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傷》第十一章是周而復(fù)始，還是前塵已過新篇起
這一世便是穆洛的第八世，穆洛再得一尾“戒”。
“洛兒，你醒了，哪里受傷了......”修楚軒關(guān)切的問道。
穆洛看著眼前的人，不停的在說話，卻怎么也聽不到聲音，唯一可以感到的是，此時在自己身邊的是一名男子。穆洛只有一個念頭，必須馬上離開，隨即喊道：“你別碰我！”
修楚軒被穆洛的暴怒驚到，忙問：“洛兒，你怎么了，是我，是我呀，我是楚軒。”
“別靠近我！”穆洛用雙臂裹緊自己，眼睛慌張的尋找出口，腦中不斷閃現(xiàn)那個被舅舅狠狠抓著手腕不準走，驚恐萬分的自己；那個找母親說舅舅行為怪異，卻沒人相信的自己；那個被繼父拖拽到樹林，險些被踐踏的自己；那個被領(lǐng)導(dǎo)困在辦公室，好不容易逃出來的自己......那個以為得到愛，卻發(fā)現(xiàn)不過都是好色之徒，空戀一場的自己。穆洛看到了另外一個如此相似遭遇的自己，感覺命運仿佛在告訴她，任憑她再怎么折騰，不過都是悲劇的周而復(fù)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而她的使命，就是成為別人快樂的物品。她再怎么掙扎，都是慘烈收場。更可笑的是，穆洛卻不甘心如此，偏要折騰，把自己當成珍貴的，不可褻瀆的，固執(zhí)的守著自己。告訴自己那些僥幸逃脫，都是上天的眷顧。不斷催眠自己，能避免災(zāi)難的實際發(fā)生，是一種不同的幸運與能力。
穆洛越發(fā)崩潰，試圖為自己找一個理由，告訴自己，這種輪回是幸運，是特殊的安排。但依舊無法面對自己用盡全力忘記的記憶，再次被拾起，一股腦的闖進腦子里。甚至還比告知自己的悲劇，不過是在變著不同場景的單調(diào)重復(fù)。磨難雖有千萬種，但絕望的感受只有一種。穆洛嘶吼著：“為——什——么——”
修楚軒上前緊緊抱住驚恐不安的穆洛，對穆洛說道：“有我，有我，你要什么我都給你，有我，洛兒別怕?！毙蕹幵噲D探取穆洛神識，想利用心頭血的聯(lián)系，得知穆洛發(fā)生了什么，卻被彈開。
穆洛拼命的掙脫修楚軒，拿下發(fā)簪直接劃傷修楚軒。修楚軒想用武力直接將穆洛攬入懷中，安撫穆洛。但他發(fā)現(xiàn)，只要他一靠近穆洛，穆洛就會近乎崩潰的進行反抗，穆洛的眼里充斥著驚恐和絕望，她一直不斷的攻擊修楚軒，甚至不惜用簪子劃傷自己的手臂，任憑鮮血流出。直到逼退修楚軒，才肯稍稍平靜。
修楚軒慢慢退后，小心的說道：“洛兒——”
“別叫我名字！”穆洛失控的喊道。
“好好，好。我不叫，我退后，你別沖動，把簪子先放下。”修楚軒小心的說道。
穆洛問修楚軒：“你不是跟我一樣嗎？這不是你的夢嗎？你怎么還不醒來？為什么，為什么你的夢里會有與你毫不相干的我？我叫安碩，我生活在龍城，我有親人，有朋友，有愛好，生活很幸福。為什么我一定要在這里尋找自己？為什么離開你的夢，我要付出代價？為什么在這里我要完成屬于我的使命？這些根本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是你的！全是你的！你為什么不肯放過我！為什么只要是我想得到的，不管是誰的錯，都要我付出代價！”
穆洛雙眼殷紅，化氣為劍，持劍向修楚軒沖去，逼得修楚軒節(jié)節(jié)退讓，躲閃之間修楚軒手臂已經(jīng)被利劍劃傷，穆洛依然未有任何退意。
“拔劍！”修齊為修楚軒擋下穆洛致命一擊，終究是殺將，不論對面是何人，何種境地，修齊都是進退有度，頭腦清晰?！澳闳粼俨话蝿?，不但喚不醒她，我們兩個還會因此喪命，盡快找出她的破綻，一擊即中，困住她。”
