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生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嘩然。
當(dāng)先那第一個站出來的長老兩步走到江凡生面前,咬牙切齒道:“你竟然在審理之中,咆哮公堂,不敬長老,你該當(dāng)何罪?!”
江凡生冷笑道:“公堂?公在何處,堂在哪里?沒有證據(jù)只憑臆測便要治罪,甚至連申辯的機(jī)會也不給我,這是公?人證物證皆無,甚至連主審之人也沒有,弟子只看見了幾根白花花的胡須,不曾見到堂在何處?!?p> “你!”那長老滿面通紅,卻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反駁。
他抬手便抓向江凡生,口中喝道:“須知典刑院不是你這種弟子能夠隨便撒野的地方!今日我便要治你之罪,你牙尖嘴利又如何?”
忽然,一陣狂風(fēng)從江凡生背后吹來,只見一個龍頭忽然出現(xiàn),猛的咬向那位長老的臂膀。
猝不及防之下,那位長老的胳膊直接被龍牙咬下一塊肉來。
但他并沒有絲毫生氣,反而立刻后退,重新坐到一邊的位子上,默不作聲,只是抬手止住自己胳膊上的血液。
“諸位,為何審理此事,無人通知我這個典刑院之主?莫非是覺得我這根刑鞭不咬人么?”
江凡生驚訝地回頭,只見周幼霜背著雙手,滿面寒霜地站在殿門口。
一只頭角崢嶸的惡龍正盤旋在周幼霜背后,嘴里還咬著一塊血淋淋的肉,張口吞下。
“周師姐……”
江凡生忽然想通了一事,這些長老莫非是聽說了自己和秦寒的關(guān)系,想把火從自己的身上燒到他的身上,所以才如此急迫的要定自己的罪。
“我?guī)煾搁]關(guān)前,曾命我暫時接掌這刑鞭,暫代典刑院之主一職后。一直兢兢業(yè)業(yè),不敢放松。凡是都會詢問諸位長老的意見,唯恐辦事不公,有負(fù)師恩。
如今卻不想諸位長老背著我,做出此事,實在讓師侄我心寒!不知是哪位長老提出要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審理此事?”
眾長老默不作聲,有些還笑嘻嘻地看著周幼霜,似乎要看她怎么解決此事。
雖然長老們并非一心,但這種單純得罪別人有沒有好處的事情自然是沒有人愿意做的。
更何況,這些人大多數(shù)對秦寒把刑鞭交給周幼霜這個小小的弟子十分不滿,如今看到她下不來臺,自然是在一邊看熱鬧,也好證明她根本沒有掌管刑鞭的能力。
周幼霜冷笑一聲,一揮刑鞭,鞭上龍身甩在地上,發(fā)出極為清脆的聲音。
長老們莫名其妙,不知周幼霜要干些什么。
有人嘲笑道:“周師侄,這刑鞭在你的手中甩的不甚響亮,不如交給師叔我,我的力氣應(yīng)該比你大的多?!?p> 忽然,門口傳來清脆的聲音,像是有什么東西正走進(jìn)來。
坐的位置稍微靠近門口的長老已經(jīng)看到了那東西,忍不住臉上有些變色,站了起來便想離開。
“趙長老,如今我這個主審到了,審理自然開始。所以任何人不許交頭接耳,也不許離開此地,否則有消滅證據(jù)或者是串供之嫌!”
那長老剛剛站起,聽聞周幼霜的話,又不由得坐下。
坐在遠(yuǎn)處的長老不明所以,只伸長了脖子看向門口,不知周幼霜召了什么東西進(jìn)來。
一聲清鳴,兩只獬豸悠哉悠哉地從門口走了進(jìn)來,在周幼霜手背上蹭了兩下。
不少長老的臉上都變了色,這些人平常的時候爭權(quán)奪利,幾乎都做過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平日里都是騰云駕霧,直接從半空中飛過,從來不走正門,生怕被獬豸頂?shù)剑Я祟伱妗?p> 沒想到如今一直趴在門口的獬豸竟然走了進(jìn)來,眾長老不免有些驚慌。
有長老喝道:“周師侄,你這是何意,為何要帶畜生出入公堂?這是對祖師的大不敬?!?p> 周幼霜冷笑道:“此獸乃是祖師所育,祖師飛升之前留下此獸,就是希望它能夠明正典刑。如今你卻稱呼獬豸為畜生,把祖師的話語至于何處?”
“我再問一遍,是哪位長老第一個說,要繞過我來審理此事的?”
