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丑人多作怪
桐辛見左伊遲遲不動手，還以為她害羞跟自己客氣。
他大方地上前幫她插吸管：“沒事的，不用太拘謹(jǐn)，別跟我們客氣。”
“沒跟你們客氣?！弊笠琳f是這么說，但也只是淺嘗輒止。
而且是那種，暗地里掐住吸管，將東西吸到唇邊，又吹回杯里去的“嘗”法。
桐辛平時大大咧咧缺根筋慣了，沒發(fā)現(xiàn)她的小動作。
但宮乃澤的眼神卻暗沉如幕。
她在懷疑他。
女生在外有警惕心很正常。
但很明顯，她應(yīng)對得太游刃有余，以至于……
……感覺不只經(jīng)歷過一次。
他將她的行為和表情變化收進眼底。
雖然不知道她內(nèi)心在想什么，但感覺不會是好事。
這些日子的相處，他越發(fā)感覺她像是黑夜里的貓。
潛伏在暗處，獨自瀟灑。
有時恍惚如畫。
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目光空明。
霎時，時間流連，身后是雪山下的潺潺冰焰。
山間鳥鳴澗，月下馬倥傯。
有時候又一個機靈跳到你身邊蹭蹭。
等反應(yīng)過來想要撫摸她，她會一爪子撓過來。
毫不留情。
又柔情似水地舔著你的傷口。
再踮起腳尖，消失在樓下的萬花叢。
對他而言，她的風(fēng)云莫測，正是峽谷間的繁茂罌粟。
……會上癮。
＊＊＊
視聽室內(nèi)，廣告贊助商的硬廣還在繼續(xù)，：
“……本產(chǎn)品是首個全國百位特級教師駐站的學(xué)習(xí)軟件，一對一家教輔導(dǎo)，全方位研磨高考，是你高考直通車的不二選擇。本APP還邀請了各大城市著名中學(xué)的學(xué)霸，可以線上組建團隊，在學(xué)霸的帶領(lǐng)下共同奮斗，決戰(zhàn)高考！……”
為了轉(zhuǎn)移飲料的注意力，左伊主動拿起手機。
掃小禮品上的二維碼，下載學(xué)方APP。
主持人的聲音仍在繼續(xù)：
“最后，為回饋大家的支持，BJ時間五點整，學(xué)方APP會有個線上活動，是專門給在場同學(xué)們開通的福利。價值6666元的一對一線上課程輔導(dǎo)，全年免費，手把手將您送上直通車。更有資格沖刺十萬元大獎，高考分?jǐn)?shù)線揭榜之時，就是大獎揭曉之日。
……”
網(wǎng)速信號滿格，很快跳轉(zhuǎn)到學(xué)方APP的啟動界面。
她注冊完畢，剛好進入福利活動的倒計時。
“現(xiàn)在有請同學(xué)們點擊右上角的活動首頁，跟著口令，一起按下老虎機按鈕，讓它跟著大屏幕的滾動起來。APP滾出來的圖案，如果跟大屏幕的吻合，便是我們的錦鯉幸運兒！現(xiàn)在，讓我們一起倒數(shù)，看看會有幾位同學(xué)是我們的幸運兒呢？”
臺下神色怏怏的學(xué)生，這時候一秒精神貫注。
他們紛紛翹首以盼，盯著大屏幕。希望定格的是自己的圖案。
“現(xiàn)在開始倒計時——”
“3——”
“2——”
“1——”
聲落，視聽室內(nèi)的大屏幕滾動起來。
三條滾軸逐步變慢。
老虎機里依次出現(xiàn)了三個科目的教材封面。
主持人神采飛揚，照著屏幕念出：“物理、生物、語文。在場有沒有同學(xué)依次搖到這三個科目的？舉個手讓我看看。”
臺下紛紛竊竊私語。
各個學(xué)生低頭交耳，跟身邊伙伴一起交換答案。
“左凌，你的是什么？”向香好奇地，湊近她。
她聞言聳聳肩，一臉“非酋+分子”的表情。