說罷，兄弟一白一籃一左一右，合力攻擊，穆洛破霧而出，凌空一斬，將二人彈開，瞬移至修齊身后，修齊躲閃不及，后背被劃傷，被穆洛擊出8尺以外。眨眼間穆洛單手扼住修楚軒喉嚨，將其提起，恨不得用將所有的怨恨，厭惡同眼前這個人一起捏碎。
“楚軒，扯掉她脖子上的念淚！”修齊喊道。
修楚軒用力扯掉穆洛頸上的念淚，隨著念淚消散的光芒，穆洛似落花一般飄落在地，穆洛眼前忽現(xiàn)一片刺眼的白，片刻又轉(zhuǎn)為死寂的黑。念淚又重回她身邊，任憑修楚軒怎么用力拉扯，施以法術(shù)均無法取下，摧毀更是不可能。
“先將穆姑娘帶出丹林，池少和青澤在等我們?！毙摭R說道。
修楚軒抱著穆洛跟著修齊下了山。
前幾日，青澤從暗影元風(fēng)得知，在珠寶鋪探取得到的氣息是煙嵐的，店鋪老板早已變成干尸，經(jīng)元風(fēng)調(diào)查，這樣的杰作，出自霧族之手。青澤聞此訊，急忙帶著幾名暗影趕來，并派人通知周圍都城城主，看到信號便從旁協(xié)助。池少聽到此事，頓覺不妙，擔心墨笙有詐，但因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只好拜托修齊接應(yīng)穆洛二人。池少這邊，則書信一封，委托故友調(diào)查墨笙與念淚的來歷。
面對煙嵐的消散，阮珮神傷日漸消瘦，芷嬋暫別將神府外出游歷，柳若暫時代替煙嵐，打點將神府并在將神府住下。吳悠孤身前往無啟國尋找穆洛，吳悠相信，只要有穆洛的地方就有池少。
修齊帶著修楚軒和穆洛藏在符愓山里，此山峻嶺巍峨，云蒸白霧毗鄰天界，四周泉浣青，煙霧縹緲，棕楠木郁郁蔥蔥。此處的天氣與這山神一般難以捉摸，忽而艷陽高照，忽而陰云密布，時而晴天霹靂，時而狂風(fēng)肆意。
修楚軒試探地問修齊：“為何來此地？”
修齊回道：“無啟國國主仙逝，多年禁制破除，雖與鄰國國主再三交代保密，可你是知道的，當三個人同時知道一件事，那這件事沒有被稱為‘秘密’的資格?！?p> 修楚軒重重的點了點頭，看著昏睡的穆洛，心中不免怨恨自己當初的不小心，問道：“池少呢？”
“池少帶著假扮穆洛的吳悠去了三危山?！毙摭R回道，并向修楚軒說了如此設(shè)計的用意。因吳悠的突然出現(xiàn)，池少與修齊篤定此次丹林之行，一開始就是別人的局。連吳悠都可以輕易找到他們二人，那么他們四人的逃跑路線一定也在幕后人的計劃當中。此處是占疑的地盤，人如其名，疑心重，性情怪，與其他族群基本沒什么來往。但因曾救治過畢方，畢方向來耿直知恩圖報，總是往返于此，才使世人得知此人的存在，相傳他醫(yī)術(shù)了得，可起死回生。至于他如何出現(xiàn)在世上，仙術(shù)道法如何，無人知曉。修楚軒他們來到這里，雖然在占疑這里討不到好處，可別人來到此地若是大打出手，也很難討到便宜。這樣做無非是分減對方兵力，爭取一點時間罷了。
“當務(wù)之急，是趕快讓洛兒醒來。”修楚軒有些焦急，連日的日夜兼程，穆洛依然昏睡不醒，修楚軒和修齊用了各種方式，也無法將念淚取下。
池少曾交代修齊找到穆洛之后，第一時間將念淚和墨笙一并摧毀。在池少的世界里，不論何等珍貴的物件，只要有一次失控，便不可信任，寧可毀滅也不能留有后患。修齊一路上未曾見到墨笙現(xiàn)身，穆洛腰間、手腕也未系有墨笙，于是問道：“楚軒，這段時間墨笙可有出現(xiàn)過？”修楚軒搖頭，且詢問的眼神看著修齊。修齊擔心打草驚蛇，只得略帶深意的看了一眼修楚軒，說道：“池少跟我說過，見到穆姑娘的時候，要確認墨笙是否有沒有好好保護穆姑娘，若有，則重重有賞。”
以往的修齊，定不會向他人解釋自己的用意，即使會因此造成更大的損失，失去朋友，修齊也都不屑一顧。池少對于修齊的特殊，雖修楚軒十分清楚，但今日修齊的種種多此一舉，也著實令人生疑。修楚軒雖不能確定緣由，但已知此時他們還需防備墨笙。
修楚軒問修齊：“你可知如何尋到占疑？”
