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靈仙上扶著玄離神君的仙障走下了臺子,在仙侍的攙扶下坐到了琴前。
偌大的宮殿,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個有些孱弱的身影上,而她的身子卻挺得筆直,不卑不亢。
只是在莊嚴巍峨的大殿中顯得她越發(fā)單薄。
伸出蔥白的玉指,緩緩摸上了面前的琴,卻并未著急彈奏,似是跟這把琴交流著情感。
忽而,三音斷弦,一弦更比一弦高。
而后白澤滿地。
“萬物皆空,萬法本無。此琴有靈,彈之有幸?!?p> 玄靈的聲音有著壓抑不住的雀躍,音間帶笑,如此悅耳。
“仙上請?!泵髦橄勺右惨撇降酱蟮钪醒?,拱手道。
在大殿中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下,她又伸手撥弄了琴弦,彈出的音色卻是如清水一般柔和透亮洗調人心。
在所有人都被這無上音澤所感染的時候,不知誰又彈奏起了另一把琴加入了這場盛世之音,琴音一變一轉折不再晶瑩剔透,而是滿目滄桑卻宏偉狀況。
我不由得聽得有些入神,這刻起,那叫囂著要跳舞的仙子再也不入人眼。
一彈一應一唱一和,天上人間輪回之境。
一曲輪回斷腸氣勢磅礴的曲中令。
非塵之人不能應。
彈到興起之處,兩人相應唱了起來。
“歷經(jīng)滄桑不得幸。
與虎謀事不能慶。
此等非常彼此應。
原有君臨世,
華世與傾共?!?p> 那男子的聲音竟是難得的溫柔,聲音里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奈與寵溺,玄靈的聲音有絲乏怯的空靈,卻在高處與男音攀掛分離,獨落成雙。
音律莞爾中,臺下傳來一聲幾近嗚咽的嘆息。
“君上,一別經(jīng)年,許久未見……”
一曲畢,滿堂安靜的聽不見一絲聲響,這場絕世盛宴就在這詭異的沉默中結束了。
只是不知道有沒有人曾看到玄靈仙上拂面的白綾下滲出了薄薄紅霧……
普天宴第二部分,在百家獻技與眾仙的感慨稱贊中落幕。
而那句“原有君臨世,華世與傾共。”卻在我腦海中久久揮之不散。
不可抑制的我又想起了白畢之,想起了他經(jīng)常彈奏的那首曲子。
那首我未曾聽過卻覺得無比熟悉的曲子。
他曾說過那首曲子叫做山海鈴音。
是從他的一位故人那里學來的。
只是問起他的那位故人,他卻沒了下話。
也對,既然是故人自然是故事里的人。
他想說了自然會說。
神仙的一生過于漫長,有三五知己好友是多么正常的事情啊。
回想起自己的過去,卻好像,什么都沒有。
那丁點的光亮卻都是來自那個男人。
師父……
第三部分,受封仙位我卻是再也沒有了興趣,腦海中都是那白色錦文的衣衫,與那有絲蒼白的笑臉。
我只知道我的同門師兄云青云嵐在大典上得到了仙位,被天帝親自授以錦云冠,冠上的織錦鳳正是我云外天的圖騰標記。
授冠結束便是授云衣了。
授云衣倒是也簡單,只見天帝從隨侍仙童手中接過拂塵,沾點不知是什么的香灰往兩人身上一撒,兩人便改頭換面煥然一新。身上的袍子便變成了傳聞中只有有了仙品的神官才有幸穿戴的云衣。
倒還是一青一藍無甚變化,只是感覺兩人卻又與先前大不不同了。
聽聞每個仙官的云衣都獨一無二,仙人飛逝后只會留一身云衣給后人祭奠,所以云衣的意義所見非同凡可。
只是我還未曾有幸見到過白畢之的云衣,不知是否也如他人一般蒼白。
待宴會結束后我便去尋了云輕云嵐,他倆似是早就料到我會尋他們,便早早在大殿門口等著。
“哼,你個小鬼,你倒是在天上過的自在,卻不知你師傅尋你尋紅了眼。”青色衫子的云輕師兄搖著手里的折扇狠狠的數(shù)落著我。
他似是還想說些什么卻被藍色衫子的云嵐師兄打斷了“門主會留在天界幾日,此次便不與我等同歸了,如若沒有別的事情我們便上路吧?!?p> 正在他要登云帶我走之時,紅衣仙童匆匆的打亂了他喚來的云“別急著走啊,我還有話要說呢?!?p> 云輕云嵐怔了一下便道“神君請便。”
紅衣仙童火急火燎的把我拽到一邊塞給我一個花里胡哨的哨子,哨子下面掛著一個火紅的羽毛穗子,饒是好看。
“此乃凰令羽,如哪一天想我了,便吹哨子,老夫定能第一個趕到?!彼苁羌樵p的浮到我身側拍拍我的肩膀“不慌,老夫論干架天上地下除了卜淵那個小不死的倒是還沒怕過誰的。”
白衣服說過,不能輕易拿別人的東西,既然拿了就要承擔相應的代價,因果兩輪回……
“放心,這凰令羽你且先收著,若是用不到最好,若是用到了,便是要呈了老夫這人情的。”
既然這仙童都這么說了,我瞥了眼他作出老氣橫秋表情的稚嫩小臉,不禁莞爾“既然是仙友的好意小弟便收下了,若是日后遇到不測還請仙友務必搭救?!?p> 他雙眼發(fā)光笑的一臉小人得志“應該的,應該的,不用謝,咱倆誰跟誰,干嘛這么客氣,以后你便是我小弟了,小弟遇到問題大哥自然是要出面解決的!”
“如此便有勞仙……有勞大哥了?!?p> 我倆勾肩搭背笑的一臉匪氣,倒是引來不少過路仙人的矚目。
不遠處的云輕云嵐一臉的嫌棄,扭頭。好似我不是他們同門一樣。弄得我頗為不爽。
我與我新認的大哥再次道過謝后便不做多做停留,向我那把我拋出師門的倆師兄招呼過后云輕拽起我就走,好似多呆一秒都是給他們丟人。
不過很奇怪的是,振延塔倒了的事情,此次宴會上倒是一句都沒有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