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時靠在馬車窗旁邊,掀開窗簾的一角,看著車外街市的熱鬧,心里很是向往,要是爹爹在肯定會帶自己出去玩的……可是,花嬤嬤絕對不會答應(yīng),這不是貴女所為,而且錦都鬧市里龍蛇混雜,真遇上了危險,寒時自保都不一定行,所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杜絕危險的最好辦法就是遠離可能會發(fā)生危險的事。
阿羅對外面的世界一點都不向往,她見過人性惡毒的一面。阿羅以前是牙婆手底下最次等的奴婢,干著最臟最累的活,在將軍府的這段時光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寒時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外面變化的景色,馬車走的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將軍府。
花嬤嬤一個人拿著一盞明亮的燈籠正站在府里停放馬車的地方等著,她年紀有些大了,在這里站了一會兒,身體有些吃不消,但是為了等寒時,寧愿一手插著腰繼續(xù)站在那里等也不愿意回屋子里去。
“嬤嬤怎么站在外面等?”寒時眼尖,看到花嬤嬤插著腰舉著燈籠站在暗夜里等她,頓時心里一暖,馬車剛剛停穩(wěn)她就掀了簾子跳了下來。
“哎,哎,慢點、慢點!”花嬤嬤看寒時魯莽的跳下馬車,立刻上前去扶她,笑罵道:“小猴頭!仔細摔著了,摔了疼的是你!”
“我們回屋里說話?!焙畷r牽著花嬤嬤向銜霜閣走,“阿羅你先去給我準備洗澡水,我和嬤嬤說完話就回去?!?p> 阿羅點點頭,去準備洗漱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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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寒時點上兩根蠟燭,暖黃色的微光立即照亮了書房。寒時搬了一個凳子扶著花嬤嬤坐下。
“你今日去陳侯府,沒人為難你吧?”花嬤嬤問道。
寒時搖搖頭,“陳府大兒媳安氏嫂子對我很是照顧?!?p> 花嬤嬤想了一下這個人,點點頭,“那應(yīng)該是清水縣安家的大閨女吧,多年前將軍曾經(jīng)路過那里,救了安老爺子一命,讓安家免于傾軋…安氏也算是有良心的人了?!?p> 寒時退下腕間的兩只鐲子,遞給花嬤嬤,“我現(xiàn)在還不能戴這些首飾,勞煩嬤嬤幫我收好?!?p> 花嬤嬤一看是紅玉鐲子就道了聲好。
“你在侯府可見到世子了嗎?”花嬤嬤聽說世子也去了今日的宴會。
寒時突然想到那兩個公主的談話,怏怏道:“沒,男子的席面和女子的是分開的,席面散了后被安嫂子帶到花圃里賞花了,也沒機會找他?!?p> 花嬤嬤在寒時書架上找到一個錦盒,將兩只鐲子裝進去,準備等會兒送到庫房存好。
“嬤嬤……”寒時突然道:“我想繼承父親的爵位。”
花嬤嬤一個踉蹌,差點摔了手里的錦盒,“什么?”
“我說,我想繼承父親的爵位?!焙畷r一字一頓道。安氏說的沒錯,如果她只是郡主,那必定會陷于后宅內(nèi)斗之中,可是她會術(shù)法,有本事,有機會,她不想整天在后院和一群女子虛與委蛇。
這個大陸對女子的約束并不限于內(nèi)宅,只要有本事,在朝堂之上叱咤風(fēng)云也不是不可行。
錦州的女將軍還少嗎?往前推一百年,多的是女子參軍。
花嬤嬤卻不愿寒時以身犯險,霜家可就只剩下寒時一人了,“朝堂之上,利益錯綜復(fù)雜,走錯一步就可能萬劫不復(fù),而且對于錦州王來說,做一個閑散郡主和一個大將軍是不同的概念,而且一旦你繼承了霜將軍,去邊疆防守也不是不可能的!寒時,嬤嬤只愿你平安順?biāo)斓倪^完這一生……”
“難道我就空有一身本事了嗎?嬤嬤,”寒時道:“那我那么刻苦的學(xué)習(xí)術(shù)法為的是什么?”
“按照你在邊疆的所見所聞,還有這些年來人族的貪婪,人族與海族之間的大戰(zhàn)是無可避免的,到時候我這個會術(shù)法的人就躲起來,讓那些只會一些拳腳功夫的將士去抵抗嗎?那父親賜予我的九節(jié)鞭又有什么意義?”
“對我來說,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花嬤嬤也急了,她知道,寒時和她爹娘的脾氣一樣倔強,這必定是她經(jīng)過深思熟慮之后才告訴自己的。無法阻止,但她必須阻止。
“嬤嬤……戰(zhàn)爭一旦爆發(fā),必定會造成許多百姓流離失所,如果有本事的人全都躲起來享受安逸,那得傷亡多少百姓?后果肯定比當(dāng)年鬧饑荒還嚴重!”
當(dāng)年的饑荒是花嬤嬤心里永遠的痛。
花嬤嬤佝僂著腰走了出去,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寒時,嬤嬤知道沒法改變你的想法……你爹爹是個大英雄……如果你真的想好了,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嬤嬤老了,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苦……夜深了,早點歇息吧……”
寒時目送花嬤嬤離開,熄滅蠟燭回到房間。
寒時洗澡不喜歡別人在旁邊,把阿羅趕回房間歇息后,自己痛痛快快泡了個熱水澡,然后穿著雪白的中衣,扯了一件斗篷就回房間。
銜霜閣的浴室在一樓,但只有寒時可以用,歇息的房間都設(shè)在二樓。寒時的臥房里沒點燈,一片漆黑。
推門進去后,寒時拿出火折子點燃了桌上燈臺燒了半截的蠟燭,微弱明亮的光顫顫巍巍的發(fā)出來。
“寒時?!?p> 清幽的聲音在背后響起,下了寒時一跳,回頭一看,是錦瑄送過來叫她照顧的小女孩。不過小女孩衣衫凌亂,頭發(fā)亂糟糟的,臉上還有幾道抓痕,總之,狼狽的很,像是出去和別的小孩打了一架的模樣。
“綺繡?”寒時摸摸鼻頭,這幾天的相處,她知道這個小女孩可不是等閑之輩,淘氣的很。
“是我……”慕容綺繡委屈巴巴道,“寒時,你不在,我都快要被欺負死了!”
寒時一臉懵的看著她,她這個小魔王,還能被別人欺負?莫不是苦肉計吧?
“寒時~”慕容綺繡露出可憐的神情,大眼睛看著寒時,要哭不哭,“這個家里有我沒他,有他沒我!哼!”
“誰?”寒時奇怪。
“那個臭海人!”她都要被那個海人給欺負死了!不是說陸地上的海人都很柔弱嗎?慕容綺繡摸摸自己的小臉,疼的她嘶了一口氣,太壞了,居然撓女孩子的臉!留下痕跡怎么辦?
前幾天這兩個不是相處的還好好的嗎?怎么她一走就鬧事兒了?寒時看了眼慕容綺繡,應(yīng)該是這個小魔王先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