“物理、語文、生物?！?p> “呀！好可惜，就差個順序?！毕蛳慊沃氖謾C，“我一個都沒中?！?p> 左凌收起手機，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這個獎也就那樣子吧。說不定有黑幕。”
“也是。不過你看，真的有人中獎了耶?！毕蛳阒钢戧懤m(xù)續(xù)上臺的人。
偌大視聽室的小概率事件，人數(shù)只是與會者的零頭。
但全部站上臺后，數(shù)目還是比較可觀的。
大概二十個人。
等一伙人在主持人的安排下站定，左伊姍姍來遲。
因為VIP室跟現(xiàn)場有點距離，左伊一路小跑過去。
等站在臺邊時，她面色緋紅，微微喘氣。
毫不意外地吸走臺下觀眾的注意。
場上一片嘩然。
此刻她身上仍穿著宮乃澤的衣服。
而衣服的主人則在臺下，笑意瀲滟，柔情綽態(tài)。
但按桐辛的話就是，深藏功與名。
臺下一中的學(xué)生一眼就認(rèn)出她是左伊。
窸窸窣窣地，交頭接耳，率先站出來挑事。
“有黑幕的吧？？？”
“什么嘛。還錦鯉幸運兒呢，最后還不是資本家說了算?！?p> “公司倒不如說我就是來贊助左伊的，這樣子還來得直接點。”
“不對，應(yīng)該是想傍左伊背后的宮家大款。嘖嘖……真是用心良苦?！?p> 其他學(xué)校的人，一開始都在狀態(tài)之外，不明白一中學(xué)生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
但很快，從她們的三言兩語中，他們逐漸掌握到有關(guān)左伊的八卦。
只是，比起女生羨慕嫉妒恨與怨，男生們對她態(tài)度則曖昧不明。
主持人見出現(xiàn)擾亂，憑借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和主持功底，硬是穩(wěn)住了場面。
左伊重生以來，第一次站在聚光燈之下。
她又恍惚了起來。
一切的一切都不那么真實，但又切切實實。
外套的馨香勾出宮乃澤的氣息。
她微微左側(cè)，想湊近衣領(lǐng)。
下一秒，眼角捕捉到他在臺下的身影。
他就站在那里。
目光暖熙，豐神俊朗，宛如巷陌旁的斜陽草樹。
自始至終，守在一角。
她很想問他，為什么有的人——
既魅惑如邪，又溫潤如玉——
?。?p> “哇嗚，感覺很爽的樣子。二十人瓜分十萬耶，怎么算都不虧。”桐辛回到VIP室，艷羨地端詳著左伊領(lǐng)回來的認(rèn)證書。
宮乃澤彎眸，心情甚佳。忍不住調(diào)侃起桐辛：“你還缺這點錢？”
說到桐辛痛處，他立馬戲精上線。
“你不知道……”桐辛痛心疾首狀，捂住小心窩：“我缺錢，超級缺錢的那種缺錢?！?p> 左伊：“？？？”他竟然還有這一手？
舌頭抵住上顎，聲音摩擦成聲：“桐老爺子揚言，為避免富不過三代的悲劇，前段時間嚴(yán)格控制孫輩們的零花錢……”
“兄弟我怕是熬不出頭了?！闭f完匍匐在沙發(fā)上哽咽裝死。
左伊：“……”這人這么戲精的嘛？
宮乃澤指骨抵上眉間，無奈搖頭。
桐辛還沉浸在他戲劇之聲的世界里。
他像毛毛蟲一樣，挪挪挪，挪到了宮乃澤的旁邊。
動情（？）地伸出兩根手指比劃，深情（？）地命令道：“你看著我。”
宮乃澤：“？？？”
“你在我臉上看到了什么？”他一手叉腰，另一手蘭花翹指著自己的臉。
宮乃澤一臉懵逼，顯然跟不上他的戲劇節(jié)奏。
桐辛吃驚狀，模仿記憶中《雷雨》繁漪抓狂的片段。聲音壓抑而狂野：“大寫的窮！窮到褲穿洞！窮到難以入睡！”
宮乃澤：“……”
丑人多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