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頭,真這么做,那叫此地無銀三百兩?!?p> 鄧老爺子一萬個反對,他知道一個上上策:“最安全的地方,那就是讓丫頭跟她男人回羅馬。否則,在哪里都一個樣。依我說,不要把簡單的一件事弄復雜。保持原狀即可。畢竟人家也不是傻的,會動一個毫不相關的人。他們沒有那么多的精力?!?p> 內心依然不能平靜的楊老爺子有點后悔:“早知這樣,當初就應該讓孩子來京城之后在外邊住。要不然,現(xiàn)在也沒那么多的事情。”
“有錢難買早知道。再說,若是丫頭在外面住,沒跟在小二的身邊,你以為小二會有這種運氣。萬事都是定數(shù),我們啊,暫且走著瞧。”
不是走著瞧,是駛著瞧。無巧不成書,在京安大道,穆亦漾那架耀眼的緋陽紅引來眾多人的目光。坐在前排的曹之敏無意中從后視鏡瞄到,激動地大喊:“爹,快看,楊貞的緋陽紅。”
“明明是那孩子的,你扯上小二干嘛。在外說話注意一點,怎么著你也得喊人家一聲叔,連名帶姓地叫人,我不想別人說你沒家教。”
之敏那張嘴有點臭,拿他沒辦。老爺子扭頭往后看,透過包圍的車窗,他看到了一輛炫酷的豪車正在快速地駛過來。
很快的,緋陽紅呼嘯而過。曹之敏羨慕地說:“宗哥真有福氣,經(jīng)常開著那車上班?!?p> 語氣怎么那么酸吶,君施給他出餿主意:“之敏,你上去叫人一聲表妹,蹭車的機會不就來了嘛?!?p> “得了吧,咱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我的表姐表妹那么多,怎么就沒一個豪在明面上?!?p> 老爺子難得輕松一回:“你和阿宗都一樣,從輩份來說都是那孩子的表哥。人家張嘴閉嘴就是小妹,你這聲表妹那么難說出口?”
“阿佑跟我說過,那丫頭只對宗哥熱情,對其他人都是不理不睬的,有點認生。我何必上去自討沒趣。”
嘿,剛好碰上紅燈,他將車停在緋陽紅旁邊,搖下車窗,讓司機按了兩下喇叭。
穆亦漾好奇地往旁邊看了一上,看到有個人在招手,好像對自己說話,她也搖下車窗。
曹之敏大聲地吼著:“小妹,你的車真酷?!?p> 原來是個車迷,看上自己的會騎。穆亦漾禮貌一笑:“謝謝?!?p> 我的親娘哎,小妹仔笑一笑,整個世界都黯然失色。曹之敏熱情地自我介紹:“小妹,哥哥叫曹之敏,你這是上哪???”
又冒出來一個哥,我的哥哥真多。穆亦漾客氣地回應:“和我先生去兜風。”
果然又是兜風,和傳聞一樣。這丫頭就是喜歡整天和她的金毛京城滿市遍逛。曹之敏來個毛遂自薦:“改天哥哥作東,帶你和妹夫玩遍好地方?!?p> “謝謝。”
和你又不熟,我才不和你一起玩。穆亦漾心里腹誹著,大衛(wèi)側身打量著突然插過來打訕的家伙:“他說什么?”
“他喜歡咱們這輛車?!?p> 只要開這輛車出去,總會碰上幾個汽車發(fā)燒友。小兩口已經(jīng)習慣了。大衛(wèi)看了一眼交通:“綠燈?!?p> 言下之意就是快點開車走人,他不喜歡有陌生男人對著妻子傻笑。
揮著小手對曹之敏搖了搖,穆亦漾油門一踩,轎車猛然狂嘯而去。
“好車的速度就是不一樣,飽下眼神也能過癮?!?p> 像是說給老爺子聽,也像說出自己心里話:“老爹,啥時候,讓我也能這般瀟灑?”