眾長老你看我我看你,隨后目光都轉(zhuǎn)向了一處,卻是看向那個剛剛被刑鞭打過的長老以及他身邊的另一位長老。
周幼霜面色一沉:“兩位朱長老,欺上瞞下,意圖繞過刑鞭,私下施刑。
念在過去之功勞,不予重罰,判二十鞭,剝奪典刑院長老之位,永不得再入院中任職?!?p> 那兩位長老即刻被押在一邊,封住五識,絲毫不敢反抗。
眾長老都面色嚴(yán)肅,安靜的聽完周幼霜審理此事,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于出聲。
而那兩只獬豸,也懶洋洋地趴在堂下,似乎睡著了。
“判,江凡生發(fā)現(xiàn)諸肖臉色有異,未曾出聲提醒,此為一過。但保全自身,記下了那妖魔的長相,此為一功。功過相抵,不予追究,但駐守之責(zé)未曾完成,所以駐守的獎勵也不予發(fā)放。諸位長老,可有意見?!?p> 眾長老起身道:“無異議。”
兩只獬豸緩緩站起,晃了晃腦袋,目光從在座上的每一個長老臉上掃過,隨后走了出去。
眾長老送了口氣,若是真的被它頂一下子,被刑鞭抽打三下到還好,面子上的損失到是最大的。
隨后他們又看了看站在墻邊被封閉了五識的兩位朱長老,不由得有些幸災(zāi)樂禍。
本來典刑院就是最難進(jìn)入的院,朱家一下子損失了兩位典刑院長老,可謂是損失慘重。
眾長老離開后,周幼霜走到江凡生面前,微微松了口氣,顯然她也不好過。
惡龍化作的刑鞭也逐漸縮小,變?yōu)橐桓瘘S色的長鞭,看起來平平無奇。
“周師姐,多虧你來給我解圍……”
周幼霜笑道:“并非是我來給你解圍,而是獬豸告訴我,你無愧于心,不曾猶豫,所以自然是無罪?!?p> 江凡生一愣,這兩個奇怪的生物竟然還能說話的?
“哈哈,其實我也嚇一跳,不過執(zhí)掌刑鞭之后,我才感受到它和獬豸之間的聯(lián)系,我可以借助此物和獬豸對話?!?p> 說著,她瞪大了眼睛,笑語盈盈的看著江凡生:“你小子挺大膽的啊,居然假扮我?guī)煾傅膶O子,就不怕他老人家出關(guān)后找你算賬?”
此刻的周幼霜和剛剛執(zhí)掌刑罰,震懾諸位長老的時候完全不同,散發(fā)著驚心的美。
江凡生雖然臉不紅,但是心跳不由得快了幾分:“咳,這本來也是事實么,再說了,這是你師父欠我父母的,我拿來用一下應(yīng)該也不會出什么大問題吧……”
周幼霜笑道:“可別怪我,等我?guī)煾赋鲫P(guān)的后,我必然會把此事告知于他。反正我不說他也會從別的地方聽說的,我還會在他面前替你說兩句好話,說不定他老人家一高興,就不追究你了?!?p> “那就多謝周師姐照拂了……”
“沒什么,我也是秉公辦事,再說了,自從師父閉關(guān)后,什么事情都交給了我,整天煩死了,還要抽空修煉,都沒空找?guī)讉€師姐師妹玩了……
你沒看那些長老的臉色,真的是笑死我了,真想把他們都打一頓??上?,要是真的都打了一頓典刑院就沒有威嚴(yán)了,不然的話,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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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子,不好了啊?!遍T外有個人跌跌撞撞地沖了進(jìn)來。
朱萜放下手中的茶杯,不悅道:“什么事情值得你如此慌張,打擾本公子清閑……”
那個沖進(jìn)來的人連忙道:“公子,剛剛接到消息,典刑院里的兩位兩老,被剝奪了長老的位子,還被打了一頓,給送了回來啊!”
朱萜連忙放下茶杯,話語中都有些顫抖:“是……是哪兩位長老?”
那人道:“還有誰,就是我們朱家的長老啊!”
朱萜頹然坐在凳子上:“怎會如此,怎會如此……不過是個小角色,秦寒也在閉關(guān),怎么會出事的?”
“現(xiàn)在其他幾位公子都在責(zé)怪公子你,說你莫名其妙地對掌門一派發(fā)難,影響了朱家的顏面……”
朱萜有些憤怒地一摔茶杯,道:“借江凡生之手來把秦寒拖下水,打壓他的聲望權(quán)力,不是父親和幾位家族高層都默許的嗎?為何要算在我的頭上……”
“難道要算在我的頭上嗎?”
“爹!”朱萜連忙站起來。
剛剛進(jìn)屋的那個中年人冷哼一聲:“家族中一共就三位典刑院長老,如今被你一下子弄下來兩位,族中對你極為不滿。
你為何要動用家族資源,去害那個江凡生?他替你去看守云柱,按理來說,你不應(yīng)該這樣對他。”
朱萜低頭道:“爹,你說過的,對于潛在的對手,就要先行除掉。那江凡生替我遭劫,以此人的性格,將來必然對我不利,所以我想先把他打壓下來……”
“罷了,為今之計,你必須暫且蟄伏,等風(fēng)頭過去。我已經(jīng)向族里替你請罪,罰你禁足一年。正好,這一年里你別到處給我惹事,好好修行。等兩年后的新弟子大比上,你若是能夠斬獲頭名,便可重新獲得族中的信任?!?p>