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送公主回家（十六）
書院基本已是停課狀態(tài)，同學們紛紛回到各自的國家備戰(zhàn)備荒。
空蕩蕩的春之講堂里，百里先生與云恩在窗邊坐著，喝著茶嗑著瓜子，談論著當前的局勢。幾只貍子貓在火盆邊的墊子上蜷著，呼嚕呼嚕地睡得很香。
“先生，您說這可怎么是好。蓁蓁那么喜歡南宮月，可自己的父兄去要去攻打有翼國，與南宮月對陣沙場，蓁蓁該怎么辦啊？”云恩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戰(zhàn)爭造成離散。
百里先生長嘆一口氣：“唉，家國事大，個人事小。再深的情感在戰(zhàn)爭面前也只能瓦解深埋?！?p> 云恩也嘆了口氣，師生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每天的日子就在無奈與焦灼中度過，師娘有時也來聊聊天。
云恩伸長了脖子等著齊光帶來進一步的消息。
半個月后，齊光風塵仆仆地回到書院，卻是勸說云恩離開。
春之講堂里，只有三個人，百里先生、齊光和云恩。
春寒料峭，三人圍坐在火盆邊，商談著何去何從。
“我真要走嗎？”云恩拉著齊光的衣袖哀求道：“我可以找個地方躲起來，比如哪個山莊。對了，桃溪附近的農(nóng)人家里可以嗎？”
“云恩，是炎國要消滅的頭號對象，哪里都不安全?！饼R光沉聲道：“承宇秘密支援南宮月，被炎國發(fā)現(xiàn)?，F(xiàn)在夏國也卷入戰(zhàn)爭，整個中原大地的全面混戰(zhàn)就要開始了?！?p> “唉，蓁蓁和信芳還好嗎？你有沒有她們的消息？”
齊光搖搖頭。
百里先生沉吟了一陣道：“我從司徒那兒聽說，蓁蓁要嫁給炎國世子威廷，不知消息是否屬實?！?p> “司徒先生那里的消息，當然八九不離十了。”齊光琢磨著百里先生的話，又問道：“先生似乎，對司徒先生有所不喜？”
百里先生剝了顆花生扔到嘴里，嚼了幾下，冷哼一聲道：“那老匹夫，我都不屑于提他?！?p> “哦？先生何出此言？”
百里先生又咂了一口小酒，恨恨地道：“甘愿為炎國效力不說，還出賣自己的老朋友，可恥至極！”
“出賣老朋友？”云恩納悶地問道。
百里先生在桌案上拍了一巴掌：“你當炎國國君為何要讓老徐養(yǎng)龍？還不是司徒老匹夫唆使的，說什么有神龍相助，可令炎國稱霸天下。”
“那徐夫子是不是真的會養(yǎng)龍呢？”云恩的角度總是比較奇怪。
“那當然，老徐是正宗豢龍氏后代，然而老徐更是要養(yǎng)龍也得替養(yǎng)！”百里先生昂首挺胸地舉起酒壺猛灌了一口：“齊光，你要養(yǎng)龍不？只要你開口，我保證老徐會答應，就算他不答應我也揪著他答應！”
齊光笑著望了云恩一眼：“多謝先生好意，我就不必了。有云恩在，養(yǎng)不養(yǎng)龍都沒關系?！?p> 百里先生疑惑地瞧著云恩：“聽不懂你們在說什么，不過，我支持你們。跟司徒老賊算是徹底決裂了，這書院就要關閉，老夫也要告老還鄉(xiāng)了?！?p> “先生要隨我去天原國嗎？帶著師娘去度個假。”云恩誠摯地邀請。
百里先生聞言，打了個寒戰(zhàn)道：“太冷了，等暖和點再去吧?！?p> “嗯，好，到時候我來接你們?！?p> “好好，聽說天珠高地的美酒又香又烈，老夫很想嘗嘗?！卑倮锵壬鷵嶂氶_心大笑。