臭小子,皮癢了是吧。老爺子臉一板:“讓你媽給你找個億萬富翁的后爹?!?p> “撲哧”一聲,君施輕笑出聲:“老師,您趕緊給我封口費,小心我就到師娘面前亂說話?!?p> 老爺子一天不上位,他就不能過自己隨心所欲的日子。曹之敏突然覺得,那個小丫頭并非一無是處:“老爹,丫頭長得真漂亮。”
“之敏,別當著你媳婦的面這么說。女人都是醋壇子,小心你被撓成大花貓。”
之敏的媳婦,模樣最俊俏,性格似鳳姐,醋勁勝房夫人。
想到自家的母考慮,曹之敏哀嘆連連:“我怎么就瞎了眼,把母老虎當成小白兔?!?p> 誰讓母老虎在結婚前把自己的本性隱藏起來,結婚之后,馬上恢復本性。害得他沾花惹草還要轉到地下,偷偷摸摸的。不過,倒也刺激。
玩笑開夠了,老爺子鄭重警告他:“你別給我玩出火來,千萬把握好這個度,好好與你媳婦過日子。”
兒媳什么都好,就是醋勁大。并不是她非之敏不可,而是她的控制心太強。兩個要強的人在一起生活,一不小心就是世界大戰(zhàn)。
有時候,門當戶對不見得是好事。兒媳的門楣高,兒子不好掌握。
穆亦漾與大衛(wèi)到了工地,望著眼前這片半荒地半樹木的望不到頭的土地,穆亦漾很懷疑:“大衛(wèi),你家走后門了吧。要不然,這么大的一片土地,又在皇城根下,怎么偏偏你家中標?”
開始炫耀的大衛(wèi)吹噓著:“爹地的功勞。”
兩人順著邊沿巡視,還用相機拍下一些主要拐角。穆亦漾這才發(fā)現(xiàn),這塊地不是一般的大,少說也有50畝。若是這個商業(yè)中心建起來,還不得日進斗金。
“你說,明年7月我們正式動工嗎?”
手續(xù)之類的都已經(jīng)準備好,現(xiàn)在設計圖已經(jīng)出來,只待爺爺他們同意,一切都可以按部就班進行。大衛(wèi)拉著穆亦漾的小手,小心地向前走:“接下來兩年,可能我們都得待在京城里。”
“沒問題,你去哪我就跟到哪。我是你的跟得夫人?!?p> 瞅了瞅,四下無人。穆亦漾跳上大衛(wèi)的后背,讓他背著自己走:“到時,我要在商業(yè)中心里賣家里的珍珠,海鮮干貨,每天枕著鈔票入睡?!?p> “放著我不枕,你枕那些紙?天使,你要暴殮天物?!?p> 穆亦漾高興地揪著大衛(wèi)的耳垂:“總是抱著我入睡,小心你得于肩周炎?!?p> 他掂了掂穆亦漾:“天使,你輕如鴻毛?!?p> 又來了,賣弄自己的中文,弄巧成拙。穆亦漾嬌嗔著:“不可以用輕如鴻毛,它一般都是用于貶義?!?p> 自己又說錯話了,大衛(wèi)求饒:“對不起,吾愛。原諒你丈夫的嘴拙?!?p> 她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離開爸媽,大衛(wèi)的粵語詞匯量就沒有進步。誰讓兩人不是說英語就是說意大利語,偶爾才會說粵語。
看來,她平時要注重對大衛(wèi)的粵語對話能力的訓練。穆亦漾用粵語說著:“大衛(wèi),我們得多用粵語說話?!?p> “沒問題,我還想在爸媽面前好好炫耀我的粵語?!?p> 這個班門弄斧的家伙,心真大。穆亦漾咬了一下大衛(wèi)的耳垂:“好啦好啦,全世界都知道,我男人最聰明最帥?!?p> 得到妻子獎勵的大衛(wèi)喜滋滋地:“我還是最幸運的男人,娶了最心愛的女人?!?p> 穆亦漾伸手捂住大衛(wèi)的嘴巴:“幸好沒人在,要不然,人家會笑話我們兩人這么油膩?!?p> “不會,別人只會羨慕我們?!?p> 兩小口打打鬧鬧,笑聲傳遍四野。
鴻苑東側,大人物的辦公室里,楊貞正與大人物匯報工作。聽完之后,大人物緊皺的眉頭逐漸舒緩:“小二,你的運氣不錯。據(jù)德國傳來消息,那個殺手,可是梅赤的二號人物彼得?!?p> 得到想要的信息,彼得馬上被交由德國那邊處理。至于信息共不共享,全看那邊怎么操作。楊貞也覺得自己運氣不是一般好:“希望好運能夠常伴我左右?!?p> 他想不明白,一模一樣的人,為何只有囡囡一眼看出這人是不是本尊。
大人物也覺得不可思議:“現(xiàn)在,我很慶幸當時你將那孩子帶上。囡囡是你的福星?!?p> 正是那丫頭,接連幫助小二化解致使的兩邊擊。然而,最令他驚訝的是,那孩子竟然也會點穴法。他聽林觀說過,不具有深厚內功之人,根本練不了這門功法。戰(zhàn)神啊,難道當年你是抱著培養(yǎng)另外一個戰(zhàn)神的步驟來培養(yǎng)小丫頭的嗎?
