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華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夢里他回到了童年,在與昔日小伙伴的歡笑聲中無憂無慮的成長……
在那懵懂未知的青蔥歲月青澀的初戀,如今結(jié)出了一顆美麗的果實。
直到他無意間翻開曾祖母的日記,遵循靈魂最深處古老的印記來到壺城。
從此,一抹纖細美麗的身影,走入他的生活。
他是那么的想跟她永遠在一起,在漫漫的人生中手牽手、肩并肩,一邊慢步欣賞沿途的風景,一邊慢慢變老。
直到有一天,那個精靈般美麗的小小身影闖入他的生活。
雖然一千一萬個不愿意,但他仍能感覺到那纖細美麗的身影將離他而去。
逆光中,那纖細的身影,溫柔地呼喚著他的名字漸行漸遠。
他尋著聲音茫然尋找,卻發(fā)現(xiàn)那光越來越強,越來越盛。
他用手擋在眼前,緊閉雙目以期躲避無處不在的耀白光芒。
當他終于能睜開眼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一個只有黑暗和死寂的空間。
在這個神秘的空間里,他作為觀眾看到了一部圍繞他開演的“大戲”。
這場光怪陸離的夢,最后終結(jié)于一場毀天滅地的大爆炸和一片可以吞噬一切的白光。
白光。
刺目的白光。
該死的白光怎么那里都有!
安月華惱怒地想合上自己的眼皮,卻被兩根不知好歹手指無情地破壞。
“你還記起自己是誰嗎?”白光處似乎有聲音傳來。
“是誰?是誰在說話?”安月華本想反問,卻發(fā)現(xiàn)自己喉嚨深處只能溢出一聲弱弱的呻吟。
“你還記起自己是誰嗎?”聲音還是不放棄地追問。
“我……當然……知道我是誰!”只為從干裂的薄唇擠出這斷斷續(xù)續(xù)的幾個字,安月華原本英俊的面龐就因痛苦而扭曲變形。
“你能記起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煩人的聲音還在絮絮叨叨。
“記……不太……清楚了?!卑苍氯A眨了眨眼睛,花了好一會兒功夫調(diào)整眼睛的焦距,試圖辨識逆光中那幾團模糊的影子,問道:“出……什么……事了?我……這……是……怎么了?”
“他的情況看起來不算好……”淡淡地拋下這一句話,那幾張臉便湊在一起,似乎討論著什么。
“你們……能……告訴……我……這是哪嗎?”安月華好不容易吐出幾個字,湊成完整的一句話。
“不,我不同意!”一個人激動地揮舞著手臂。
“但是我堅持!”一個聲音釘截鐵地表明自己的立場。
“我也認為他現(xiàn)在的情況不適合飛行。”看來這個聲音的主人比較中肯。
“時間緊迫,現(xiàn)在必須馬上出發(fā)?!贝驍酄幷摰穆曇粲需F血的味道。
“嘿……”安月華努力的想引起他們的注意。
“嘿……”還是沒有人理他。
該死,你們有誰能聽一下我的想法嗎?
安月華努力掙扎著想坐起來,可惜極度的疲憊感和空虛感再度襲來,安月華頭一歪,便又昏死了過去。
再度醒來時,略有恢復(fù)的雙眸終于能勉強辨認出眼前有幾張臉在晃。
“我……這是……”還沒等安月華問出完整的話語,就有一個聲音熱心的為他解釋。
“你的頭部兩次受傷,出現(xiàn)輕度逆行性失憶癥狀,我們做了計算機斷層掃描,發(fā)現(xiàn)雖然沒有骨折,但有外傷性顱內(nèi)出血的跡象?!币粡埬:哪槣惖搅怂矍埃骸八?,如果你是擔心后期恢復(fù)的事,那么放松一點,只要你配合我們的治療,那么過幾天你的情況就會好轉(zhuǎn),我們也會繼續(xù)觀察?!?p> “為什么……我的手腳……都不能動了……”安月華問出心里的疑惑。
“你還受了很重的外傷,剛做完手術(shù)麻藥還沒過……”后面說什么,安月華已經(jīng)無心去聽。
“能……把燈……關(guān)了嗎?”安月華閉上唯一能動的眼皮躲避刺目的白光。
“好的,如果頭部受到重創(chuàng)導致大腦挫傷,對光線敏感是常見癥狀。”刺目的白光被關(guān)掉了,安月華剛長舒一口氣,就聽到讓他疑惑的消息:“準備好了,現(xiàn)在可以出發(fā)了?!?p> “等等……你們……是要……”
“您的四舅沈煜瑾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申越市最厲害的顱腦外科專家給您做手術(shù),現(xiàn)在我們立即給您轉(zhuǎn)院。”有人在回答他問題的同時向莫菲氏滴管注入了一管藥液。
“你怎么又給他加了一針,之前已經(jīng)用了三倍于常人的量了……”
“沒辦法呀,我也沒想到他的意志力這么堅強,到現(xiàn)在還有意識……”
“如果藥物過量引起中毒怎么辦……”
“不管了,先把他弄出去,要不然沒法向老板交差……”
“你們……到底在……說些什么……”安月華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很重要的事。
“夏……珝琋……她在……”耳朵怎么好像也聽不見聲音了。
“你是說那個小女孩嗎?她會跟你一起……”
“悠……悠……她……”舌頭好像越來越不聽使喚了。
不行了,眼皮好重,真的好重……好……重……
……
眼皮還是好重,好重!
白光還是好刺眼,好刺眼!
耳邊還是好吵,好吵!
安月華痛苦地皺眉呻吟一聲,在一片海灘上醒來。
明媚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椰子樹葉細碎的灑在他身上,忽明忽暗的光線晃得眼睛生痛,讓人忍不住抬手遮眼。
安月華掙扎著坐起身來打量自己,一身很適合海島度假的淺色休閑服,配上深藍色的沙灘鞋也算是相得益彰。
撓撓頭,抖落頭發(fā)上粘著的細沙,安月華環(huán)顧四周——這似乎是一個海島。
我這是在夢中?安月華疑惑地抓起一把沙子,清晰地感覺到細沙從指縫間流淌而下的觸感。
這夢做得好生奇怪,不但視角是夢中人的視角,居然能思考,有感覺。
安月華無奈地想:似乎與珝琋相認后,自己就經(jīng)常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