修齊道：“相傳畢方不喜冰泉烈瀑之水，占疑為阻止畢方打擾，便藏身其中?！?p> “二位可知，畢方是在我處習(xí)得燃冰之術(shù)。”占疑悄然現(xiàn)身。
修楚軒與修齊倒吸一口寒氣，不自覺地緊張起來。當今世上能在他們兩個面前悄無聲息現(xiàn)身的人屈指可數(shù)。此時的占疑，若是想要的解決掉他們?nèi)耍腿绾粑话愫唵巫匀?，且毫不費力。
占疑不以為然的走進修楚軒他們，看著穆洛，目光稍作停留，說道：“你們?nèi)齻€，我救。”話音剛落，修楚軒和修齊剛要閉氣，卻仍是晚了一步，齊齊倒地。一根粗壯的藤蔓將穆洛穩(wěn)穩(wěn)接住。他們?nèi)吮惶俾衅?，跟著占疑走到迷蒙的冰泉烈瀑之中，閘口打開，他們順著臺階走向泉底。
此時，在三危山的池少和吳悠就沒有那么幸運。三危山曾是西王母與三青鳥的居所。相傳西王母曾在三危山布陣施法，此山需經(jīng)三次劫難，這三次劫難分別是幫助西王母的三個使者大鵹，小鵹，青鳥渡過天劫而設(shè)立的。昔日的三危山，山清水秀草木茂，溪流縱橫瀲滟涼，但不知何故遭遇大火，三青鳥當時弱小無法將火撲滅，西王母也無力回天，便搬到瑤池居住。此處雖然被凡人朝圣，但因為其靈氣尚存，吸引了不少飛禽走獸，妖魔鬼怪來此修煉。雖不滋生事端，但都各據(jù)一方，暗里爭端不斷，更是欺生，詭異莫測，真的就應(yīng)了這名字，三危山。
池少剛進山，就看到金翅鳥與羽蛇打斗，金翅鳥一直是蛇族的天地，數(shù)萬年來蛇族并沒有因為實力的懸殊而放棄搏斗。向山的深處走去，一個姿色絕美的女子跟著一個胡羊鹿，慢悠悠的漫步林中。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實在新奇，若是吳悠只身一人來此山，定會神定自若，謹小慎微。但此時陪伴她身邊的是池少，吳悠實在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拽拽了池少的衣角，用手指了指在他們前面不遠處的月兔和胡羊鹿。
池少說：“月兔，深諳這世間長生不老之法，但卻無人能夠習(xí)得。胡羊路，這一輩子不知道什么叫做回頭，轉(zhuǎn)身，只會朝著一個方向向前走。”
吳悠問道“那他們轉(zhuǎn)身會怎樣？”
池少立馬示意吳悠禁聲。胡羊鹿慢慢向池少他們走來，吳悠圓溜溜的雙目瞪著可以轉(zhuǎn)彎的胡羊鹿，腦袋上有無數(shù)個問號在飛舞。
“剛從外面回來吧？”胡羊鹿親切的問道。
這一問，不僅把池少和吳悠從外人變成內(nèi)人，還巧妙的阻止了周圍蟻族蓄勢待發(fā)的攻擊。蟻族，從不單兵作戰(zhàn)，藏身群山之中，天生靈感敏銳，能感知到對方的情緒，意像。時而在饑腸轆轆的旅人面前，變成一家飄出飯香的山間小屋；時而變成落魄之人所期待的好友，家人。伺機而動，一擊即中。
池少謙遜的向胡羊鹿和月兔行禮，感謝道：“多謝哥哥，嫂嫂來此接應(yīng)我們兄妹二人?！?p> 吳悠立馬跟著一起行禮，小心留意著這兩人的面色，生怕池少這一次的抖機靈，會吃個大棒槌。
月兔很喜歡池少的機靈勁兒，滿意的點了點頭。胡羊鹿天生溫和不喜戰(zhàn)，不愛多舌，所以也不計較。月兔摸了摸吳悠的頭，說道：“你哥哥，可是夸父的后裔，不是不能回頭或者轉(zhuǎn)身，是不屑于如此。不過當他們沒有修煉成人的時候，的確不可轉(zhuǎn)身，那樣會死的，不只是他會死，害他回頭的人也會死?！?p> 吳悠打了個寒顫，僵硬的笑著說：“哦~這樣呀。謝謝嫂嫂，嫂嫂你真好看。”
池少把吳悠拉到身旁說道：“嫂嫂別介意，這丫頭一見到好看的仙子，就喜歡得不得了?！?p> “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呀？”月兔問道。
