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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將盜

第十節(jié) 初識紈绔

臣將盜 空巢老蛋 2957 2019-04-10 22:50:02

  潮畔聽簫長空絕,俠客仗劍光塵掠。

  看盡穹風(fēng)伴煙海,歸時一袖寒天月。

  ——孫儒臣作于江珪十六年

  ·

  儒臣俯身按劍,循著哭聲找去,一路穿過竹林直至深處,方才尋到哭聲來源——是四個十六七歲的孩子圍著毆打欺侮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小孩跌倒在地,嘴里不住地哭喊。

  見了這番場景,儒臣怒從心中起,將佩劍收入鞘中后大步向前走過去,大叫一聲:“住手!”

  那幾人停了手,齊齊地看向儒臣,當(dāng)中一個似乎是為首的走上前來,打量了一番儒臣的裝束,輕蔑地說:“哪里來的‘好漢’,要來拔劍相助?”

  被打那孩子見有人為自己仗義執(zhí)言,忙趁那四人看儒臣時從地上爬起,一路跑到儒臣身后來躲著。

  儒臣見對方比自己年齡大、人數(shù)多,為首那個又帶了佩劍,心中也有些嘀咕不該如此魯莽現(xiàn)身,氣勢已是弱了三分。但如今那孩子跑到自己身后,分明是把自己當(dāng)成了擋箭牌,哪怕想要抽身也為時已晚,只得硬著膽氣回道:“你為何欺人年幼,將這小孩如此打罵?”

  那領(lǐng)頭的后生笑道:“莫說此中有些原因,我就是平白無故地要欺辱他,你還有何說法不成?難道你這六尺小兒,還想從我這里為他‘報仇申冤’不成?”說罷,身后幾人紛紛笑儒臣不自量力,一片嘲笑聲音不絕于耳。

  儒臣年方十五,正是少年沖動的時候,哪里受得了這種譏諷?這幾人笑聲未了,只聽‘嗖’的一聲,儒臣拔那明晃晃的佩劍在手,以劍尖指那為首的公子,怒道:“你這紈绔,敢與我一決高下否?!”

  領(lǐng)頭那人倒也不慌,仍是一副笑容模樣,看著儒臣道:“呦呵,看你也讀過幾天書,竟知道‘紈绔’之意,憑這丘陽縣山野鄉(xiāng)下,倒也難能可貴。但你身材矮小,本少爺若是動手,怕人說我勝你于不武?!闭f著,解了腰間佩劍,扔給身后一人,命令那人:“李洪,你去和他比劃比劃。”

  李洪接了劍,拔出來看時,‘只聽‘唰’的一聲響亮,這寶劍出得鞘來,在竹林微弱的陽光下仍映出光彩千條,閃爍無比。儒臣從武立那里學(xué)過辨識兵器,認(rèn)得這劍出自名匠之手,非手中這尋常佩劍所能比較,有些生怯。李洪卻是得了寶劍,更兼有那公子做主,面前對手又比自己小了兩三歲,自是惡從膽邊生,對儒臣喝道:“小子,現(xiàn)在跪地乞降,我還能免你皮開肉綻、血染衣裳之苦!”

  儒臣看看李洪眾人一臉嘲諷的模樣,自忖道:“到此境地,我若乞降,這般紈绔子弟必?zé)o好做,千百般地羞辱于我,豈能受得?這幾人雖然年長于我、身材高大些,但一看便是嬌生慣養(yǎng)、纖弱無力之人,不曾習(xí)過武藝,縱使拿口寶劍也沒什么用處。我有師父所教拳腳槍棒功夫,刀劍也曉得些,盡管只練了兩年,終是練過,倒也未必敵他不過?!?p>  想到這里,儒臣重拾了那行俠仗義的豪氣,朗聲說道:“既然如此,你們放馬過來。”

  李洪哈哈大笑:“你這小子不知我們是誰家少爺,敢來這里找死!”

  儒臣也不回話,只仗劍而立,看著對方。

  見儒臣不語,李洪快步向前,借著奔跑那沖力執(zhí)劍當(dāng)胸便刺,儒臣側(cè)身閃過,回身一拳正打在李洪后心,當(dāng)下把李洪打倒在地,掙扎不起。

  見李洪被打倒,被毆打的孩子一溜煙地跑了。儒臣也不管他,回頭對那公子嘲笑道:“我還以為什么高手,沒想到這一拳就認(rèn)慫啦?”

  公子見了,啐一口道:“平常還聽他說什么自幼習(xí)武,原來是個草包!”說罷回頭看著那兩個道:“你們兩個,誰去教訓(xùn)這野小子?”

  那兩人雖然是寵壞了的富家公子哥,看到年長于儒臣的李洪被一拳打翻,也知道儒臣并不是尋常兒童,加上他手中有劍,誰也不愿做那以血開劍鋒之人,紛紛搖手后退,嘴里還說著:“賈公子,我二人拳腳疏松,就不丟丑了。”

  公子聽了,恨道:“你們平常說嘴逞能,原來一個個都是廢物!”

