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吃什么?”紀亦握著方向盤,沒有看星語。
“我都可以?!毙钦Z坐在副駕駛位上,平生都沒有坐的這么端正過。
“你是不是從小就怕老師?。繘]看出來你膽兒這么小?!?p> 紀亦撥動了轉(zhuǎn)向燈,順勢看了一眼身子僵硬的莫星語,神色里滿是戲謔。
“哪有?!毙钦Z下意識反駁,腦子里一閃而過魏老師的模樣,又沉默了。
“有故事?”紀亦放緩了車速,儼然準備好聽故事了。要不是在開車,估計等下就從哪個地方弄出兩瓶酒來。
“呵——”星語沒打算開口,畢竟自己和紀亦真的說不上很熟。
誰都沒有再開口,但是星語看得出來,紀亦現(xiàn)在開的方向已經(jīng)不是原先從學校出來的方向了。
“你成年了嗎?”許久,紀亦很突兀地問。
“?。俊毙钦Z狐疑地看了紀亦一眼,“沒有?!?p> “喝過酒嗎?”語氣仍舊很平淡。
“沒。”星語暗自思忖,又不好多想。
“想去酒吧嗎?”紀亦邪佞地一笑。這樣的表情還真是不多見。
“???”星語愣住了,果真是弄出酒來了?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可又突然反應過來,馬上要搖了搖頭,“進不去的。”
“進得去,我開的?!奔o亦看穿了星語的小九九,早就知道這丫頭骨子里就是個叛逆的,裝乖還上癮了不成。
“你開的?”星語聲音明顯拔高了一些,有些興奮,“你開的酒吧?”
“嗯?!奔o亦側過頭,饒有興致地看看嘴角都忍不住上揚的星語,“這么激動?小小年紀不學好啊?!?p> “什么???”星語倒有些欲蓋彌彰。
說星語好奇是真的,但她還真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想法。
自從上次見到悟生抽煙打架的時候那股子帥氣,星語就越來越壓制不住心底里的時不時出來蹦跶的桀驁氣息。
“你要是有什么別的打算趁早歇了心思,我那里是清吧,不是釣凱子的。”
紀亦也知道星語單純的很,可是,忍不住想調(diào)戲她幾句。
“打算?”星語索性不裝了,原本還有些拘謹,現(xiàn)如今也完全放開了。
星語深吸了一口氣,順勢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那我要是真有打算,豈不是上錯車了?”
“上錯車?也許沒上錯呢?”
紀亦很習慣地搭腔。在星語看不到的地方,紀亦的眼里的痞氣一閃而過。
可是待紀亦扭過頭想看看星語的反應的時候,不曾想,卻對上了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眸子清冷而不帶絲毫曖昧,可是勾得恰到好處的嘴唇卻有著說不出的妖冶。十七歲的女孩尚且青澀,身上的黑色吊帶裙卻讓她的一舉一動都顯得嫵媚??捎譀]有太多的矯揉造作,平添了一分不易察覺的冷冽高貴。
紀亦一時間有些看呆了。
先前只當是照顧一個長輩家的小輩,可畢竟是個二十出頭的男人,看到這樣的場景,有些東西自然而然就開始變得不一樣了。有些感覺,連他自己都說不清……
“以后不要輕易露出這副模樣,太危險了。”紀亦直視著正前方,雙手卻不覺間緊緊地攥著方向盤。
星語其實就是一個成天被保護著的小姑娘,也沒什么別的心眼,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剛剛的樣子有什么不對??粗o亦不理自己,她也自討沒趣地撇了撇嘴,就轉(zhuǎn)了個向,趴在窗戶上發(fā)呆。
“到了?!?p> 紀亦說完,就停下車,開了車門鎖,自己先下車了。
“哼——”
星語看到紀亦火急火燎地下車,有些不滿。
可畢竟人家是老師,之前再怎么鬧都是玩笑,可是玩笑開過了就得收著。
更不要說,像星語這樣,在機關大院里長大的,耳濡目染,再加上星語本身就是玲瓏心竅,這點眼力分寸還是有的。
以前不知道紀亦的身份的時候,無意冒犯了是可愛蠢萌;可如今知道了,還蹬鼻子上臉,那就是了丟人現(xiàn)眼了。
說到底,還是得把紀亦當祖宗供著。
星語小跑著跟上紀亦的步子,停下的時候,她抬頭看了一眼,和印象中燈紅酒綠的酒吧不一樣。
且不說這店的位置在市中心一條偏僻的小巷里,有幾分鬧中取靜的意味;就說這招牌,沒有晦澀難懂的外文,也不是重金屬質(zhì)感的藝術字,而是飄逸簡約的草書。
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家大隱于市的古玩店呢。
“秋亦?”星語不大確定地讀了出來。
“我媽媽名里有‘秋’,就隨口取了這名字。”紀亦有些驚訝,星語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更優(yōu)秀一些,“嗯,你怎么什么都學過???書法也會?”
“哪有?沒學過書法,就是蒙的?!甭牭郊o亦的回答,星語也是自覺地把話放客氣了一些,絲毫沒有剛才調(diào)笑的隨性。
沒有多問,也不多說。
星語很討厭這種打擂一樣的說話方式,說白了,就是在說些廢話。試探來試探去,也沒探出什么意味,就是陪襯著玩玩,膩了就找個托辭,沒什么情分可言。
這些道理,紀亦又何嘗不懂。只是有些時候,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說到底,是星語太敏感,也是骨子里太自卑了。
有些人就是這樣,別人走了一百步,她才估摸著往前一小步;若說別人收了一點的心思,自己立馬又退到原點。
這樣的人,大概是沒有安全感到極致了吧。
“進吧,樓上是包廂。”
紀亦說著,自己先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