸有為都急了,要是張堯出事了,他這個知府也難逃干系,張堯這個亡命徒,是幫著大家的腦袋跟他一起玩??!
“沒事兒,我聽說街上鬧事的不就是幾個學子嗎,他們能把我怎么樣,還能把我打死嗎?!”張堯還反過來安慰陸有為了:“陸大人,放寬心,我不會出事的,對了,開業(yè)那天,我能請你蒞臨嗎?”
“……”陸有為看出來了,張堯這么做,也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