微微一笑,楊貞調侃著:“只要您別認為我假公濟私,帶上孩子去旅游就行?!?p> 小二一口一個孩子,別人會誤以為那是你孩子。大人物取笑楊貞:“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我聽說,你的第二春在等你。”
嚇得楊貞手里的文件抖到地上,他趕緊從地上撿起,對著哈哈大笑的大人物,不自然地關:“崔因和方信,哪個告的密?!?p> 大人物興奮的將身子向前傾,他注意到楊貞的用詞,是告密,而不是造謠,這說明,此事不是空穴來風。
“為什么不懷疑囡囡?”
“那孩子嘴巴緊,你撬不開。”
好吧,算你說的對。大人物也想知道真相,他用最友好最親切的語調哄著:“小二,給哥哥透個信,哪個老妹妹讓你春心蕩漾?!?p> 尷尬的楊貞覺得臉上一陣發(fā)熱:“我看,您還是換個秘書。好好的正常人,竟然被烏鴉帶偏,沒影的事都能說得有鼻有眼。言歸正傳,我覺得在德國發(fā)生的事,就此帶過。深究下去沒意義,浪費時間。我們還是做些有意義的事情?!?p> 若不是有正事要談,大人物還想與楊貞討論一下人生。他遺憾地說:“沒錯,不管你我他,大家都是搶時間。按你說的做。對了,你多帶幾個人吧??偛恢劣?,你去哪里,都要帶囡囡在身邊?!?p> 小丫頭不是防彈衣,卻哪里都能穿上。再說,他相信,楊貞是不會讓孩子卷入這潭深水。
只是,楊貞拒絕他的提議:“不必添人。這次失手之后,短期之內他們不敢動這些下作手段。我們得抓緊時間,令我們的人全部到位,到時來個甕中抓鱉?!?p> 這場硬仗沒那么好打,趁著目前短暫的平靜,加快部署。
“好吧,不過萬事還要小心。”
想想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大人物覺得太陽穴一突一突地跳動,令他發(fā)疼:“山雨欲來風滿樓。”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心靈雞湯嗎這是,大人物輕笑出聲,沉重的心情有著一絲歡快:“咱倆在比誰掌握的詩詞更豐富?”
“偶爾扮一下富有才情的詩人,可以調節(jié)一下心情。”
楊貞將文件收拾好,夾到筆記本里:“我回辦公室去?!?p>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一頓,轉過身來:“我聽說他今天晚上回京,今晚我就不和你們一起吃飯啦。”
躲什么,你躲得了初一,還能躲過十五?大人物不解:“人家也沒說請我們吃飯?!?p> “您就等著吧,最遲下午,準能接到邀請?!?p> “今晚你上哪吃飯?”
“御坊?!?p> 又是御坊,最近小二經(jīng)常往那跑。大人物趕緊叫住人:“今晚捎上我,我也要大飽口福?!?p> 咦,小二怎么回事,杵在那里作甚。大人物忽然反應過來:“不會吧,好你個楊小二,你嫌棄我?”
“我沒那意思?!?p> “沒那意思那你回個話怎么啦,一聲不吭?!?p> 折回來的楊貞又重新坐在大人物的對面:“今天晚上我們家聚餐,囡囡不習慣和陌生人一起吃飯......?!?p> 臉被刷漆了吧,這么黑。楊貞不好意思說下去,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錯話。
只見大人物受傷的表情特別委屈,他不可置信地用右手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子,聲音有點發(fā)抖:“我,是陌生人?”
