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那年,那雪,那血
越走越近,此時的寧瑩只能聽到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不禁又想起最后一次見他時的樣子,心中百味雜陳。
腳步不由快上一步,也幸好小葉時時提醒,偷偷拉拽了一下,這才悄悄退回來。
“三哥,新婚第二日就來我八王府,真是稀客啊?!?p> 言外之意就是,新婚之時,不在王府好好待著,跑來這里做什么。
再看那個一路上不曾開口的寧瑩,對于她剛剛的小動作,早已了熟于胸,心中更添幾分煩燥。
“哦,這個,是寧柔,寧柔想小瑩了,特意過來看看?!闭f罷眼睛瞥向?qū)幀摗?p> 此時的寧瑩垂著頭,早已在入門之時瞥過他一眼了,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不斷的用手掐著手心,才能保持冷靜,他還是那個樣子,文質(zhì)彬彬,聲音和緩,從來不會讓人覺得不安。
被點名的寧柔此時故作親昵的拉過寧瑩的手,詢問著在王府里的事,又解釋著昨日自己知道曉嫁給三王爺時的不安,又說到自己已經(jīng)是他的人了,希望她原諒她。
因為寧柔是皇上賜婚指定要嫁給云廷的,而寧瑩則是三王爺去寧府提親的,兩人之間早已是名滿京城的青梅竹馬。
寧瑩冷冷的笑了,將手從她的手中抽回來,退后一步看著這兩人,一個是寧府的嫡小姐,與自己有著血緣關(guān)系的姐姐,另一個是與自己相識多年,彼此傾心的戀人。
更讓她失望的是,他竟如上一世一樣,來了之后,并未提出要將自己和寧柔換回來的事。
想當(dāng)初自己熬過那一夜,終于等來他的消息,開心的出來見他,他卻一句要將人換回來的話也沒說。
明明自己也曾暗示過他,自己還是處子之身,他竟然還大言不慚的罵自己,當(dāng)初的自己,真的是傻透了。
現(xiàn)在,不管是為了什么,至少,昨日做的事,絕對不會錯,也不能再錯。
“姐姐,三嫂,這些話,你實不該說給我聽?!币驗檎f了,也沒什么用,那還說它做什么,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
寧柔一聽這話,忍不住像在寧家一樣訓(xùn)斥她,“寧瑩,我為了昨天的事,肯到八王府來和你道歉,你別不識好歹,你真以為你嫁給八王爺就高人一等了?你骨子仍和你那個賣唱的姨娘一樣?!?p> “三嫂,我敬重你,叫你一聲三嫂,我嫁給八王爺是不是高人一等,可我至少也是和姐姐你平起平坐的。”
一旁的云旌越聽越覺得心驚,這寧瑩,只幾日間,變化也太大了些,可一想到她那軟懦的性子,又放下心來,若此時她真要鬧著換回來,倒真變得無法收拾了。
再仔細(xì)打量下去,卻是發(fā)現(xiàn)一絲不同,她的脖子,怎么會有紅痕?
一時心急,猛的抓著她的胳膊,將人翻轉(zhuǎn)過來。
“小瑩,你的脖子,你告訴我,是不是誰欺負(fù)你了,有我在你別怕?!?p> 寧瑩心頭一酸,伸手推開他,向后退開一步,盡量與他保持著一點距離,“王爺疼我還來不及,怎么可能會欺負(fù)我呢。”說罷還對著云廷笑笑。
本就提著一顆心的云廷,在看到她躲避的動作時,心中的不快緩了許多,想到昨夜她哭的樣子,若那樣也算欺負(fù)的話,倒是真的欺負(fù)了。
云旌的眼神暗了下去,眉眼低垂,“小瑩,你沒事就好,我一早醒來就跟擔(dān)心你,現(xiàn)在看到你安然無恙,我就放心了?!?p> 寧柔看不過他這副樣子,好像自己是棒打鴛鴦一樣,伸手挎在他的臂彎處,溫柔道:“三王爺,你該擔(dān)心的人站在這呢,既然妹妹一切安好,你我也該回去了?!?p> 寧瑩微微偏頭,不去看他,那樣的眼神,殺傷力太大,會讓自己忍不住心軟。
看過寧瑩,知道她平安無事,云旌終于放下心來,離開了八王府。
本是心情很就不好的云廷看到寧瑩依依不舍的眼神直直盯著外面,胸口的火氣,直直沖了上來,她莫不是以為他是來換人的?
他在時不說,現(xiàn)在又這樣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做給誰看,冷哼一聲,甩袖走了。
寧瑩聽到了,就算他是她的衣食父母,此刻,她也沒心思理他,自顧自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小姐,王爺剛剛好像生氣了。”小葉提醒她,若是第一天就惹了王爺,身后又沒有像寧柔那樣強大的背景,她的日子,會難過許多。
“嗯。”
寧瑩雙目無神,看著窗外開得正盛的合歡花,潔白的合歡花,如同雪一樣光潔,思緒不禁飄向那個潔白的下雪天。
那天的雪,下的很大,很大很大,大到可以將人的心都冰凍起來。
云旌的大事敗露以后,自己也被云廷關(guān)了半個月,終于在這樣的一天,可以被放出來了,卻是被押往了一處山上。
頂著呼呼的北風(fēng),大片的鵝毛大雪,終于趕到目的地。
穿著單衣,已經(jīng)凍得發(fā)僵的身體,被拖下車,拖到云廷面前。
云廷似是嫌棄般的看了她一眼,便以嘲諷的口吻說道:“看那邊,那里就是你日思夜想,不惜出賣本王,也要幫的人。”
他的話,竟比這寒雪的冬天,更冷幾分,寧瑩縮著身子,在冷風(fēng)中哆嗦著,艱難的轉(zhuǎn)動眼珠,仿佛一眨眼間,眼珠就會結(jié)上一層厚厚的冰。
映入她眼睛的是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頭發(fā)散亂著,只有那張臉,還仍然清晰可辨,此時的他正被兩個人架著,雙目緊閉,似乎已經(jīng)沒了知覺。
寧瑩只在看到他的一瞬間便活了過來,發(fā)瘋似的朝著那人奔去。
顫抖的雙手捧住那個人的臉,帶著哭腔的聲音呼喊著,“阿旌,阿旌,你醒醒?!?p> 絕望的情緒將她包裹,還好,還好,那人還活著,還能說話,可那說出的話,給了她絕望一擊。
“寧瑩,竟然是你,哈哈哈,你現(xiàn)在也成了這樣了,真好啊,哈哈哈?!?p> “阿旌,你在說什么?!边@個人,不是那個阿旌吧,這個人好像魔鬼,那個阿旌可是從來只會溫柔的看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