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炮灰農(nóng)女（4）
說的是鎮(zhèn)口旁邊小林子里的姜春柳，與她一起的是個帶著方巾的男子，姜艾青眼力好卻也是姜來南不說起，興許不會往那處看去。
畢竟雖說是小林子，但畢竟就在鎮(zhèn)口了，不管進出鎮(zhèn)子，甚少有人還在這邊停歇，多數(shù)人都是掃一眼就忽略過去。
也就是姜來南太過無聊，也是初初進鎮(zhèn)，哪里都讓他興奮，初時只是覺得小林子那邊有人影晃動，好奇之余細細一看，到底把共同在一個院生活多年的堂姐給認出來，若是換了不認識的人，許是漠不關心，也就過去了。
“看她做什么？嫌竹簍不夠重嗎？還不進鎮(zhèn)去？”姜來東斜了一眼，立刻收回視線，一手一個推著弟妹往鎮(zhèn)子進去。
自從知道姜艾青落河是因為隔房姐妹的緣故，姜來東雖因著姜老三的緣故無法去老院替自家妹妹討公道，但往日的那些情分也因此沒了。
姜來南年紀小，許是認不出那男子。
姜來東卻是知道的，為此心里的怒火更甚，仔細心中有顧忌，不敢表露出來，卻也因此對拖拖拉拉不肯走還想看熱鬧的姜來南沒了好臉色。
上手就是一拽，抓著胳膊把人往鎮(zhèn)門口里面帶，同時還回頭示意姜艾青跟上。
姜艾青朝他一笑，提腳就跟上。
對比起乖巧的妹妹，弟弟就顯得有些糟心，姜來東見他還往林子那處探腦袋，干干脆脆就是一腳，隨后一把捂住他的嘴，免得叫出聲被林子里的人聽了去。
那日姜艾青的話，不說當?shù)锏脑趺聪耄獊頄|是聽進去的。
他現(xiàn)在不會把隔房那兩當成什么柔弱姑娘，總之目前沒辦法對付他們，就該先躲著點，偏小弟是個直腸子，不怎么會動腦子，因而哪里敢讓那邊注意。
想也知道，這么避著人，躲在林子，孤男寡女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上一回不過姐妹爭執(zhí)，差點讓自家妹妹丟了性命，誰能料到她會不會因為今天的事情被他們三兄妹撞破而惱羞成怒，又動壞心眼。
兩兄弟推拉著進了城門，姜艾青笑笑，回頭往那林子里看了看，這才抬腳往里面去。
說來，許是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世界里呆久了，中間也有段性子變得十分激進，可再有棱角也被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虛空磨平。
此前去的幾個小世界，也是有原主的記憶，但后頭如何發(fā)展，卻不及這一次來得詳細。姜艾青琢磨了一下，要么是原主奉獻了自己的靈魂才得以保留這么全面的記憶，要么就是和姜春柳、姜夏花一樣成了異類卻因不知明原因占據(jù)身體的還是自己。
但無論是什么原因，既然她接手了這一切，哪怕性子再佛性，也斷然不會容忍別人的算計。
許是因為鎮(zhèn)門口的小插曲，三兄妹進了鎮(zhèn)子后話都變少了，除了姜來南是因為被姜來東暴力后兀自生氣，剩下的都在想著林子里的事情。
不只是姜來東認出那書生，憑借原主的記憶，姜艾青也是知道。
楊柳村多半的人都是土生土長的當?shù)厝酥辽偻皵?shù)幾代都沒有離開過，像類似外來戶這樣的十分少，但也不是沒有，其中秦家就是三年前搬過來的。
那男子是秦家的大兒子，在鎮(zhèn)上一處私塾讀書，作為村里少數(shù)的讀書人，容貌端莊，雖未必入得了年長的人眼里，但著實是不少小姑娘的意中人。
就說老姜家，三個孫女就有兩個同他有糾葛，可見其行情不錯。
姜艾青是早就知道，但不知道他們這么早就扯上了關系。
秦能嗎？
姜艾青摸了摸胸口，總覺得原主對他是有怨的。
是因為這個人，最后才被姜春柳推到秦大牛這個火坑嗎？
姜艾青臉色黑了黑，否定了心中才升起的猜測。
鎮(zhèn)子不算大，也就有兩個酒樓。
一路上找人打聽，得知杏花酒樓的掌柜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反之另一家就有些斤斤計較，無奈對方在衙門有靠山，也是不能得罪的。
多數(shù)人吃虧了，也只能打落牙齒，自個兒咽下去。
姜來東輕吁一口氣，暗道幸好聽妹妹的話，打聽了消息才來，只是……
“哥哥是有什么為難？”那眉頭擰得都跟老頭子似的，姜艾青想不看見都難。
“我們去哪座酒樓？”姜來東皺著眉頭說道：“按理該去杏花樓，可若是另一家酒樓知道了，會不會遷怒我們?！?p> 百姓都怕進衙門，一旦和當官的扯上關系，什么都不用說定是先虛了幾分。
姜艾青朝兩兄弟遞了一個眼神，徑直在前面帶路，七彎八拐地到了一處后巷，隨后把手中的背簍交給姜來東。
“哥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想那杏花樓能屹立不倒，成為僅剩下的兩處酒樓，又怎么知道它的背后沒有靠山？”姜艾青見姜來東眼睛一亮，心里松了一口氣，她不怕人笨，但就怕笨的人還不懂得去思考。
其實她完全可以自己做決定，在三兄妹中做主導。
可她寧愿拋出一個問題，讓人做出思考，隨后再一步步引領，不過是因為覺得既然要在這個世界壽終正寢，往后余生沒必要讓自己過得太累。
她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但也認可笨鳥去學飛。
而且無論是姜來東還是姜來南都很聰明，只是從前在姜家老院，他們的聰明不被需要，老院那些人只需要勤勤懇懇如老黃牛的姜老三一號以及二號。
“果真該是如此?！苯獊頄|微一思考，立時明白妹妹的意思，一路上打聽的都是杏花樓如何如何好，而另一家樓反而在襯托下顯得不堪。
他當然不會覺得杏花樓真的那么好，畢竟生意人，不可能做慈善。
可至少表面上，杏花樓行事方法，不會讓人說出不好。
而對他們來說，這一點就足夠了。
至于藏在內里的算計齷齪，又與他們何干？
想清楚明白后，姜來東整個人的精氣神都發(fā)生了變化，至少他也不全然放心，選擇只身一人進了那酒樓后面的小門。
姜艾青看著他進去后，借口去逛逛，把姜來南忽悠地暈頭轉向后，一個人悄然離開，去了鎮(zhèn)上大戶人家居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