池少心知月兔這話是在問池少打算投靠那座山，按什么規(guī)矩走。謙遜的回道：“雖然是歸來，但還是得按規(guī)矩辦。這走得久，也不知道咱們這規(guī)矩變成什么樣兒了。”
胡羊鹿說道：“片刻住，宿南山；立山頭，本事丘；躲仇家，坳山殿?！?p> 池少謝過二人，帶著吳悠向坳山殿走去。一向喜歡投機取巧的池少，這次卻老老實實的按照胡羊鹿指的方向去了坳山殿。這著實讓吳悠覺得驚訝。
池少一路并未對吳悠多做解釋，只是不緊不慢的走路，一路走走停停。也不向旁人問路，就按照一個方向，一直走，遇到水也不繞彎，直接趟水過河。餓了隨手摘下樹上果子吃掉，夜里，不做任何防備，便直接席地而睡。
深夜，一片落葉，飄到池少身旁，等待池少醒來。
然而此時的穆洛卻一直想醒，卻醒不來。
修楚軒試探的問道：“占疑圣人，請問穆洛何時可以醒來？”
占疑淡淡的說道：“有的人呢，睡著比醒著更幸福，最起碼在夢里她可以將希望寄托在醒來，但醒來之后的問題，就不可以用睡著來解決。”
修齊問道：“請問圣人，可聽過墨笙與念淚？”
占疑不想跟修楚軒和修齊套近乎，也不喜歡被人加什么頭銜，占疑思索著，許久才說道：“不必喚我圣人，我不是什么八荒四圣，叫我占醫(yī)師就好。至于你們所說的墨笙與念淚，到底為何物，可否借我一看，或畫圖于我?！?p> 修楚軒指著穆洛佩戴的念淚說道：“占醫(yī)師，洛兒身上佩戴的便是念淚?！?p> 占疑走近穆洛，端詳念淚，少頃，說道：“這是上古神器的一部分，此物亦正亦邪。我本以為這姑娘是這神器的主，看來是在尋主呢?！?p> 修楚軒追問：“此時洛兒一直不醒，可與此有關(guān)？”
修齊補充道：“不止如此，此前穆姑娘性情大變，與我們大打出手，可否請占醫(yī)師指點一二?！?p> 占疑答道：“二位可聽過‘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喜樂悲愁，皆歸塵土?！@姑娘的意愿，你們可明了。”
修齊答道：“世間擾擾，人心了了；五官六感，何見枉然?！?p> 占疑欣賞的贊道：“通透，你呢？”占疑問向修楚軒。
修楚軒說：“她說過，活著就是希望，睜眼便可妄想?！?p> 占疑長嘆轉(zhuǎn)身走向石門，說道：“丑時，這個姑娘就會醒來，醒來之后只允許你們停留三日?！?p> 修楚軒守著穆洛寸步不離，期盼的丑時的到來，修齊則用樹枝在一處沙池勾畫此處的地貌，規(guī)劃與青澤、池少接應(yīng)的路線。
丑時，占疑來到他們?nèi)说目头?，備好酒菜?p> 已是丑時一刻，但穆洛毫無動靜。修楚軒神經(jīng)緊張，緊緊盯著穆洛的雙眸。修齊與占疑對此卻是泰然處之。
丑時三刻，穆洛緩緩睜開雙眼。穆洛努力的眨著雙眼，卻始終不見天日。修楚軒見此，十分擔憂，問道：“洛兒，可是哪里不舒服？”
穆洛雙手在空中摸索，修楚軒馬上將穆洛扶起，再次試探的問：“洛兒，你可能聽見我？”
占疑說道：“她醒早了，把她帶到這來?！?p> 占疑喂穆洛服下一碗藥，穆洛又昏睡過去。
修齊問道：“不知，這一睡要多久？”
占疑回道：“看造化?！?p> 修楚軒和修齊心頭一緊。好在穆洛爭氣，沒過多久，便醒來。
穆洛再次睜眼，看著眼前一片陌生的景象，不免嘆氣，不知道自己又將迎來何種血雨腥風(fēng)。再回神，只見三個大男人圍坐在她的床前，一聲不吭。一個喜憂參半的深情相望，一個略帶審視的觀察，一個則事不關(guān)己的掃了一眼便準備起身走開。穆洛一把抓住占疑，問道：“你是誰？”
穆洛此舉，修楚軒與修齊大為驚訝，生怕穆洛惹惱了這位脾氣怪異的醫(yī)師。修楚軒趕忙阻止穆洛，修齊解釋道：“占醫(yī)師，穆姑娘剛醒，神志不清，若有冒犯，望您海涵?！?p> 穆洛煩躁的躲開修楚軒和修齊，起身走向占疑，不依不饒的問道：“你是誰？”
