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劉二?;貋砹??!饼R修竹哈欠連天地站在郭釗的面前,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
“修竹,你昨晚沒睡好嗎?”郭釗一邊伸了伸懶腰,披上外套,隨口問道。
“睡?我的主公哎,我壓根一夜沒睡好不好!”齊修竹一副沒好氣的樣子,朝著郭釗抱怨道,“你壓根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忙!傷員不需要治療嗎?尸體不需要處理嗎?茲縣糧草、人口、俘虜不需要統(tǒng)計以及安置嗎?”
問著問著,齊修竹幾乎變成了質(zhì)問。似乎他也察覺到了自己的語氣有些問題,咳嗽了幾聲掩蓋尷尬之后,這才繼續(xù)道:“最近事務(wù)繁忙,還有很多賬務(wù)需要處理。不過緊急的事項都暫時處理完畢了,主公若是沒什么其他事情,屬下就回去睡覺了……”
“等等,你剛剛說,劉二?;貋砹??他現(xiàn)在人在哪?”郭釗叫住了齊修竹問道。
齊修竹嘿嘿笑了兩聲:“這家伙倒是好膽,給自己弄了個半死不活才混進去,結(jié)果基本上沒起到什么效果。哈,誰能想到,齊勝古居然親自來了!”
“的確,是我的疏忽。”郭釗有些尷尬地搖著頭,畢竟令劉二?;烊霐碃I,誘敵攻城是自己的計策,但是卻沒想到對方指揮是齊勝古,不需要劉二?;爝M去他也會因為齊修竹的原因攻城,這就有些多此一舉了。
不過,打仗之前又有誰知道對方指揮會是齊勝古呢?
“你回去睡吧,我去看看劉二牛?!惫搩?nèi)心有些愧疚,在這個醫(yī)療條件極差的世界,將自己弄傷成這樣,一個不小心就很容易直接涼透。
劉二牛被直接抬到了齊府的門口,門外,幾名郭釗的親衛(wèi)早已找來了醫(yī)師,經(jīng)醫(yī)師檢查,劉二牛身上沒什么炎癥,傷口被處理地很好,只不過可能一路奔走,已經(jīng)開始愈合的傷口再次崩裂,失血有些多而已。
郭釗表示非常驚訝,劉二牛的身體能夠撐得住如此折騰是他委實沒有想到的,從某些方面也可以說是天賦異稟了。畢竟福祿這種牲口級的超級奇才百年難遇,能夠像劉二牛這樣抵抗力足夠強大的,已經(jīng)非同一般了。
躺在擔架上的劉二牛有些昏昏沉沉,但是當他看到郭釗之后,整個人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被郭釗揮手阻止了。
“躺著就好,我沒有那么苛刻。”郭釗盡量表現(xiàn)得嚴肅一點,也不知道劉二牛是不是對自己依舊敬畏,“折騰了一陣什么用都沒起到,還害得你現(xiàn)在躺在此處,這是我的失誤?!?p> “主公……”
“你躺著就好?!惫撛俅巫柚箘⒍5脑?,“你看上的那個女人,現(xiàn)在不知道想開了沒有,一開始倒是絕食了一陣,現(xiàn)在有沒有吃飯還不知道,我找人勸慰過了,效果不是很好。既然你回來,這件事就成了你的分內(nèi)之事了,一會我的人會把你直接抬到那女人家里讓她照看你,你現(xiàn)在還不能動,是被她報仇砍死在院子里還是成功將她變成你的婆娘,就看你這張嘴了。”
看在劉二牛還躺在擔架上的份上,郭釗并沒有再過分地調(diào)侃他:“行了,好好養(yǎng)傷,你現(xiàn)在是我的親衛(wèi)了,傷好了之后找我報道!另外,那個女人也賞給你了,好好待人家。記住,孩子是她的軟肋,對孩子好點你就抓住那女人的心了?!?p> 說完,郭釗俯下身子,湊到劉二牛的耳邊輕聲說道:“傷好后,我給你幾個人,你自己帶著他們好好調(diào)查一下那女人的丈夫到底是誰,相貌如何,在齊勝古的哪路軍中,此戰(zhàn)之中有沒有出事或者說有沒有在俘虜隊伍里。做了逃兵,沒有在隊伍里倒還罷了,他這樣的身份估計也就隱姓埋名一輩子。若是發(fā)現(xiàn)還活著,做了俘虜……此戰(zhàn)勝后,宮里那幫人的扯皮加上利益分割,之后再是陛下的宣判,圣旨傳回來至少要一個多月!在此期間,叛軍都會被押解在大營中等待發(fā)落。一個月的時間,總會有什么意外發(fā)生,而那個男人,只能死在戰(zhàn)場上……你可明白?”
“屬下,明白!”
劉二牛的瞳孔使勁縮了縮,他明白郭釗的意思,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直到此刻,劉二牛才終于放下心來,終于確定了自己成為郭釗親衛(wèi)地事實。只有對待自己的親衛(wèi),才能夠這樣毫不掩飾地將一些陰暗的事情直說出來,而像這種暗中處理人的事情,盡管是為了劉二牛自己,但又何嘗不是郭釗為了將劉二牛拉為心腹才刻意說的話?
