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炮灰農(nóng)女（8）
“小賤人，賠錢貨，你……”姜老太太抖了抖，顫顫巍巍地看著彎腰拔出大砍刀的姜艾青：“你想干什么……？”
“把刀撿起來啊?！苯嗬Щ笾?，順手揮了揮，刀柄上面的骨髓沫子就飛到楊氏的臉上。
明明眉眼帶笑，臉還是那個臉，就是比以前生動些。
楊氏忽生畏懼，悄悄往后退了退，低眉順眼地站到姜老太太后面，用胳膊撐著她的后背，這樣就不容易摔倒，可以擋在前面。
然而姜老太太心心里苦啊，前面的孫女揮著那和她體形不大匹配的砍刀，時不時還晃悠一下，好幾次都要貼著她的頭皮過去。
“你，你拿開啊……”一道銀光劃過，姜老太太眼一閉，暈在楊氏身上。
偏偏在老姜家，姜老太太的地位表現(xiàn)在其他人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她依然腰圓膀粗。
楊氏雖在三妯娌中是最為得臉的，可對姜老太太而言，兒媳婦就只是外人，她的待遇也僅僅好過另外兩個妯娌而已，只能算是微壯的身材，自然是扶不住突然倒地昏迷的人。
扶不?。?p> 姜艾青瞇眼一笑，藏在另一只手心里的小石子飛了出去。
就聽楊氏哎呀一聲，做了姜老太太的人肉墊子。
“這，這是怎么了？”事情發(fā)生地太過突然，眨眼間就變成這樣，恐懼讓陳氏上前想要扶起姜老太太卻怎么也使不上力氣。
陳氏臉色白了又紅，扶了扶又脫力。
躺在地上的楊氏，想暈也暈不過去，肚子被重物砸了一下又一下，黃膽水都快要出來。
她實在后悔過來了。
三房的熱鬧雖然好看，也好奇人家哪里來的錢，可這不是有老太婆在嘛，就算最后落到他們手里被刮了好幾層，可再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倒霉。
楊氏很想開口說話，可黃膽水反復(fù)在喉嚨口上下，讓她口不能言，只能哀望著陳氏。
陳氏終于想起女兒。
姜艾青垂下眼，一左一右地同陳氏把姜老太太扶起。
這時外頭已經(jīng)有不少人探頭探腦地在看了。
這也是為何她沒有拒絕，除了知道不能立刻扳正陳氏軟弱性格外，也是不想村里的輿論偏向老院。她可以不在乎，但不得不為姜來東兄弟著想。
誰叫這是古代呢，不孝是大罪。
先前姜老太太的蠻橫到來，雖把村里的孩子們嚇走后，卻也讓真正喜歡看熱鬧的大人們給吸引過來了。
憑著原主的記憶，幾個慣來習(xí)慣碎嘴閑話的人已經(jīng)擺好位置了……
姜艾青可不愿意讓人看自家的笑話。
“娘，奶不醒過來怎么辦？”從楊氏身上抬下來，已經(jīng)是母女二人費了老大的力氣了，就這樣楊氏仍然被砸了幾下。
這回正頭暈?zāi)X脹地躺在地上。
“去請大夫來看看吧?！标愂闲睦餅殡y，還是走到院門口，赧然求助。
說是看熱鬧的，也有那心眼好的一口就答應(yīng)了。
就姜老三家想著的情況，總不能讓姜老三拖著斷腿出來幫忙吧，至于姜家母女，算了吧，剛才那幾下雖然是砸在楊氏身上，但大家也是看得心驚肉跳。
看熱鬧歸看熱鬧，也得有操守。
姜老太太平時嘴上不把門，得罪不少人，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不搭把手。要知道鄉(xiāng)下地方，你要真這樣干了，那等著以后你家有個什么事情，孤立無援，無人幫助吧。
