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大殿所在,滄水山,山頂。
隆重的會議在此舉行,不是形式上的奢華無度,而是與會人員——網(wǎng)羅進上水宗所有高層。
可以說,把這里的人一網(wǎng)打盡,就可以達成覆滅這個宗門任務(wù)的一半了。
只,這里也是全大陸最高戰(zhàn)力的一小半,人族的小半數(shù)。
說了這么多,今日也就是確認長空掌門資格的投議。
殿中高高在上之處,尚無人,至最后一人進殿入座,片刻之后。
殿門悄然無聲合上。
水無落座,白衣勝雪,云冠高束。
長空悄悄出現(xiàn)在“上水神座”的左側(cè),靜佇不語,等著掌門發(fā)話。
“今日,喚各位前來,是為一事?!?p> 水無的聲音帶著一股濃濃的縹緲意味,在空曠的大殿內(nèi)帶著回聲,雖小,卻安然傳至每個人耳中。
“宗門已有第二個人仙,吾屬意此弟子,由她接任掌門。”
水無提出這個決定,不是為了聽一些違心之語,于是,有的修士,才想發(fā)聲,卻說不出口。
一時間憋的滿臉通紅,卻仍舊說不得。
水無不想聽假話,廢話,他們便說不出口。
“師兄的決定,自然是極好的?!?p> 說話的人是掌門的師妹,創(chuàng)建元七云宮的長老,元雙溪。
“我等已然年長,也該為后輩弟子讓路了。”
這個年輕的女修,開始訝異,然后睜眼說瞎話。修士年長,長的是修為境界,依舊是前輩。
三千年,也是合道命途約莫三分之一。
掌門是仙,命元無盡,哪有什么年老之說。
更多人是不知所措,掌門從來都是掌門,又來哪天掌門不是水無?
越觀音的弟子長空,很多人都聽說過,在座都打過交道了。畢竟,天才與天才才有交流的意境??傆心敲葱┤耍f人之中超凡脫俗,不似凡流。
就有這么一天,一個人出現(xiàn)了,是同輩、好多前輩,駕云都追不上的。三百年的仙,不是我說,在座諸位,都是臘雞。
三千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掌門的幾位師弟師妹看手紋看長空看玉階上的卷云紋,就是不看掌門。
水無輕飄飄看他們一眼,不爭氣,合道巔峰多少年了,都踏不出去那一步。
更慚愧了,只能努力瞪長空了。
事情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恕?p> 會議圓滿結(jié)束。
北宵宗最高境界是仙,掌門是合道,中域曾經(jīng)最高勢力最高戰(zhàn)力是仙,主事人俱是合道,那么,上水宗,讓一個仙來當掌門,是不是有什么不對?
長空疑惑就問,雖然掌門高深莫測慣了,但是現(xiàn)在他要甩鍋,她要接鍋,怎么也會認真回答的。吧。
水無殺出中域之后,中域再沒有人仙。
“你能感應(yīng)到自己的命元多少?”
水無這么問,沒回答她的疑問。
命元啊。
長空算算自己的狀態(tài),命元不是特定多少年,一刻不得多,一刻不得少的,它劃出一個上限一個下限,能過多久,看看個人境界了,這個境界是指心境,心境坍塌,再結(jié)實的修為,都扛不住忘川的召喚。
“只要想活,總能活的?!?p> 最后,長空給出這么一個答案。她肯定不會主動作死的,虛空之海那么大,世界那么多,她還沒看過呢,怎么可以輕言放棄。
人仙最基本的,肉身與神魂一體,不需物質(zhì)條件補充生存物質(zhì),憑借自身循環(huán)就可生存?zhèn)€幾萬年,她也不會光消耗補充,理論上,是能活就活的。
水無一聽這個回答,忍不住輕笑,接著道,“三千年前,中域的人仙,可只有萬兒八千的命元?!?p> “怎么會!”長空驚訝,連個合道差不多。書上可不講這些,靈玉網(wǎng)上也做不到相關(guān)史料。這是怎么作的?
“怎么不會?!彼疅o垂了眼瞼,慢條斯理飲了杯茶。唇角勾起,帶笑,卻沒有笑意。
“那個時候,最興盛的,可是長生不老之法?!?p> “奪取修士凡人命元,嬰孩煉丹,鼎爐之法,可不是罪孽滔天么?!?p> 水無這話帶著深深的寒意,長空略一想,就能知道那些血孽哀啕何其多,尸山血海,白骨盈野,在那時,尸控之術(shù),必定興盛。
“那他們是怎么成的仙?”長空抿嘴,很是不解。滔天的血孽在身,人仙的命元都不夠敗壞的,萬兒八千的,已經(jīng)夠多的了。
“因果轉(zhuǎn)嫁之法啊。還有人仙靈慧?!币怀上桑朗窍?,可不是說笑的。即使是一丁點仙靈,也是能叫合道巔峰一勘人仙境界的。只不過,取了仙靈,就不再是神魂之體,轉(zhuǎn)生之后,如同凡人。
這就說的通了。
這個世界,總是這樣,起而興,興而盛,盛而衰。中域,人最多,自然也就最興盛,當資源衰竭的時候,自然劫掠成風,道德敗壞。
“您真?zhèn)ゴ?!?p> 長空毫不客氣地拍馬溜須。她也就能說出這么一點了,更多的,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了。
水無終于笑了,冷淡的眉眼帶笑,月朗風清,云開見月,“你真可愛?!睅е钌畹挠鋹偂?p> 不用長空提,也說說了她問的問題,“因為我當年樹敵太多了,不拿人仙當擋箭牌,只怕來年就有人打上門來。”
水無拄著下巴看她,滿是興味。
長空呆滯一下,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種情況。
“不是……您的仇敵還沒死光光啊!”
聽著她話里的驚訝,水無擺擺手,“瞧你這話說的,我又不曾弒殺成性,說的這么厲害?!?p> 死掉的仇敵,才是好仇敵。
沒死掉的,隨他去吧,反正又不敢踏進東域之地。弟子們又不曾出去。
長空干笑,您當年血路還不曾干凈,哪里不是殺神?
“哪有,再等萬載,您的仇敵必然不會再出現(xiàn)?!边€沒有合道能活萬多載命元的呢。不用動手,仇敵死光光,更妙啊!只是他們跟掌門單方面有仇,也不必糾結(jié)手刃才大快人心的問題。
水無笑笑,“你該去干活了?!背饠呈裁吹?,他何時在意過。這世上,總還是要命的人最多的。同樣,識相的,也更多的。
長空沒聲了,對不起,她不懂你在說啥子。
她一臉茫然,你在說啥子的表情。
水無又笑了,拖了人走空間通道,丟進堆滿玉簡的小屋里,“別說傻話,你當了掌門,總不能連網(wǎng)不會修!”
前路斷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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