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貞在沙發(fā)上坐下來,讓阿穆魯氏翻譯給大衛(wèi)聽:“你們在客房里,有沒有一些貴重或緊要的東西,等會讓他們一起拿過來?!?p> 大衛(wèi)撫著額頭,這事好懸:“我們房里有兩個大行李箱,一個紫色,一個玫紅色。里面裝的,全部都是別人送給天使的小玩意,以及她姥爺?shù)囊恍┫嗥凸P記。這些東西,對天使來說,都是無價之寶?!?p> 對天使來說,那些東西都是對姥爺?shù)淖纺?。若是都沒了,天使還不得氣死。
這時的楊貞才想到事情的重要性,若是穆亦漾因為這事而發(fā)飚,到時怎么哄她消氣才好:“我們讓人把你們那間客房里能帶回來的東西,盡量帶回來?!?p> 一個半小時過后,兩個行李箱被找回來。奇跡般的,它們安然無恙。因為它們剛好被穆亦漾放在床底下,床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倒是箱子什么事也沒有。
醒來就找冰淇淋吃的穆亦漾盤著腿坐在客廳里,方信在餐廳里打電話,崔因則在臥室里和楊貞商量大事。
有人在門外敲門,大劉開門之后,保羅從門外走了進來。他恭敬地對著阿穆魯氏說:“我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可以出發(fā)到機場?!?p> 看到來人,穆亦漾心頭猛然一緊,心里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她的視線往前一看,只見臥室的門已經(jīng)打開,楊貞走了出來。
主人公出現(xiàn)在眼前,保羅禮貌地點了點頭,突然畫風(fēng)一轉(zhuǎn),只見他的手突然從褲袋里猛然掏出一把手槍,對準(zhǔn)楊貞就要開槍。
這一幕來得太突然,所有人都來不及阻止。說時遲那里快,只見穆亦漾左手一揚,下一秒,高大結(jié)實的保羅直勾勾地向前倒下,槍也掉落在地上。
阿穆魯氏飛奔過來擋在楊貞面前,大劉和土沙撲過去,將倒在地上的保羅死死控制信,將他的手反扭在后背。
穆亦漾也走向前,出聲提醒:“別擔(dān)心,他暈過去了?!?p> 大劉將保羅翻過來,讓他平躺在地上,立即搜他的身。土沙掏出一副手銬,將他昏迷中的保羅銬起來。
“老大,他上衣的口袋還有一把消音槍。”
阿穆魯氏從他身上拿下耳機,將它掛在穆亦漾的耳朵上:“囡囡,注意聽,里面說些什么。其他人,完好大門?!?p> 幸好囡囡會德語,要不然,他們要這耳機也沒用。不到五秒,穆亦漾就聽到耳機里傳來陌生的德語:“注意,還有十五分鐘。注意,還有十五分鐘?!?p> “收到?!?p> “收到?!?p> “收到。”
“收到?!?p> 隨著一聲聲的回復(fù),傳令的人有點疑惑:“保羅,收到請回復(fù)?!?p> 回復(fù)他的,是寂靜,穆亦漾沒有出聲。
耳機那頭,疑惑的聲音已經(jīng)染上一絲緊張:“保羅,收到請回復(fù)?!?p> “保羅,收到請回復(fù)?!?p> “保羅,保羅?!?p> 自從保羅倒地后,阿穆魯氏馬上命令兩人守在房門兩邊。穆亦漾聽到耳機里不斷有人在叫“保羅”的時候,馬上打了個手勢,讓門口的人提高警惕,隨時準(zhǔn)備動手。大炮和小哈等人趕緊將楊貞和大衛(wèi)、崔因和方信送進房里。
倒計時開始,穆亦漾心里默數(shù)著,五、四、三、二、一。大門快速被打開,一直在門口守著的4個德國警衛(wèi)持槍沖了進來。
看到房里完好的幾人,以及倒在地上的保羅,他們有點愣神。接著,幾支槍桿子分別抵在他們的前面,還有后腦勺。
“怎么回事?”