“來來，也就搭把手的事情，咱們?nèi)硕??！?p> “對啊，姜老三家的，你不是有馬車嗎？”那就更簡單了，那么一點子路，順帶著還能近距離看馬車。
要說他們之所以來看熱鬧，最開始就是為了馬車來。
看等走近了，誰也沒敢上前。
現(xiàn)在倒是有現(xiàn)成的理由。
人群中走出幾個婦人，陳氏也不能真的就放手不管，和其他人一起合力把姜老太太抬到馬車上。
剩下的楊氏就輕松了。
姜艾青則是走去和馬車夫商量，多給了幾文錢。
那人也高興。
其實馬車的確是比牛車貴了些，速度上就不一樣，特別是車廂有頂，本以為能有不少賺頭。
可鎮(zhèn)上的大戶人家都有自己的馬車，有錢人家不缺這點買馬車的錢，普通百姓卻是習(xí)慣精打細算，除了需要撐門面的時候會照顧生意，總體來說，生意沒有他預(yù)想地那么好。
幾文錢是不多，可這才多少距離。
老大夫被請出來的時候，面色并不好看。
陳氏心里咯噔一下，整個人變得局促。
“大夫爺爺，您看看我奶怎么回事？剛才一下子暈過去，老嚇人了?！?p> 老大夫瞟了姜艾青一眼，沉著臉把柄。
抬人的時候，特意頭朝車廂外面，陳氏小心地拉著姜老太太的胳膊出來，站在老大夫旁邊大氣都不敢處。
院子里發(fā)生的事情，老大夫在屋里肯定都聽到了。
會不會因此對他們留下不好的印象而不給看病，那當家的腿……一時之間，陳氏想了許多。
“沒事，回去好好休息就行。”老大夫收回手，說完后就轉(zhuǎn)身回院子里去。
見狀，陳氏松了老大一口氣。
看來老大夫沒有因此對他們不滿起來。
陳氏不敢耽誤，臉面找了最開始答應(yīng)幫忙的大嫂子說了一聲，請她幫忙給車夫帶路，自己這才往回跑。
之前姜老太太來的時候，老大夫正在查看姜老三的腿，甚至還抹了不少藥，因為要正骨，需要母子兩個人摁著他。
也不知道剛才沖出來的時候，里面怎么樣了。
陳氏焦急地跑了進去。
一時之間，忘記還有個楊氏同樣躺在馬車里。
姜艾青沒忘記。
同樣地，也沒有提醒的打算。
望著車夫樂呵呵地駕馬離開后，眉眼一深，朝還沒有離去的村人道謝后，往廚房走去。
姜來南看到姐姐回來，狠拍了拍胸口。
“……”姜艾青看著乍然之間變得空蕩蕩的廚房，不由挑了挑眉：“東西呢？”要不是確定自己買了不少回來，還以為做夢呢。
姜來南嘿嘿一笑，跑到角落旁邊對著那堆柴火拔拉幾下。
姜艾青以為藏在里面。
但錯了。
姜艾青木木地看著自家那小弟的屁股塞到洞口里，然后鉆了出去。
廚房后面是陳氏才開墾出來的半畝菜地，再旁邊是原本就有但已經(jīng)荒廢的雞窩。
姜艾青不讓自己去想姜來南把東西放哪里去了。
好在大骨頭已經(jīng)上了鍋，等姜來南跟松鼠搬家似地一點點把東西搬回來后，姜艾青在環(huán)顧廚房后，在家中要添物件的清單中又多了幾筆。
帶鎖的櫥柜，碗筷，做衣服的布匹……等等，需要的東西太多了，手中所剩的那點錢基本上是杯水車薪，更別說想著住的還是破茅草屋，得虧這幾日沒有下雨。
姜艾青覺得這個世界的自己已經(jīng)不是一個窮字能形容了。
等到去了堂屋，了解到姜老三的傷情，送走王大夫后，姜艾青堅定地目光再一次望向山里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