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要送我回家

　　熟悉的頭痛，青青立即知道自己昨日又喝醉了。貪杯誤事，她銘記在心。可是每次果子酒釀成時(shí)，她都會(huì)不由自主的痛快暢飲，后果是早晨起床的頭痛，還有阿爹的喋喋不休。

　　“阿爹，我渴。”青青怕早晨陽光的亮度刺痛雙眼，加劇自己的頭痛。她緊緊的閉上眼睛，伸出右手上下摸索，入手滑溜溜的，往上，溫呼呼的，再往上，毛絨絨的?！斑@是什么？”青青驚恐的張開眼睛，看見自己的右手抓著一把頭發(fā)，而且還是淡金色的頭發(fā)。她一陣錯(cuò)愕，手忙腳亂的爬了起來，因?yàn)樘^慌張，右手還牢牢抓著來路不明的頭發(fā)。

　　頭發(fā)的主人終于出聲了?！毖?！快放開，放開?！币坏篮芎寐牭哪凶勇曇魪乃纳砼詡鱽怼?p>　　“哦。”青青不知所措的放開手中頭發(fā)，跌跌撞撞地爬下床，她輕輕拉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低頭看看自己，一身臟兮兮的青衣完好無損的穿在自己身上。她大大呼了一口氣。這才開始打量周圍的一切，特別是這個(gè)男人。

　　是的，是男人，滑溜溜的是他修長(zhǎng)的手背，溫呼呼的是他結(jié)實(shí)的后背，毛絨絨的是他齊腰的金發(fā)。

　　金戈慢慢地坐起身，伸手慢條斯理的整理自己黑色里衣衣袖。

　　青青轉(zhuǎn)著黑溜溜的大眼睛，不停地打量他。他也瞇著眼睛瞧著她。昨夜熟睡中甜美的少女，現(xiàn)在多了幾分靈動(dòng)，更添動(dòng)人神采。

　　四目相對(duì)，鴉雀無聲。青青覺得要先發(fā)制人，爭(zhēng)取主動(dòng)。金戈抱著敵不動(dòng)我不動(dòng)的原則。

　　青青清清嗓子，開口問道：“是妖？是仙？是人？是魔？家住何處？貴姓？貴庚？可有妻兒？可有婚約？高堂安好？兄弟姐妹幾何？故友親朋幾個(gè)？”一口氣問完之后，青青心中暗想：“問明白這些，就不算是和陌生人說話了吧?！?p>　　聽完青青一大堆的問題。金戈挑眉，很感興趣的問：“蛇妖？”

　　青青一下子炸了毛，鄙視的看他一眼，不耐煩的說：“精，精，蛇精?！彼睦镌谙耄骸卑紫沽艘浑p好看的桃花眼?！鼻嗲嗫粗鸶赉紤械淖?，一身鬼魅黑衣裹身，妖冶的臉上一雙桃花眼微微的瞇著，嘴角上挑，一副欠揍的模樣。

　　青青一邊想著：“人要有氣勢(shì)，輸人不輸陣?！币贿厼t灑的拉來一把椅子。沒想到她錯(cuò)誤的估算了自己的力氣和椅子的重量，椅子只是輕輕地動(dòng)了動(dòng)?！昂冒桑诵×庑∫彩怯矀??！鼻嗲嘁贿呑晕野参?，一邊撅著屁股，把椅子拖到金戈的面前，昂首挺胸的坐下。

　　金戈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青青的一舉一動(dòng)，笑容越來越深。他看到青青坐下，趕緊調(diào)整表情，又露出那一副欠揍的模樣。

　　青青開門見山，“說吧，我怎么到這里來的？“

　　”被我偷來的?！敖鸶暌荒槦o辜，指了指桌角的酒壇。

　　青青順著金戈手指的方向，看著那個(gè)熟悉的酒壇子，一臉驚恐，一時(shí)無語。

　　金戈將事情的經(jīng)過娓娓道來。當(dāng)他說到口渴難耐，順手拿走了酒壇，青青就怒目以對(duì)。當(dāng)他說到壇底倒出小蛇，以為是蛇酒時(shí)，青青又漲紅了臉。金戈看著青青豐富的表情，捧腹大笑，前倒后仰，不能自制。

　　青青惱羞成怒，“我怎么會(huì)在床上？”

　　金戈聽聞，止住大笑，戲謔的道：“那要問你了？”

　　青青陷入回憶，在她睡得迷迷糊糊時(shí)，忽然感到夜風(fēng)吹來，自己一陣寒戰(zhàn)，她摸床，裹被，睡覺一氣呵成，哪會(huì)注意四周的環(huán)境？青青的神色由疑惑不解到恍然大悟再到無地自容。

　　“我不會(huì)對(duì)你負(fù)責(zé)的，你想都別想。這件事錯(cuò)先在你，偷別人東西。不問自取就是錯(cuò)?！鼻嗲酂o視金戈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慷慨激昂，“你要送我回家?！?p>　　“小蛇妖，我對(duì)你不感興趣?！苯鸶暾酒鹕碚f。他身材魁梧，肩寬腰細(xì)，足足比她高一頭。他走到衣架前，優(yōu)雅的穿上外衣，喃喃自語，“那酒不錯(cuò)?！?p>　　青青立即起身，湊到他的身后，眉開眼笑，“有，有，我家還有很多?！?p>　　金戈轉(zhuǎn)身瞥了她一眼，滿意的點(diǎn)頭，慢條斯理，“哦，那就等我把事辦完了，去你家一趟，順便把你捎上。”說完，他還不忘回頭瞅瞅她，眨眨自己的桃花眼。