“送他一程,也好讓你女人斷了念想!”郭釗拍了拍劉二牛的肩膀,看到他齜牙咧嘴的樣子,恐怕是不小心拍到了劉二牛的傷處了,訕訕地干笑了兩聲,這才道:“二牛啊,回去以后好好努力,爭取再跟你婆娘搞出條人命來,這樣她也能徹底跟了你不是?”
看著劉二牛有些尷尬的神色,郭釗心情大好,揮手對著身后的侍衛(wèi)道:“你們倆,把劉二牛抬回去……你們知道是抬哪去吧?不知道?就是咱們進城的時候地道口那家!”
“主公!”劉二牛終于能插上嘴了,趕緊搶言道:“主公,城外數(shù)十里,越州軍的重傷兵都被丟棄在了原地!屬下也是重傷兵的一員,也正因為如此,這才被同樣留了下來。得此,屬下才能從越州營中返回!”
劉二牛說出來的消息在郭釗的意料之中,以齊勝古的作為以及越州城的重要程度,齊勝古途中不能有絲毫耽擱。若是想要全速前進,那就只能丟棄跟不上隊伍的傷兵了。
“他們還待在數(shù)十里外?”郭釗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權(quán)衡得失,“有多少人?”
“傷員本來是有三百多,但是有些輕傷的還能夠跟上隊伍,也就沒有留下來。這次被拋下的傷員大概有一百多人,糧食、物資、傷藥還算充足。大家都知道是被拋下來的,也因此,好些個還能走動的人已經(jīng)有了離開的打算?!眲⒍L寡缘馈?p> “被金汁潑傷的人容易感染瘟疫,可能也是基于此,齊勝古將這些重傷員全部留下來代死吧。”郭釗表情有些凝重,“好了,我知道了。”
齊勝古這一招玩得確實妙,將傷兵留在原地,不但可以加快行軍速度,還能夠?qū)⒐撘徊?。傷兵容易感染瘟疫,這樣的傷勢再加上病菌的感染,很難保證不死。為了阻止瘟疫的橫行,這些人死后都是要處理掉的。
郭釗派人將之誅殺,殘害失去抵抗能力的傷兵,之前建立的良善賢名就全都毀于一旦了。想要保證名聲,那就要盡人事,哪怕明知那這些殘兵命不久矣,也必須要耗費藥材、人力去維系其善終。浪費與否暫且不談,起碼能夠拖住自己,以防與韓冬前后夾擊!而且,若是自己裝作不知任其死傷,那么萬一瘟疫四起,自己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齊勝古也是在賭,賭他郭釗是個謙謙君子,而不是個生性殘忍之輩。然而,郭釗既不是什么君子,也不是什么殘忍嗜殺之人,不上不下的他,此刻才最為猶豫難決。
“你先回去吧,此事我自有計較?!惫撊嗔巳嗵栄?,覺得這件事有些棘手,隨即吩咐侍衛(wèi):“把他送回去之后,找軍械監(jiān)來見我!”
門口的吵吵嚷嚷,很快就讓本就心情緊張的齊家老小察覺到了,現(xiàn)在雖然齊家人在齊府依舊住著這偌大宅院,就連齊寬河都沒有安置在大牢,反而也找了處臥房軟禁了起來。
這并不是郭釗心慈手軟,兩軍交戰(zhàn),加上城頭上的言語侮辱,以郭釗的小心眼早就想弄死齊寬河這老頭了。但是恰恰就是因為齊寬河答應(yīng)了釋放奴婢,圓了自己的名聲,借著這個人情,郭釗怎么也得盡量在人家臨死之前讓人家過得舒服一點。
齊冰瑤倒是個不錯的小姑娘,郭釗也曾動過訓(xùn)練她成為手下的打算。但是這女孩的身份目前是欽犯,正大光明之下想要將她從齊家欽犯的隊伍里挑出來,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
齊冰瑤在郭釗的默許下,出入是整個齊府欽犯中最為自由的,郭釗并不擔心會有什么言論傳到皇帝姜懷的耳朵里,事實上他現(xiàn)在也正在考慮要留什么把柄給姜懷看。齊冰瑤的模樣還算俊俏,盡管是欽犯,但她并非齊家直系,真要有什么風言風語,姜懷不會過分神經(jīng)緊張。
一個九歲就知道找女人小侯爺,好色的把柄或者說是弱點被姜懷掌握,會令姜懷更加放心。作為一個皇帝,他不怕臣子有能力,也不怕臣子有野心,就怕他沒有弱點加以利用。郭釗九歲,雖然能力不足,但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了對女人的特別興趣,將來利用這一點籠絡(luò)其心,也不是什么難事!
郭釗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現(xiàn)在的他無所恃,身在京城,只能憑借年齡的優(yōu)勢以及皇帝姜懷、老師杜繪的信任來發(fā)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