阿讓忍不住出聲問,他的同伴低聲說:“不知道,保羅怎么暈過去了?!?p> “會不會是他們這邊誤會,與保羅打起來?”
“可是,為何有誤會?”
聽完這一番對話,穆亦漾走到他們面前,冷靜地問:“如此說來,你們不是和地上這人是一伙的?!?p> 流利的德語讓他們驚訝,阿讓主動回答:“我們負責(zé)你們安全工作的人,你們還好吧?!?p> “大家都安全。保羅去哪了?”
阿讓命令兄弟們將槍收起來,用手指著地上暈倒的人:“他就是?!?p> “他不是?!?p> 什么,德國的四個警衛(wèi)以為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齊齊搖頭:“他就是保羅?!?p>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阿讓來到穆亦漾的身邊,急切地說:“我和他一起工作了16年,我可以證明,他是保羅,如假包換?!?p> “所以,你現(xiàn)在趕緊把真的找出來,免得時間長了,真正的保羅會遇上危險?!?p> 穆亦漾走到沙發(fā)面前,拖著暈倒的假保羅,不費吹灰之力,將他拖到阿讓的面前:“我今天早上見過真保羅,他剛一進門,我就發(fā)現(xiàn)他是個假貨?!?p> 不信邪的警衛(wèi)們?nèi)紘蟻?,認真地辨認著,怎么看,都是真的保羅。
阿讓再一次重申:“我敢保證,他就是真保羅?!?p> “聽我的,他不是。如果你真的關(guān)心你同事,最好馬上就去找他。否則,他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良心不痛就好?!?p> 他就不明白,為何這個漂亮的女孩一口咬定這人是假的呢。他轉(zhuǎn)身看著阿穆魯氏,希望有個清醒的人能過來與他交談。
穆亦漾用普通話告訴大家這是個假保羅,聽到這話時,阿穆魯氏是最震驚的那個。他自認自己毒辣的眼光,連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問題,竟然被囡囡發(fā)現(xiàn)。幸好她反應(yīng)及時,否則,那一槍肯定打到楊貞身上。
阿穆魯氏不明白:“囡囡,你怎么知道他是假的?”
沒有理由,只因為:“從外表上看,他與保羅長得甚為相似??墒牵俚恼娌涣?,真的假不了。我的眼睛和感覺不會出錯?!?p> 正因為他是假保羅,所以才會沖著楊貞開槍?,F(xiàn)在想想,一切都說得通了。阿穆魯氏用英文與阿讓交流:“我要見你們的上司?!?p> 阿讓覺得,也只有自己的上司,才能與這些貴賓們進行溝通。他感覺得到,這些人已經(jīng)不再相信他們。
他馬上打電話,通知了上司亞當(dāng)。亞當(dāng)一接到他電話,緊張得差點將手機都掉到地上:“你說什么,他們說保羅是假的?證據(jù)呢?”
貴賓入榻的酒店發(fā)生爆炸,轉(zhuǎn)移之地又發(fā)生槍擊事件,雖然貴賓沒事,可是亞當(dāng)覺得自己的屁股十有八九要挪窩。他飛奔出來,朝著目的地狂奔。
坐在沙發(fā)上的穆亦漾正在問阿讓問題:“你的保羅有沒有雙胞胎兄弟?”
心里擔(dān)憂的阿讓搖頭:“從來沒聽說?!?p> 畢竟是共事16年的兄弟,剛才他脫掉假保羅的背衫,發(fā)現(xiàn)后胛背沒有那塊輕微燙傷的痕跡。這是今天早上的時候,自己端著一杯熱咖啡被地毯絆倒,整杯咖啡全部灑在保羅的后胛背,所以留下了燙傷的印跡。
那個暈倒的人呢,后背白花花一片,什么都沒有。所以,阿讓這才相信,眼前這人,是如假包換的假保羅。問題來了,假保羅在這里,真保羅呢,他在哪里,有無性命之憂?
