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再無頂天者,被那晉陵趙氏壓下本也奈何。”
“兩家人為此倒是難得,鮮少有過什么沖突?!?p> “想那晉陵趙家雖是上京大族中的后起之秀,可底蘊(yùn)也不能小覷,未曾干出過什么仗勢欺人之事。”
“我們寧家心里再不適,忍忍也就過了?!?p> “可偏偏啊,有些人卻仍從骨子里就瞧不起我們?!?p> 蘇玹的臉色逐漸再無笑意。
寧毓因?yàn)楸硨χ?,所以現(xiàn)下蘇玹也看不清她臉上到底是個什么神情。
只是就剛剛那一番話,也不難猜,想必是趙家姑娘讓人難堪了罷。
與寧毓交往以來,她的性子蘇玹還是懂上幾分的。
若趙家姑娘不以勢壓人,寧毓也絕不會如此厭惡于她。
但這以勢壓的到底是誰,卻又不好說了。
因?yàn)樘K玹還記得,前不久寧毓不是還隱晦的和她提起過,寧四與趙家姑娘來往的很是密切嗎。
怎么不過幾日,一切又都變了?
這稍微一想,就顯得有些蹊蹺了。
但這畢竟都是寧家的家事,蘇玹就算明白了也不能明說啊,更何況她還不明不白的呢。
清官都難斷家務(wù)事啊……
“你干嘛不說話了?!?p> 蘇玹一怔,趕忙回道:“我不是以為你還要繼續(xù)說下去嘛,正側(cè)耳傾聽呢?!?p> “胡說,你什么時候有好好聽我說過話?!睂庁咕退悴粚χ?,也能把人氣得反笑出來。
真是枉費(fèi)剛剛替她白擔(dān)心一場。
“行,我不聽你說了,你慢慢梳妝,不如我就先行一步?”
“哎呀,你怎么這么小氣。”
寧毓頓時大急,也不管她正在綰發(fā)呢,轉(zhuǎn)過身來就要去看蘇玹,后者卻先伸手按住了她,笑道:“我小氣怎么了,總好過你亂攀污我吧?別動,都快梳好了的?!?p> 寧毓就真的不動了。
“我快好了,那你可別走,一會兒我們一起去逛燈會?!?p> “嗯。”
蘇玹點(diǎn)頭,剛好這個時候青蕪也回來了,端著一盤酥酪。
寧毓見了立刻眉眼月彎,醉云樓里她最喜歡的就是這一道糕點(diǎn)了。
兩人免不了又在屋里耽擱了下。直到最后一盞茶吃完,漱了口,盥了手,她們這才準(zhǔn)備離開醉云樓。
“砰砰砰!”
可還沒等蘇玹和寧毓起身,外面卻想起敲門聲,并且力道還不小。
“何人?”
青蕪前去應(yīng)門,可蘇玹的眼皮卻猛地就是一跳。
“這里坐的可是寧家二姑娘與蘇家大姑娘?我家姑娘有請?!?p> 門外,一個身著碧色緞織暗花的丫鬟俏立在那兒,后面還跟著好幾個婆子。
那派勢誰看了都會先誤以為這是哪個富家翁的姑娘呢。
青蕪也微愣了愣,然后才忙進(jìn)去把蘇玹和寧毓給請了出來。
“銀安!”
“奴婢給二姑娘請安了?!?p> “哼,我可擔(dān)不起,你來這兒干嘛,難不成又是趙姑娘看我哪里不順眼,要賜教幾句?!?p> 寧毓看著該是那趙姑娘心腹丫鬟的銀安夾槍帶棒的說道,語氣十分不好。
可銀安居然仍笑道:“寧姑娘可不能這樣說,我家姑娘對你向來十分傾慕,現(xiàn)下也是剛得知姑娘在此,便立刻讓奴婢來邀請你與蘇姑娘過去一敘?!?p> 寧毓冷笑道:“我與她是什么交情,有什么好一敘的?!?p> “寧姑娘說笑了?!?p> 銀安道:“我家姑娘讓奴婢告知,寧四公子一會兒也會來,不如過去同坐一坐?!?p> 寧毓小臉?biāo)⒌匾幌戮统亮讼聛恚y安的眼神也更是寒冷。
一直在她身旁默不作聲的蘇玹見狀,突然就開口道:“既然是趙姑娘相邀,那我們也只好盛情難卻,請?jiān)谇懊鎺钒??!?p> 銀安原本是只看著寧毓的。
之前見她發(fā)怒不僅沒驚慌失措,眼底竟然還有些興奮意味。
那是一種看蠢物的興味。
蘇玹一眼就懂了。
她也起了怒氣,可不能現(xiàn)在就發(fā)作,況且她還完全不知那寧四與趙家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現(xiàn)下若落了她的面子,也不知寧毓會不會被連累。
“你干嘛也去?!?p> 銀安見蘇玹突然說話,也是微訝,不過想了想后竟沒連她一起奚落,只是笑著轉(zhuǎn)身去前面帶路,也不管后面寧毓拉了蘇玹小聲說話。
“我去就行了,你便不要也去了,省得受那份閑氣?!?p> “你都去了,我自己留在這兒干嘛,別忘了這可是你邀我出來的,現(xiàn)在是又要丟下我獨(dú)自去逞歡了?”
“逞什么歡,要是可以,我才不愿去呢,但……”
說到這兒,寧毓咬了咬唇,隨后才附到蘇玹耳邊極小聲道:“但我那四哥哥是個糊涂的,我不忍他就這樣被趙冰雁那面甜心苦的給騙了去?!?p> 蘇玹自己是沒可能再體會什么手足之情了。
但現(xiàn)在看著寧毓,卻也羨慕。
“我知道你擔(dān)心你兄長,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一起去看看吧。”
“那趙家嫡女憑的尊貴,我也一同去瞻仰下她的風(fēng)華?!?p> 蘇玹看著寧毓玩笑著說道。
寧毓怔了怔,隨后也笑起來,第一次主動的挽起了蘇玹的手,肩并肩地一起往前走去。
醉云樓樓高五層,自三樓以上那就不是有錢便能登上去的了。
如寧毓這般,在這種燈會的熱鬧日子也不過堪堪才在二樓訂下了一間廂房。
可看著在前面帶路的銀安,只見她一個轉(zhuǎn)彎,人就已經(jīng)往樓上去了。
晉陵趙家的嫡女果然好大的派頭。
蘇玹和寧毓隨著銀安一路向上,直到第四層才停了下來。
再向上就連趙冰雁都已經(jīng)上不去了,那第五層樓恐怕開張的日子少有吧。
只是對此時的寧毓而言,臉色卻已經(jīng)夠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