  其中一人不服,反駁道:“賈公子,話不能這么說,你隨令堂巡視至此,我等家中持酒宴珍饈為你父子洗塵,此后為你父子設(shè)館下榻、雇人伺候,花了多少錢財,廢了多少心思,如今我三人陪你來此打這小兒,遇了這山野之人,理當(dāng)你護(hù)著我們,如何卻要我們替你挨那刀劍拳腳?”

  另一人隨聲應(yīng)和:“說的是!我等平常聊天,趁著酒興將一說做二,將二說做三,乃是人之常情,何況,賈聲公子你也曾夸口說自己師承名門、弓馬嫻熟,怎么不出手教訓(xùn)這小子?”

  儒臣見這幾人內(nèi)訌,倒也不急,將劍收入鞘中,自己抱胸立在那里看戲。

  這賈公子聽了二人譏諷,白凈的面龐從耳朵紅到了脖子根,惱羞成怒,大叫道:“住口!你們一個個無非商賈子弟,如何敢于我面前指手畫腳!那接風(fēng)洗塵、設(shè)館款待,無非要我父親為你家多行方便,真?zhèn)€當(dāng)我不知?你等廢物要來無用,帶那李洪退去!”

  聽到賈公子發(fā)火,那二人也自知失語,懊悔不及,只得走到二人中間,又怕儒臣發(fā)難,不敢上前去扶李洪。

  儒臣見這二人沒什么用,向后退了兩步道:“我不難為你們,抬著他快走?!?p>  那二人聽了這句話如聽圣旨般,飛快跑來扶起李洪,攙著下山去了。

  賈聲見儒臣動作,暗自想道:“這人有些拳腳,倒也生得壯實。不過終歸年紀(jì)尚淺,心思直爽,居然不防人暗算,如此倒也能勝得過他,只怕我用些伎倆取勝也不能殺他,往后傳出去反倒是我卑劣狡詐了,應(yīng)當(dāng)另想個法子。那劍是我父親珍愛之物,可不能落于他手,先想辦法賺回來再說?!毕氲竭@里,賈聲對儒臣說:“那小子,你要與我比武,如何以兵刃欺我拳腳?”

  儒臣不屑地說:“還給你又有何妨?”說完,從地下?lián)炱鹉强趧?,連鞘一起丟到賈聲腳邊。

  賈聲見他還劍還得爽利,心中也有些舒坦,撿起劍笑道:“看你也不是宵小之輩,可知道我是誰么?”

  “刀劍之間、擂臺之上不問姓名,管你姓甚名誰!”

  賈聲聽了,從懷中拿出一錠金子:“你可認(rèn)得此物?”

  儒臣看見金子大笑不止,直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賈聲看著他笑,心中無名火起,喝道:“賊子,笑什么?!”

  “我笑你出來打人竟還帶著如此重物,難道還想收買我么?”

  “呸!憑你這山野村夫,哪配拿此金錠?你可看好了,這上面可有當(dāng)今圣上親筆所題‘國庫寶元’,認(rèn)得么?”

  儒臣聽說,定睛看到,二人相距六七步之遠(yuǎn),依稀看到錠上文字,確實是這幾個。

  賈聲得意道:“此乃內(nèi)庫所得,圣上欽賜于我家,你知我什么身份,敢如此造次!”

  儒臣見了這般,心中想道:“如此說,這人恐怕是朝廷命官之子,若是毀傷了他,將來仿效白虎堂之事,尋個不是將我家陷害,豈不是連累了父母和姐姐?”

  看儒臣低頭不語,賈聲道:“看你有眼不識泰山,況且若不是你,我也辨不出這三個廢物。我自有大量,今日之事倒也算了。只是你沖撞了我,須得賠個不是。”

  儒臣自小犟倔,如何受得了這種氣?但又怕他家權(quán)勢,只得梗著脖子道:“你既然打不過我,逃得性命便罷了,竟還要賣乖。我且問你,縱使你家中千般權(quán)貴,到此山林之間也沒甚用處,今天若是我不饒你,就此殺了你,你還有什么好說?”

  賈聲聽言,轉(zhuǎn)念一想也有道理,只礙著面子不好就去,欲尋個臺階下:“哼,諒你山野小兒,如何敵得過我!只是可憐你年幼無知,幫了小偷還要與我搏命,毀傷了你恐上天怪罪,今日之事便算了,往后再犯,我定不饒你!”

  賈聲說完,轉(zhuǎn)身正要走時,儒臣叫住他道:“你且站住,方才說我‘幫了小偷’,是什么意思?”

  賈聲愣了一愣,轉(zhuǎn)而笑道:“我還以為你與他同黨才如此保他,原來你也不知他身份?我便告于你知道:那小兒昨日趁我不備,搶了我手里七兩雪花銀,當(dāng)時集市人多不便追他。今日我讓這三人廣雇眼線,打聽到他去處,捉了他到此間痛打,乃是教育他如何做人,你既然對此人一概不知,這‘拔劍相助’卻不是可笑!”說完,回頭下山去了。

  儒臣獨自一個留在林中,耳旁回想賈聲的話,不知是真是假。忽然想起那小兒逃跑時身上似乎有些異樣,忙摸腰間掛著的錢包時,已經(jīng)沒了,儒臣羞恨不已,罵道:“孫儒臣啊孫儒臣,你要學(xué)那仗義執(zhí)言,也未必要為小偷仗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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