　　青青笑容僵硬，咬得牙根咯吱響，心里念叨著：“有求于人，我忍。我們走著瞧?！?p>　　就在青青自我心態(tài)建設(shè)的時(shí)候，金戈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了。他一頭青絲高高束起，紅衣似火，手握折扇，眉飛色舞，好一個(gè)翩翩佳公子。

　　金戈把臉湊到青青面前，用折扇敲敲她的腦袋，“傻了？”然后他很快的用手捂著自己的口鼻，嫌棄的后退一步，催促，“快，快，換了衣衫，臭氣熏天。這里是人間的京城，最是熱鬧繁華。你這般模樣，就像乞兒?！?p>　　青青被他的夸張的動(dòng)作，羞得不知所措。忽然，一陣微風(fēng)拂過，青青低頭一看，自己已經(jīng)換上青色的短衫，青色的長(zhǎng)褲。她又摸摸頭，頭發(fā)挽了髻，自己一副書童的模樣。她驚喜地轉(zhuǎn)了一圈，心里感慨道：“原來法術(shù)可以這么用呀，以后自己天天有新衣穿了。”

　　“甚好，甚好?！苯鸶昕粗d高采烈的青青，微笑點(diǎn)頭。忽然，又用折扇敲了青青的腦袋一下，“想啥呢？只是障眼法而已，對(duì)你加了清洗決罷了?！闭f完，不管青青的懊惱表情，自顧自的拉門，離開了客房。

　　青青扯扯自己的頭發(fā)，跺跺腳，很快趕上金戈，跟在他的身后離開了。

　　人間的繁華熱鬧，青青早有耳聞。但今日一見，還是讓她激情澎湃，樂不可支。

　　站在客棧外，青青看見一條又寬又長(zhǎng)的街道，街道的兩旁有商鋪和茶酒樓，門庭若市，座無虛席。商鋪和茶酒樓的前面，小商小販們，擺攤招客，大呼小叫。街道的中間，人頭攢動(dòng)，川流不息。

　　金戈一馬當(dāng)先，大步混入人群。青青定定心神，快步追上，一把拉住金戈的衣袖，緊緊攥著。一邊東張西望一邊邁步向前。金戈回頭抬抬衣袖，斜眼瞅瞅青青，輕輕扯扯嘴角，轉(zhuǎn)頭繼續(xù)向前走，只是腳步邁的小了些。

　　人間的一切對(duì)青青來說是如此的神奇。精彩的雜耍，漂亮的首飾，鮮亮的布料，好看的糖人，好吃的糕點(diǎn)等等，讓她目不暇接，垂涎欲滴。

　　坐在人滿為患的茶樓大廳里，青青一邊吃著美味可口的糕點(diǎn)，一邊全神貫注的聽說書人講的蕩氣回腸的英雄故事。她深深地被故事吸引了，竟然有了仗劍天涯，除暴安良的偉大想法。

　　金戈聽完她的偉大想法，先是不可置信，然后哄然大笑。青青自知失言，羞紅了臉，懊惱的一把拖來一碟荷花酥，不管不顧地往嘴里塞。她的動(dòng)作太快，嘴里塞得太滿。突然，一大口的糕點(diǎn)渣帶著口水直噴而出，砸在對(duì)面金戈的英俊俏臉上。

　　始料未及的青青目瞪口呆，金戈臉色沉沉。終于青青抬袖掩面，幸災(zāi)樂禍的輕笑出聲。金戈看她可愛的模樣，哭笑不得，抬袖胡亂的拂面。

　　聽完說書，金戈掏出銀子結(jié)賬。青青好奇地拿起桌上的銀塊，左看右瞧。金戈一把搶過銀子，拋給迎面而來的茶樓小二?！白撸?guī)阋娨娛烂?。”金戈不由分說的拉著青青向茶樓外走去。

　　街道上，前面的金戈走的大步流星，后面的青青跟的是跌跌撞撞。

　　終于金戈在一家店鋪前停住腳步，青青抬頭瞥見店鋪的中央掛著金色的牌匾，上面寫著“見錢眼開”。不等青青細(xì)看，她已經(jīng)被金戈拉進(jìn)店鋪了。

　　等他們?cè)俅纬霈F(xiàn)在街道上，已經(jīng)日薄西山了，金戈顛顛手中的錢袋，神采飛揚(yáng)，“今日手氣不錯(cuò)。這些黃白之物夠我們揮霍一陣了。小蛇妖，我們打道醉仙樓，嘗嘗神仙醉，可比你家酒好喝些？”

　　青青站立一旁，敲敲嗡嗡作響的耳朵，咳咳干燥沙啞的嗓子，壓低聲音，“那地方好是好，就是說話太大聲了，喊得我嗓子痛?！?p>　　金戈湊到青青面前，擠眉弄眼，“看不出呀！你，我還是同道中人。不錯(cuò)，不錯(cuò)。今日教你的手法，你可學(xué)會(huì)？好好揣摩，有你的好處?！鼻嗲嗫粗移ばδ?，心想：“他現(xiàn)在哪還有半點(diǎn)翩翩佳公子的模樣?！?p>　　青青連連點(diǎn)頭，對(duì)他燦爛一笑。金戈的目光一滯，用手中的折扇敲打青青的腦袋一下，冷聲道：“以后不許如此的笑?！?p>　　青青摸摸頭，一臉的費(fèi)解。金戈轉(zhuǎn)身大步向前走去，“吃喝玩樂少不了你的，我們吃遍大江南北，玩遍天上人間?！?p>　　他的豪言壯語沒有得到青青的共鳴。

　　青青在他的身后，急的直跺腳，“你答應(yīng)送我回家，你什么時(shí)候送我回家？”

　　“他不會(huì)送你回家的?！币坏览浔穆曇魪乃麄兊纳砗髠鱽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