占疑預(yù)探取穆洛神識可否受損，卻被穆洛躲開，穆洛略有不滿的說道：“我不喜歡被人碰我，那我換個問題問你，行嗎？”
占疑尷尬的將手收回，饒有興致的點了點頭。
穆洛看著束發(fā)利落，劍眉瑞鳳眼，穿衣簡便，窄額挺鼻，薄唇小臉的少年郎，莫名好奇。穆洛打量著，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占疑。”占疑不緊不慢的回道，并回以微笑，對于穆洛的打量與好奇，并不反感。
“占——疑——”穆洛自言自語的重復(fù)著，然后轉(zhuǎn)身走向餐桌，開始吃飯。
占疑笑了笑，也跟著穆洛走到到餐桌開始用餐，修楚軒與修齊一時不知如何應(yīng)對，只得跟著占疑行動。
“占疑，我喜歡你身上的藥香?！蹦侣遄彀腿脻M滿，聲音含糊不清的說道。
“喜歡就好?！闭家傻幕氐馈?p> “那我這么喜歡你的味道，你能讓我多呆幾天嗎？”
“不行?！闭家珊V定的回道。
穆洛并沒有失落，而是繼續(xù)吃著飯菜，夾起一塊肉送到修楚軒的碗里，再夾起一棵菜放在修齊碗里。盛起一碗湯遞給占疑，說道：“那我，不開心的時候，可以來找你嗎？”
占疑剛想拒絕，就被穆洛搶話打斷道：“我不認路的，出去之后，我很難再找到你的，我就想假裝有個地方，我不開心了可以躲，遇到危險了可以藏。你這特別適合?！?p> 占疑并未回答，默不作聲的喝了一口穆洛盛的湯。
穆洛開心的說道：“占疑，一會兒我想跟你單獨聊聊?！?p> 占疑點頭，說道：“好。”
飯后，修楚軒望著穆洛與占疑走向石門，五味雜陳。
“占疑，我能活多久啊？”
占疑未料到穆洛開口竟是這樣的話，略有吃驚，回道“目前來說，你能活個幾千年?！?p> “那活著的還是我嗎？”穆洛含淚的望著天空，問著占疑。
占疑悵然的回道：“誰知道呢？”
“占疑，我眼看一個溫文爾雅的國主，雙眼浸滿喜悅的消散在我眼前。我還看到，另一個我，雙眼空洞毫無波瀾的慘死在我眼前。那現(xiàn)在的我，會是個什么樣的死法呢？”
“穆洛，你怕死嗎？”
“挺怕的。”
“那就想著怎么活，別去擔心怎么死?！?p> “你呢，你是怎么死的？”
占疑被這一問，仿佛塵封多年的傷口被人不經(jīng)意間戳中。占疑頓了頓，一時間不知如何應(yīng)答。
穆洛接著說：“我見過死人的，我也是經(jīng)歷過死亡的，對死者的眼神太熟悉了。你的眼中有著死前的針芒?！?p> 占疑笑著回道：“你可以說我死過一次，但我可不是死人?！?p> 穆洛自顧自的說道：“你不覺得那些活著的人很奇怪嗎？一個活著一無是處的人，當他死了變成萬能的了，就能有所謂的在天之靈了，還能擁有保佑一切，無所不能的法力了。呵，多可笑?！?p> 占疑不知穆洛到底經(jīng)歷的什么，疑惑的看著穆洛，穆洛此時的腦海飄蕩著，看到另一個她死后，表哥偷偷跑到她的空墳前哭訴，祈求穆洛保佑他的妻子能有平安生下孩子，保佑他們一家人幸福和美。看到不知情的母親，每月都會領(lǐng)著弟弟過來跪拜，祈求穆洛保佑弟弟出人頭地，光耀門楣。還看到了，繼父每每醉酒之后，都要跑到這里，對這空墳怒罵，怪穆洛陰魂不散，害得他收成不好，總是被街邊惡霸的欺負。還看到陌生人在此處迷路，跪求穆洛不要對他們下手，放過他們。一座空墳，竟然在他們眼里如此法力無邊，又忌憚異常。穆洛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十分諷刺。
念淚對穆洛說：“愚妄也是一種力量，若不是他們的念，你的淚，怎會又今日的我。”
穆洛摸了摸掛在胸前的念淚，深呼一口氣。起身對占疑說道：“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找到了你，你會收留我嗎？”
占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