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秋掀開轎簾,看了一眼牌匾上青蓮坊三個大字皺了一下眉頭,最終還是下了轎。
程素秋走了幾步,抬眼就看見一個抱著劍的黑衣人走過來。
程素秋不知這個人是什么來路,正欲開口卻聽見黑衣人說道“閣下是程宗主吧。在下雍州郡公的侍衛(wèi),特地在此恭候程宗主。”
程素秋聽了黑衣人的話回了一句“是我?!碧_就跟著黑衣人走了進去。
青蓮坊中焚燒的都是一些濃烈嬌媚的香料,程素秋剛一進去,立馬皺了眉頭。暖杏塢中不曾焚香,只有藥香時常徘徊其中。今日驟然間問道這樣濃烈的香味程素秋一時覺得嗆得慌。
濃烈的香味帶著一種灼熱的溫度,一時熏得程素秋覺得有些頭昏腦漲。
黑衣人用余光看見了程素秋緊皺著的眉頭,略做思量,估摸著是程素秋不喜歡這濃烈的熏香味,就轉(zhuǎn)頭對著一個侍衛(wèi)吩咐道“讓這里的人把香爐都撤了?!?p> 程素秋聽了黑衣人的話,擰緊的一雙眉毛一下子松開,臉色也緩和許多。
二人走上了二樓,不過一會兒就進入了安置雍州郡公的房間。
程素秋一進門,一抬眼就看見臉色發(fā)青的雍州郡公。
待到程素秋走的更近一些,饒是她本位醫(yī)者也不由得嘆一句,這雍州郡公委實不是常人所能及。
換做一般人這樣面色發(fā)青,毒氣蔓延早已沒了性命,沒想到雍州郡公竟然還能吊著一口氣,倒真是一個人才。
“程宗主可需要什么東西,盡管吩咐就是了?!焙谝氯苏驹谝贿?,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
程素秋看黑衣人的表現(xiàn)只當(dāng)是雍州郡公身份尊貴,他小心了一些,只說道“倒是還要麻煩壯士了?!?p> 程素秋話音落下將手搭在雍州郡公的脈門上,過了一會兒她微微的一歪頭,臉上浮現(xiàn)出一些迷惘的神色。
程素秋不多做猶豫,抬起手重新替雍州郡公切了脈,過露出了一種極為復(fù)雜的神色。
有疑惑,有驚詫,還有不解。
程素秋心說這雍州郡公面色上是奄奄一息,只掉這一口氣,可這脈象怎么與正常人無甚區(qū)別,甚至更顯康?。?p> 程素秋收回自己的手,又仔細(xì)的看了一遍雍州郡公的臉色一遍。
嘴唇發(fā)紫,面色發(fā)青,口鼻隱隱有血色冒出。
臉色的確是中了無煞谷萬毒的臉色,這么這個脈象始終都不是中毒之人該有的脈象。
程素秋心說莫非是因為有人為雍州郡公封了心脈自己的判斷出了差池?想到這里程素秋自己都想笑話自己一番,自己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程素秋也不多說什么,只是再一次探了探雍州郡公的心脈。不過這次她還將一絲內(nèi)力注進了雍州郡公的經(jīng)脈之中。
程素秋的內(nèi)力沿著雍州郡公的經(jīng)脈行了一圈,她又仔細(xì)地切了雍州郡公的脈,然而這次的結(jié)果與上次沒有半分的差池。
這雍州郡公看起來似乎是已經(jīng)身中劇毒,命不久矣。他的脈搏確實一派的太平景象。
程素秋抬起頭向朝黑衣人詢問一些問題,卻看見黑衣人臉上掛著一種饒有興味的笑容。
看見黑衣人的表情,又想到剛剛雍州郡公的脈象,程素秋心里一個想法已經(jīng)有了七分的把握。
她沉吟了片刻說道“素秋資歷尚淺,眼界不夠。如今只能說此毒不在醫(yī)者,素秋愛莫能助?!?p> 一開始程素秋只當(dāng)是皇親國戚身中劇毒,眼下看來她就不該出診。
黑衣人聽了程素秋的話,只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在下已經(jīng)見識到了程宗主醫(yī)術(shù)高明,眼下殿下所中劇毒,非程宗主不能解?!?p> 程素秋聽了黑衣人的話,再一看黑衣人的表情,心下一沉,臉色也變了不少。
什么叫非自己不能解?以眼下的情況莫說是自己了,隨便找來一個庸醫(yī)怕是都可以解了雍州郡公的毒。
哪用他們切脈開藥,只需他們坐在這里等著雍州郡公醒了就是。
黑衣人只站在一邊,把手扣在劍鞘上面,似乎是等著程素秋開口。
程素秋見狀也不再猶豫,直接問道“閣下認(rèn)為素秋應(yīng)當(dāng)如何為雍州郡公解毒?”
“程宗主是醫(yī)者,一切都應(yīng)當(dāng)聽程宗主的吩咐?!?p> 程素秋聽了黑衣人的話,沉著臉,心說按照我的意思,雍州郡公根本不必解毒,你現(xiàn)在就該放我回去。
黑衣人看程素秋的臉色又說道“雍州郡公身中劇毒,這是不容懷疑之事?!?p> 程素秋聽了黑衣人的話,不怒反笑,干脆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面對著黑衣人說道“但凡能讓人看著像是病危的東西,始終都是虎狼之藥,傷及根本。像是這種改變面色卻不該邊面相的藥更是猛烈至極?!?p> 黑衣人聽了程素秋的話什么的都沒有說。
程素秋也不知道這個雍州郡公是想做什么,竟然連自己的元氣都不要了。她沉吟了片刻又問道“雍州郡公先前服用了何物?為他開幾副緩和的藥?!?p> “殿下早有準(zhǔn)備,已經(jīng)不必了?!?p> 聽了黑衣人的話程素秋坐在椅子上徹底沒了話。如此讓她來有什么用?怕是也只能證明雍州郡公中毒極深,命不久矣。
黑衣人見程素秋不在說什么,也就抱著手中的劍站在一邊身都不說。
程素秋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索性就在一邊閉目養(yǎng)神,默背醫(yī)書來試著讓自己平心靜氣。
過了一會兒程素秋忽然睜開眼把目光挪到黑衣人的身上。
他的手時不時地敲擊著劍鞘,并沒有什么節(jié)奏。與其說是習(xí)慣不如說是在平息自己的焦急,就如同自己剛才默背醫(yī)書一般。
程素秋又觀察了黑衣人一會兒發(fā)覺他的目光也是時常挪到雍州郡公的臉上,而后又會挪到窗戶上。這樣挪動的頻率極為的頻繁,更顯得這個人看似鎮(zhèn)定卻煩躁不安。
這個黑衣人既然守在雍州郡公的身邊,就該始終平心靜氣,如此才能震懾住自己??蛇@個人竟然連裝都沒有辦法裝下去,其中必然有什么大問題。
程素秋想了想,心說此次怕是真的唯有自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