“云恩，后天我先將你送到邊境，你弟弟磐?？斓搅税桑俊饼R光將主題拉回正題，離愁別緒瞬間充滿了整個講堂。
“嗯，昨晚上已有鴿子給我?guī)牛f他已經(jīng)到了邊境?！?p> “云恩……”齊光心里有千言萬語，卻理不清頭緒，不知怎么說。
云恩笑著拍了拍齊光的手：“我知道，會有見面的一天?！?p> 齊光點點頭，心卻沉了下去。
雖然會有見面的一天，但，那將是何年何月？到那時候，或許一切，都變了……
送走云恩之后不久，百里先生暫時關閉了明月書院，帶著夫人出門遠游。
承宇因私下派兵支援有翼國，被炎國追究責任。
齊光聽說他被軟禁在郡王府內(nèi)，解除了所有兵權，被自己父王和炎國的人馬盯得死死的。
天玉回唐國后一直在等待齊光提親，然而齊光一是尚未得到其他友國的確認，二是心中始終有所猶豫，所以此事就這么擱置下來。
就在一切都處于膠著狀態(tài)，前景未明之時，齊光又收到個不幸的消息，蓁蓁在寢宮內(nèi)懸梁自盡了。
南宮月剛從戰(zhàn)場上回宮，聽到消息后當場就昏死過去。
齊光秘密去看望南宮月，只見他形銷骨立，雙目失神，完全失去了翩翩仙人風姿。
“那時我真的很討厭她，天天糾纏，煩人得很?？涩F(xiàn)在她不在了，我才發(fā)覺，她的糾纏，也很美好。”南宮月喝了很多酒，雙目通紅，聲音嘶啞，趴在桌上低泣著。
齊光拍著南宮月瘦削的肩膀：“節(jié)哀吧，好好活著，為她報仇。”
南宮月猛然坐起，雙目燃起火光：“活著，為她報仇?！?p> 齊光見南宮月已經(jīng)喝得差不多，又安慰了他幾句，便先行告辭。
下一步要先救出承宇，畢竟他在夏國與有虞國的邊境群山中還有支秘密部隊，人數(shù)雖只有一兩萬人，現(xiàn)階段卻也是寶貴的有生力量。
而后秘密聯(lián)絡其他友國，約定時間共同起事。待炎國全面應戰(zhàn)后，唐國加入，予以炎國致命一擊。
計劃的每個環(huán)節(jié)都需要反復確認，不可有絲毫紕漏，更不能有人中途作?；虮撑选?p> 齊光給承宇的秘信發(fā)了三封，全都石沉大海，齊光心中甚感不妙。
派到夏國的探子還沒回來，齊光正有些坐立不安，侍衛(wèi)送來一封天玉的密函。
天玉在信中說，承宇已被徐夫子救走，不知所蹤。唐國已整軍待發(fā)，只等齊光準備完畢。
天玉壓根沒提到訂親的事，倒讓齊光感覺有些愧疚。如今友人們都已不在身邊，只好回宮與父王成陽君商量訂親時機。
成陽君早把這事反復考慮了很久，見齊光提起，便提議盡快落實。
而唐國，炎國雖知其有反心，卻忌憚唐國兵強馬壯，不到最后時刻不愿跟這第二大國撕破臉。
若與唐國結盟，炎國肯定會找到借口出兵。
然而唐國備戰(zhàn)已久，尤其以唐國的兵力，與炎國硬扛上一年半載也不在話下，屆時其他小國自會做出明智選擇。
畢竟炎國的盤剝早已讓眾多附庸小國苦不堪言。炎國從治到亂，從清明到昏庸，國力從強橫到虛張聲勢，都是人們親眼所見并且心知肚明的事。
而與唐國用了幾十年的時間與各個小國搞好關系，互相扶持，強兵安民的舉措與成果歷歷在目。
齊光聽了成陽君的建議，關起門思考了三天三夜，終于決定上門提親。
云恩一路跋涉，剛到天珠峰下，就被一隊人馬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