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迷失’過嗎?”
“有?!?p> “會不會死?”
“不會死,但會瘋。”
雖然張逸峰、奧多夫和古蓮幾個人經常叫他瘋子,但陸零一點也不想變成瘋子。
據唐雨說,“內測”時曾經有幾個長期陷入“迷失”狀態(tài)的案例,結果無一例外都成了精神病患者……俗稱瘋子。
陸零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想記憶中與迷失相關的信息。
“迷失并不可怕,只是小小的系統(tǒng)故障,工作人員很快就會把你們從里面‘踢’出來?!?p> “完全虛擬現(xiàn)實技術是把人的意識投射進虛擬環(huán)境里,無論在虛擬環(huán)境中遭遇了什么,對身體都不會造成任何損傷?!?p> “技術是很成熟、很安全的,就算在虛擬環(huán)境里你被人大卸八塊,回到現(xiàn)實世界又是一條好漢,不會有任何不適。”
“但是有一點要注意,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要保持冷靜和清醒,千萬別精神崩潰?!?p> “尤其在‘迷失’的時候……”
回想起莫楠曾經講過的諸多注意事項,陸零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只要等有人發(fā)現(xiàn)他的狀況,很快就能把他救出去。
“都怪那幫人整天瘋子、瘋子亂喊?!焙疤焯觳粦⒔械氐夭混`的陸某人吐槽道,“這下搞不好真TMD要變成瘋子了……”
忐忑不安的情緒充斥內心,深刻理解到成語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涵義。以及,一口吞了二十五只小老鼠是個什么感覺。
隨著時間的推移,焦躁不安的陸零毫無理性的團團亂轉,苦思冥想是否還有脫困自救的辦法。
轉了半天,他終于得出了一個結論。
想出去靠自己是沒轍了,坐等人救。
就算大家都跑去看沈落雨的演唱會了,最多看完演出之后在市區(qū)購物休閑或者大吃一頓,下午估計就得有人回來。
貌似除了張逸峰之外,其他志愿者家都不在首都星,就算有人趁假期出去浪蕩,也總有人會回來。
一邊安慰自己一邊給自己打氣,感覺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還是繼續(xù)練機甲吧,左右給困在這出不去。
當內部時鐘走到二百七十一小時的時候,被無助、孤獨、絕望、恐懼等諸多負面情緒籠罩的陸零,忍不住又控制機甲給自己來了一發(fā)。
然而他這次依然沒能離開虛擬環(huán)境,再次回到被粒子束撕碎之前的位置。
陸零一次又一次的記錄內外部時鐘數(shù)據,計算此處的時間不對流的倍速。
可一次又一次的結果讓他不敢相信,寧可認為那是系統(tǒng)或設備出了故障。
害怕自己承受不了的陸零不敢再胡思亂想下去,他強行止住紛亂的念頭。
必須找點事做分散注意力,否則……
“啊哈!”強打精神的陸零刻意發(fā)出一聲怪叫,三步并作兩步跑,繞到機甲后面玩命往上爬,一頭扎進駕駛艙里開始瘋狂的射擊、打靶。
時間依舊不緊不慢的流逝著,可外部世界的指針似乎被什么神秘力量鎖住一般,走的異乎尋常的慢。
陸零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累極了就休息、休息好又開始玩命的練習機甲,盡量讓自己不去想除此之外的其他事。
讓他望眼欲穿的救星一直沒能從天而降,在封閉的軍營里待了四個月,早就把這群志愿者憋壞了。
演唱會結束之后,瘋狂購物的、走親訪友的、縱酒狂歡的……都撒了歡的不想回去。
雖然唐雨的家并不在首都星,但這有她不少同學和朋友。她樂顛樂顛的找損友聚會去了,早就把某人忘到了九霄云外。
內部時鐘走到一千六百小時,相當于二個多月時間的時候,精神崩壞的陸某人開始了一波“自殺狂潮”,死了活、活了死持續(xù)了兩個多小時。
體驗了粒子束攻擊、金屬彈丸加身、激光劍揮砍,以及盾牌猛擊、怒之鐵拳、戰(zhàn)爭踐踏等各種“口味”的花式死法之后,陸零很有創(chuàng)意的爬上機甲,從近十米的高度上頭下腳上一頭扎了下去。
然后,他再也不自尋死路了。
原因很簡單,就一個字——太疼了。
和被機載武器秒殺相比,“有創(chuàng)意”的死法實在太過痛苦和折磨。
既然不想死了,那就堅強的活著吧。
不敢再去計算時間不對流倍速的陸零,又開始更加瘋狂的“蹂躪”起多次“擊殺”自己的機甲。
雖然陸零不愿承認和正視,但內心深處早已隱約意識到一件事,他可能擺了一個足以坑死自己超級大烏龍。
是的,他并沒有算錯。
此時的時間不對流倍速,并非陸零常用的1:120倍速,而是1200倍速。
這臺“特制”設備側面的刻度表,上面的“1”并非1倍速而是十倍速,他自以為把旋鈕轉到“120”是1:120倍速,卻不知道那個“120”代表著120的整整十倍。
這部曾被用于小范圍內部測試的原型機,原本沒有時間不對流功能,在做相應測試的時候臨時進行了改裝。
在唐雨提出申請又托朋友幫忙之后,她的好友兼同事把這臺正準備銷毀的破爛,又撿回去升級改裝了一下,隨后附上簡單的說明書發(fā)了過來。
因為她和唐雨一眼都參加過內測,對這臺第一批次的原型機很了解,一時大意也沒有在說明書上注明其一刻度是多少倍速。
然后,不明所以的陸零自擺烏龍,不知死活的直接開了個一千兩百倍速……
其實,這臺設備看似破爛但經過升級之后,已經有了在虛擬環(huán)境內調整倍速的功能。側面那個刻度表和旋鈕,早已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可誰讓某人的設備是“借”來的,又沒有先知先覺問清楚唐雨的生日,猜不出管理員密碼改不了倍速怎么破?在線等,急。
把全部身心都投入訓練的陸零,只有寄希與有同伴早點回宿舍,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只是被“關”了整整四個月的志愿者們,此時像被壓在五指山下五百年剛放出來的猴子,正興奮的翻著跟頭四處撒歡,誰愿意在假期結束前回這座監(jiān)獄似的軍事基地?
還別說,真有一個人在這假期的第一天晚上就回來了。
原本陸零以為自己是志愿者之中功勛點數(shù)最低的一個,后來才知道奧多夫這個年齡最大的家伙居然和自已一樣,來之前一點功勛點數(shù)都沒有。
當陸零已經在虛擬環(huán)境里度過了難以計數(shù)的漫長時光之后,現(xiàn)實世界的志愿者宿舍樓里,過道上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除了奧多夫這個略顯沉悶的壯漢之外,志愿者中沒有一個人能走出如此聲響的步伐。
路過陸零的宿舍時,奧多夫的目光掃了一眼緊閉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