對囡囡來說,你就是陌生人,一個地位很高的陌生人。囡囡說的,和領導在一起吃飯,那是掙了面子活受罪,看菜不吃餓死人。
覺得自己受到傷害的大人物即生氣又傷心,連名帶姓地叫人:“楊小二,依我看,這是你的意思。我即不是第一次見囡囡,更不是第一次與囡囡一起吃飯。囡囡怎么就不習慣了?不帶我吃飯就算,好意思推到丫頭身上。怎么,請我吃一頓飯,還能把你吃窮咋的。大不了,這頓飯我請。御坊的飯菜雖然貴,一頓飯錢我還出得起?!?p> 算啦算啦,我還是走人。楊貞轉身就跑:“晚上7點,御坊見?!?p> “不見,到時你要八抬大轎來請我?!?p> 大人物氣沖沖地甩下這話,正好對上走進來的秘書。秘書一臉的驚喜,走到他面前坐下:“老大,小二哥招你惹你?”
“收起你得意的小表情?!贝笕宋餂]好氣地數(shù)落,“你啊,唯恐天下不亂。”
從不懼怕領導臉色的秘書臉色依舊:“小二哥多么中庸的一人,竟然令您生氣??隙ㄊ鞘裁戳瞬黄鸬拇笫?。”
“我倒覺得,是你喜歡鬧事?!?p> 大人物撫著胸口,意難平:“七老八十的老頭被另外一個糟老頭子嫌棄,你說氣不氣人?!?p> “氣人,氣人?!?p> 秘書很有眼色地順著領導的意思往下說,心想,能讓您老人家自詡老頭,看來氣得不輕。
楊貞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伸個懶腰,這才與阿穆魯氏商議:“晚上注意一下,大領導和我們一起到御坊吃飯?!?p> 愣住的阿穆魯氏很驚訝:“安保方面?”
“和往常一樣,低調不聲張?!睏钬懳⑽⒁恍?,“烏鴉那邊自會安排,你這邊多加注意即可?!?p> 唉,大人物怎么這個時候跑去那里吃飯,今晚自己估計沒口福,得站崗去。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大領導平時幾乎不去御坊這些地方吃飯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到去那里吃飯?!?p> 總不能說這都怪自己多嘴吧,楊貞不好意思說一切都是自己說錯話,含糊地說:“一時的心血來潮?!?p> 誰沒個心血來潮的時候,對吧。
下午三點,君施掛下電話:“老師,藍秘書說領導晚上有約。”
“改天約吧,不急于一時?!?p> 據(jù)他所知,直到早上的時候,大人物晚上的時間還是空出來的,怎么中午之后,突然約了人?應該不會是為了避開他吧,再說,沒人知道他今天回京。
老爺子想了一會,交待著:“我來約小二?!?p> 他親自撥打號碼,大約兩秒鐘之后,君施聽到老爺子溫潤的聲音響起:“小二,方便說話嗎?”
早就知道自己會接到電話的楊貞微微一笑:“本來不方便,聽你這么說,肯定有事。放馬過來,我等著?!?p> “我今天回京,好久沒見,一起吃頓飯。”
停頓了一下,楊貞有點猶豫:“大曹哥,別告訴我,你約的今天?!?p> 怎么,連小二也有約不成?大曹哥就有奇怪了:“你沒空?”
“是啊。”楊貞如實說著,“晚上和老爺子小崽子一起吃飯,要不,你過來和我們一起吃?!?p> “千萬別?!贝蟛芨缫蝗f個拒絕,“你大哥一見我就要我還他兩張貂皮,我上哪找去。躲他我還來不及呢,改日再約。”
幸災樂禍的楊貞揶揄著:“該,風大閃了舌頭。好好的,你和我大哥打什么賭,賭什么不好,偏偏賭不戴眼鏡穿針線。哈哈,現(xiàn)在后悔了吧?!?p> 何止后悔,悔得腸子都青了。因為他打賭輸了,又不能真的去獵兩張貂皮給楊厚。因此,每回楊厚見了他或是他家里人,都張口討要賭資。搞得整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這事。
大曹哥想到這事就覺得丟臉:“行啦,為了這事,你大哥到處說我是賴皮狗。好了,改時間再敘,掛了。”
他怎能想到,老花眼的楊厚竟然能夠在二十秒鐘之內裸眼穿十根針線。這分明就是李逵繡花。唉,果然只要碰到楊家兄弟,吃虧的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