他擔(dān)憂的眼神落在穆亦漾身上,這個漂亮的女孩將這個鐲子拆成一根直條,對著假保羅的身體上下移走,從頭到腳。
別說這些德國警衛(wèi),連阿穆魯氏他們也不明白穆亦漾這是在干嘛。穆亦漾隨意地解釋著:“我這鐲子可是銀器,想看看他身上是不是藏毒?!?p> 老外不明白,還以為這是中國特有的驗毒方法;只有曾經(jīng)見過相似幕的大劉卻知道,小祖宗睜著眼睛說上瞎話,她應(yīng)該是用這鐲子把老將軍親手打造給她的寶貴的銀針收回來。只是,這個方法管用嗎?如果管用,為何上次在賽車場的時候,她沒有用這個方法?
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銀針收回來,穆亦漾回到大衛(wèi)的身邊坐下,有一點小苦惱:“不知道我們今天能不能回家?!?p> 大衛(wèi)覺得自己又一次刷新對妻子的認知:“天使,二大爺應(yīng)該得付你保鏢費用?!?p> 一次兩次幫楊貞解決危機,大衛(wèi)在替妻子的安全擔(dān)心的同時,也在感嘆楊貞的好運。
把頭靠在大衛(wèi)的手臂上,穆亦漾嬌笑:“我也想著獅子大開口,可以吧?”
“只多不少,那是應(yīng)該的。我看二大爺對你很大方?!?p> 不知自己可能要面臨天價保鏢費的楊貞與亞當(dāng)在交流著,亞當(dāng)帶過來的翻譯充當(dāng)傳聲筒。亞當(dāng)懇切地說:“我們建議,有三個選擇。一是換路線到機場,二是換航班,三是延期回國?!?p> 沒有一個令楊貞滿意,因為,這次送他回國的飛機是他的專機。其他人想在這飛機上動手腳,是不可能的事情。對于自己人,他還是有信心。
離原計劃到機場的時間越來越近,楊貞看了一眼仍然暈倒的假保羅,他認為可以冒險一試。
他往房間走去:“囡囡,和大衛(wèi)來我房間?!?p> 穆亦漾拉著大衛(wèi)跟著楊貞后面,還有阿穆魯氏,四人在房間里齊聚。
“囡囡,你弄暈的那人,現(xiàn)在可以把他弄醒嗎?我想知道,能不能從他嘴里獲知有用的信息。”
人是小丫頭整的,她應(yīng)該有辦法吧。
幸好,他聽至的是滿意的答案。穆亦漾一樂呵:“沒問題?!?p> 阿穆魯氏打開房門,吩咐:“把他弄進房里。”
土沙與大劉兩人架起假保羅,阿讓跟著站起來:“你們現(xiàn)在審問他?我也要參與。”
或許他能從這人嘴里,知道真保羅的下落。以及,其它一些有用的信息。
可是,大炮攔在他面前:“抱歉,留步?!?p> “為什么,我們有權(quán)知道這些信息?!?p> 不管他如何抗議,大炮不為所動,硬生生將他攔在門外。亞當(dāng)也沒有辦法,只能在那里干瞪眼。
十分鐘之后,穆亦漾走了出來,帶給焦慮的阿讓一個大好消息:“你的保羅被扔服務(wù)間的布草車里,他被注射了毒素,趕緊送他到醫(yī)院,遲了就會出問題?!?p> 終于知道好友的下落,保羅激動地說:“謝謝你,還有呢?!?p> 貪心,你還想知道什么?穆亦漾甩他一個鬼臉:“沒了?!?p> 望著再次關(guān)上的房門,亞當(dāng)沉聲吩咐:“快點將保羅找出來?!?p> 貴賓的級別比他高,他不可能強硬性地要求更多。他唯有向上級請求,下一步該怎么辦。
半小時之后,一行人在最高級別的護衛(wèi)下,大搖大擺地駛向機場。雖然比預(yù)計時間晚了十五分鐘,然而,在機場等候的相關(guān)人員沒有一個顯示出不耐煩的神色,安心地等待。
飛機里穆亦漾沒有睡意,她乖乖地坐在一旁,看著大衛(wèi)在畫設(shè)計圖紙,看著那些簡單的線條縱橫交錯地交織在一起,構(gòu)成完美的地基草圖。
楊貞和他的同僚在一起,大家的聲音很小,從在后面的人根本聽不清他們的話。
站在大劉旁邊的土沙忍不住斜眼望了倚在大衛(wèi)身旁的穆亦漾,想到剛才房里的一幕,他心里有點發(fā)毛。大劉看出他的異狀,有點同情他:“怎么,嚇傻了?”
“當(dāng)然。如果當(dāng)初在海里的時候,她若把我當(dāng)成鯊魚,也對我來這么一手,我這小命早丟在海里?!?p> 她哪學(xué)來的身手,如此詭異。只見小手隨便一點,順手一摸,假保羅臉上的表情,比死了還難受。最要命的是,聲音一點都沒有發(fā)出來。這種憋在嗓子眼里,疼在心尖的痛楚,即使沒有切身體會,可是卻讓人毛骨悚然。
那一定是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痛苦,否則的話,那個假保羅也不至于將所有的一切全部給招了出來。
最恐怖的是,他臉上時不時扭曲變形的表情,那是被小祖宗時不時不經(jīng)意的一摸一點造成的。房間里的人,個個清晰地看著穆亦漾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他們聽不懂的簡短的話,然后,那個假保羅又恨又怒的臉表情特別的精彩,臉上已經(jīng)成了一個萬花筒。
阿穆魯氏大約知道這是為什么:“囡囡,他不老實?”
“是的,他在撒謊,脈動不一樣?!?p> 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測試儀不成。將手指扣在人家的脈象上,就能知道他在撒謊?下一句,你該不會告訴大家,他得的是喜脈。
不管如何,斷斷續(xù)續(xù)的,假保羅還是招了,只是,他招供的信息,真實性和可靠度,有待辨別。
正事說完,兩人又在那里八卦:“大劉,你說,小祖宗當(dāng)著大姐夫的面露這么一手,大姐夫會不會有心里陰影?!?p> 甜美可人的嬌妻竟然化身為魔鬼審訊官,哪個男人不害怕。若是自己日后稍微散個謊什么的,會不會也落得相同下場?
人家兩口子的事,我們又不是當(dāng)事人,怎么會知道。大劉覺得應(yīng)該往積極的一面去想:“大姐夫是妻管嚴,舍不得頂撞小祖宗。何況,小祖宗這么寶貝大姐夫,哪會對他下手。你沒聽說嗎,夫妻倆,床頭吵架床尾和?!?p> 拉倒吧,也不看看那個妻是誰。土沙賊賊地一笑:“真吵起來,你覺得,以小祖宗的身手、力氣,脾氣,大姐夫能有機會靠近床?”
某間隱秘安全的地下室里,一個男人掛上電話之后,狠狠地將手機一摔,再補上兩腳,將手機踩得粉碎:“混賬,他媽的混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p> 行動失敗,敗得一塌糊涂。他的精心計劃細心盤算全部泡湯,竹籃打水一場空。最讓他惱火的是,因為陰謀沒有得逞,合伙人還與他翻臉,白白損失一個得力的合伙人。
他的軍師從他的反應(yīng)中得知,行動肯定失敗。只是,他不明白,在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然而,老板正在火頭之上,他又不想去觸他的霉頭,唯有等他平復(fù)心情之后再慢慢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